第15章 祭坛

次日一大早，姜深深跟小刀，还有另外十人一起前往祭坛，人很少，不像很多年前，外婆的父辈们死去，至少百人以上的巫族人送行，众人唱着巫族歌，场面好不壮观。

        后来时代变了，其他族的人就慢慢低调起来，不敢过于张扬。

        祭坛在雪山下方，他们驱车前往，到达雪山脚下时已经是中午了。

        众人在这把车停下，一会他们要步行进入雪山下方。

        姜深深接过小刀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她扫视了眼众人，跟其中一人目光撞上，就算是易容，外貌发生了变化，可那双眼却很难掩饰其身份。

        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来祭坛。

        难道…

        她想到一个猜测又觉得不太可能。

        她把小刀叫了过来，两个人说了几句悄悄话，小刀有些诧异，但还是照做。

        他走到那个一直不怎么抬眼的巫族人面前道：“一会你在前面抬棺木，让别人也歇歇。”

        那名巫族人不说话，沉默的跟人换了位置，抬起了棺木，然后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前方，他抬眼，刀子一般的眼神落在了那抹身影中。

        感受到目光，姜深深没回头，她弯了弯唇角。

        这是姜深深第一次来祭坛，关于祭坛里的印象全来自外婆跟其他长老的描绘。

        在别人口中，她了解到了祭坛很大，里面放置着许许多多的巫族族长跟一些重要人物的骨灰。

        祭坛里有许多壁画，千百年来刻画着关于巫族的大事件跟武功修炼秘籍，再后来因为科技过于发达，他们也就放弃在壁画记录，改为互联网了。

        但是仍然有些古老秘密留在了祭坛里。

        而祭坛非族长以外，其他人也不能轻易进去。

        必须有六人巫族人以血为引默念咒语，同时在由两人启动祭坛门前的阵法，当门被开启时，巫族东西南北中五位长老跟白希羡都能收到提醒。

        祭坛在感应到人后，门被启动，走道两旁的灯齐刷刷亮起，瞬间，祭坛灯火通明，几人的到来惊起一些灰尘。

        墙壁上果然有很多绘画，姜深深的目光匆匆掠过，便没有多看。

        几人走了大概半小时后，路面才逐渐宽广起来，灯光也越来越亮，又走了几步，她定住了脚步看着祭坛最中央。

        几根粗壮的海松木支起了一张由四根海松木搭建而成的木板。

        众人把姜春华的尸体放在上面后，看着姜深深，等待指示。

        姜深深道：“按照祭祀要求，晚上7点以后才能烧。”

        等尸体彻底烧成骨灰后，众人才能离开。

        “你们可以先找个地方休息。”

        然后她起身环顾四周，祭坛正中央像是一个天然的小洞，木板后是个墙壁，墙壁后是一个走道。

        走道两旁一变是架子，一边是壁画。

        架子上放置了很多骨灰盒，她看了会忽然问小刀：“哥哥是不是让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小刀下意识就点了头，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少主怕你遇到危险。”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似乎很多吩咐就变的怪了起来。

        姜深深扭头微笑：“这里面都是我们的人，怎么会遇到危险呢？”

        小刀咬了咬唇不说话，以前她觉得少主对小姐很好，可是有时候也会困惑，比如，有的人想来探望小姐，没有少主的命令，那些人就进不来，再比如这次的祭坛行，按理她是不会过来的，但是少主让她随行，说是一刻也不要离开其身边。

        有时候她都有些糊涂，不明白少主到底对小姐好还是不好了。

        “小刀，我这会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声音拉回了小刀思绪，她抬眼看大小姐，后者正看着骨灰盒发呆，神情有些落寞，她顺着目光看了过去，那个骨灰盒的名字叫姜梦瑶。

        姜春华的亲生女儿，也是姜深深的母亲。

        小刀忽然就心软了，她挪了挪脚步，退到了尸体不远处。

        等人一走，姜深深赶紧打开母亲的骨灰盒。

        骨灰盒是木质的，且是双层，第一层是母亲的骨灰。

        第二层里有个小小的银牌，她拿了出来放进了兜里，又赶紧关上木盒，对着母亲跪拜。

        一颗急促跳动的心也在跪拜中逐渐恢复正常。

        7点很快就到了，姜深深看着火被点燃，内心突然少了一大块，她下意识向前走去，似乎想把那个熟睡的人叫起来。

        小刀赶紧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她这才回过神来，神情有些茫然。

        火光中，单薄的身影透露着无尽的孤独跟落寞。

        小刀示意其他人退出去，其中那个抬棺木的没动，旁边的小伙伴扯了扯他的衣角提醒。

        穆野看了眼背对着他们的女人退了出去。

        祭坛中就只有姜深深一人了。

        看到外婆的衣服跟头发燃烧起来后，姜深深猛地转过身不敢再看，她高估了自己承受力。

        她闭了闭眼，突然觉得这种送行方式真的很残忍。

        要眼睁睁看着亲人在眼前烧死。

        她想起外婆曾经教她跳过的祭祀之舞，那是一只古老的舞，动作小幅度且缓慢，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着神秘，配上古老的巫族语，放佛回到了上古时代。

