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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风流秦郎


  
阮筠做了一个梦,梦里看见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在悬崖边上踌躇。阮筠想要凑近些听听她在说些什么,却动弹不得,徒在原地看见她嘴皮微动,扯下一串泪珠滚滚。
正红身影一跌,阮筠惊呼一声,却只能眼睁睁看凤袍随风缱绻,衣袂翻滚,露出精致的绣花纹。
“啪”的一声,阮筠从梦中惊坐起,窗外已是日头高挂。这一觉睡的不安稳,她总觉得浑身疼痛。
然而口渴难耐,她滚下榻斟了杯冷茶,恰好醒脑。余光瞥见案上一坛酒,忽然想起昨夜应是去“饮酒作乐”了,好容易记得开头,她便顺势往下回忆。零星的记忆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溺水了,见鬼了,清河水最深才初及我腰,就算我水性再差,也不至于差点淹死吧?细思愈发觉恐,只道是喝酒误事。好像有人把我捞上来了,那个人有……一双桃花眼?“完了完了……”她捂脸欲哭无泪,狠狠地拍了酒坛子,“都怪你,害我得罪那个冰山脸!”
自怨自艾了好一阵,阮筠幡然悔悟,再不肯轻易沾酒——连看一眼都不愿。于是拾起昨日清远所赠的一口宝剑“疏影”,提着酒坛子,径直往外去了。
一溜小跑到清河旁,择了一树桃花开的最艳的地儿,拿起剑开始挖土。这真真是个体力活,好在剑锋锐利,并未费她身后太大力气。她一面将酒埋下,一面哼哼唧唧地道:“老头子,你日后若不哭着求我,这酒别想沾一滴!”
完事收工,阮筠拍拍手,提起满是尘土的宝剑,一转身,恰看见陆筌迎面而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
若非不仔细对上了他一双覆了冰雪的桃花眼,阮筠定要装作没看见低头离开的,眼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挤了个笑:“呵呵,陆师兄早呀。”
陆筌瞥都懒瞥她一眼,二人擦肩而过。
阮筠勉强压下心头怨怒,不断地告诉自己:“是我有错在先,是我有错在先。”这才能压抑住冲上去把那张冷峻的脸狠狠蹂躏的冲动。
蹲在河边浣剑,倏然一只锦鲤腾跃而起,将星点水花溅在她脸上。她含了分薄怒,将眉心一皱:“好呀,你也欺我!”伸手就去抓。
“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蠢。昨夜吃的水还不够?”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阮筠吓得赶紧缩回了手,讶然回头,陆筌正靠着一株桃花树,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她还没来得及追问,他却招了个手:“过来。”
阮筠很没骨气的听话地凑上前,只听“铮”的一声,明晃晃的飞剑出鞘,倏然间将她托起,她正要出言反对,飞剑一动,她身形微晃,所有言语都化作唇边一声惊呼,她赶忙一把抱住身边的人,死死闭上眼。
“放开。”冷漠中含了分羞怒。
“不要!”惊慌中却满是坚定,“摔死我了你就没师妹了。”
他有意挣脱,却被阮筠箍地死死的,只得冷哼一声:“又麻烦又胆小,真不知流霞相中你哪点。”
阮筠心想我才不受激呢,很自然地接了一句:“兴许我生的好看?”
他突然不吭声了,阮筠反有些不习惯,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去看,却看见他正在看自己。
“怎么,看痴了?”飞剑行的平缓,阮筠壮着胆子松开一只手,打他面前一晃,看他忽然回神的模样,“扑哧”笑出声。
蓦然飞剑一个急转,吓得她魂不附体连忙闭上眼抱紧了他,只听得他冷冷的声音似乎藏了分笑:“我瞧你脸上尽是肉,想来手感不错。”
人在飞剑上,不得不低头。阮筠暗自腹诽,臭冰山,你肯定是故意的!你就嘴上得意吧,日后有你好看。
实际上,是她高估陆筌了,他并不是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
阮筠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老茧硌着有些疼,偏偏又撩起燥意,只怕左脸红了一片。
她猛然睁眼怒瞪:“你!”
“还你的。”陆筌脸上好似写了“天经地义”四个字,正直到让人无话可说。
阮筠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不去看那双盛了点笑意的桃花眼,免得被勾了魂魄。
右脸如出一辙地感到一阵小火燎过的疼痛,耳边一阵微痒,阮筠没忍住笑偏头去躲,他轻飘飘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传入脑海:“手感的确不错,对称才好。”
怒火中烧,气急攻心,暴跳如雷,平生词汇已不足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阮筠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咬牙切齿:“陆筌!”却只看见陆筌御剑远去的潇洒背影,而她已站在清河殿的大门前。
“咳咳。”一声咳嗽将阮筠顶头的怒火浇灭了一半,她转身看见清远帝君正站在殿前掩唇轻咳,于是敛容上前拜了一拜:“给师尊请安。”
清远含笑点头:“起来罢。这些日为师有要事在身,你便先随你三师兄秦桓学法罢。”
她随清远所指的方向看去,簇簇桃花间青衫隐约,遥遥酒香飘来,他一笑,依旧是众生倾倒:“小师妹,与我一道吃酒么?”
阮筠连连摆手,避之不及。
清远微微摇头温斥了一句:“不可胡闹。”又与她笑道:“你好生与他学,为师先走了。”
阮筠实是不知师尊将自己交付给秦桓是存了什么用心,整一早晨,秦桓只教了她基本的心法,叫她练着,便躺在树枝上喝酒。
阮筠寻了一个离地不高的树枝,在上头盘腿打坐,好容易觉得有了点入定的意味,忽而一阵香风飘过,呛的她打了个喷嚏,险些跌下树去。
一声娇怯怯的“三郎”入耳,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子以乳燕投怀的姿态扑进秦桓怀里,娇嗔道:“你好狠的心,为何长日不来寻欢儿?”
“如今师傅嘱我教导小师妹,我怎好去寻你,一见欢娘我便失了魂,岂不误事?”秦桓揽过怀中人儿轻声安抚,眉宇间尽是温存。
名唤欢娘的女子这才瞧见了阮筠,很温柔地冲她一笑,转眼又去捶秦桓的胸口,口里痴痴笑道:“尽会说些好听的哄人家。既是仙君严命,那人家不打扰你啦,咱们老地方见。”
在秦桓俊容上留下一瓣粉红香吻,她才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去。
阮筠从前哪里见过这般香艳景象,戏文里便是唱些儿女情长,也决计不敢如此露骨胆大的,因而一时看的又痴又羞,不知作何表情,只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埋头苦练。
然而,并不是她不去想就没事了。接下来的一日里,来寻秦桓的女子光是所着的衣衫都已将各种颜色都凑齐了。粉衣欢娘、黄衣明妆、紫衣樊奴……开头她还有兴趣记一下名样,后来实在记不住了,只得作罢,也不得不佩服秦桓能将一个个记得这般清楚,哄的服服帖帖。
见多不怪,到后来任凭耳边言笑晏晏,阮筠也能安心打坐入定,不受半点影响。顷刻间,阮筠仿佛顿悟了师尊的良苦用心,他老人家大概是想要自己练就“心静如止水,不为外物所动”的大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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