        外婆说，祭祀之舞只能在祭祀送行之时跳。

        外婆是不是已经预料到这一日，也预料到她的不舍，所以让她学会这支舞。

        至少她可以不用眼睁睁的送行。

        她闭上眼，回忆着那些动作。

        灯光下，火的影子跟女人的动作交相辉映，倒映在满是壁画的墙壁上，安静的祭坛让整个画面神秘，又带着一丝悲凉。

        穆野看着眼前的画面，心头猛地一跳，他定定的看着这个画面，一时无法挪开。

        记忆再次回到了校园时代。

        校园时代大家都一样，唯一的身份就是学生。

        可即便如此，有些人天生就很亮眼。

        高中迎新晚会上，姜深深跟着其他女生一起跳起了巫族之舞，不同于今夜的舞蹈，当时的舞蹈是欢快的俏皮的，而她一舞成名，不是舞蹈跳的多好，是那笑容，太有感染力。

        明明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要修炼魔功，要伤害他人？

        感受到杀意，姜深深整个身子听住，她放下手看向身后：“你来祭坛干什么？”

        因为跳了舞，额头上出了些薄汗，脸颊粉粉的，像半熟的桃子，眼圈也是红红的，那是刚刚哭过的战绩。

        穆野杀意渐去，看向祭坛墙壁后方不答反问：“那你非要救辛朝暮是为什么？”

        姜深深整理了下衣服，不紧不慢道：“跟他很投缘。”

        “难道不是利用吗？”穆野讥讽道。

        姜深深抬眼看他，“是又如何？”

        见对方眯眼，姜深深眼里多了一丝防备，她赶紧转移话题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杀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姜深深脊背一僵。

        很快她反应过来看向去祭坛后方的男人嘟囔道：“骗子！”

        刚走没几步，穆野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们过来的那个方向。

        有人来了，很多。

        姜深深自然也感受到了来者不善，她当下做出判断，“跟我来。”

        说着就要往祭坛后面走去，几个戴着面具的人已经来了，见状，姜深深跑的更快了，她快，对方的武器更快。

        一声枪响，跟她的身体擦肩而过。

        靠，这些人居然用枪！

        姜深深看向穆野不敢再动，后者看了几人一眼，冷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几人也不说话，准备再次开抢，说时迟那时快，姜深深果断抓住了穆野，随后穆野用力，两人躲过子弹。

        但同时两人的气息也因为蛊虫发作而变得紊乱。

        两人现在身处海松木后，距离祭坛后方的墙壁还有2米远，她刚刚大概看了一眼，架子上不仅有骨灰盒，还有个虎头，估计就是外婆所说的机关。

        姜深深扯了扯穆野的衣服，指了指祭坛后面，然后她又看向外婆的方向，已经没有外婆了…

        穆野深知这些人是冲姜深深来的，他皱了皱眉，对于自己下意识的出手相助有些不悦。

        可是他不能让姜深深死，她还有用。

        姜深深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拽着他就往祭坛后跑去。

        与其说是拽他，不如说是他带着她。

        狼人的速度很快，眨眼工夫她就到了祭坛后面，她愣了一秒后赶紧去找虎头。

        可为什么有两个虎头。

        不管了，姜深深只好去碰离她近的那个虎头。

        可虎头不是那么轻易能挪动的，她使了很大的力气才挪动。

        变故也是在此时发生的，伴随着虎头挪动，祭坛后方的墙壁在变化，墙壁凹凸不平，下一秒，锋利的箭头齐刷刷在空中扫射。

        袭击的几人都还没来得及开枪，便被乱箭扫射，这几人习惯了现代武器，对这种机关束手无策也不敢乱动。

        姜深深暗道糟糕，有些歉疚的看了眼被拉下水的穆野，她又看向另一个虎头，距离有些远，于是只好用眼神求助于穆野。

        穆野看着离很近的虎头，在犹豫要不要出手。

        等他想好的时候发觉虎头已经被自己挪动了。

        这次墙壁再次发生了变化，地底下出现了一个洞，而刚刚射出箭头的地方这次的进攻更加猛烈，姜深深下意识往穆野身后躲，穆野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仗义，一个箭头狠狠的刺向肩头处，而另外一个箭头跟他的腹部擦肩而过。

        她是故意的！

        她在报复他！

        姜深深在下一轮进攻之前，果断拉着穆野的手用尽了全身力气跳进了洞里，跳进洞的那一刻，似乎是感受到有人进来了，洞口再次被关上。

        洞里是非常宽敞的斜坡，两个人就着坡度不受控制的向下滑去，姜深深下意识的抱紧眼前人，即使她知道穆野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可求生跟怕痛的本能让她选择了宁愿被穆野记恨上。

        两人身怀情人蛊，拥抱只会让身体更加兴奋，意识到这点，姜深深忍不住扶额叹气。

        穆野一声闷哼，姜深深知道，有着陆点了。

        “滚开！”穆野忍着肩头跟背部的痛意，冷眼瞪她，那语气恨不得当即把她捏死方解心头之恨。

        “哦。”姜深深自知理亏，赶紧手脚并用从对方的身体爬了起来，随后掏出兜里的手机，手机显示无信号，她放弃了打救援电话，打开了手电筒。

        黑漆漆的洞并没有因为手电筒而变得清晰，这点光放佛像一滴水投进了大海里无声无息，姜深深有些紧张，脑袋也紧绷着，身体不自觉的挨着穆野。

        穆野借着狼人的先天性优势，环视了一圈这个洞，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灯上面。

        这里面居然也有灯，他扶着肩膀向灯的方向走去。

        姜深深在他动的时候也动了，赶紧抓住了他的胳膊，穆野只觉得心头气血翻滚，他闭了闭眼直接甩开那人的手。

        灯被打开，但是光线并不明亮，像是快走到了生命尽头，一闪一闪的。

        但是光线也足够两人看清彼此以及周遭环境了。

        壁画比起祭坛有过之而不及。

        祭坛的壁画更多是巫族元素，而这里的壁画记载着巫族很多文字以及功法。

        姜深深在看到功法后，下意识的捂住穆野的眼睛，“你不能看！不能学！”

        穆野冷笑，直接把她手拂了下去，“别碰我！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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