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巨斧之内，另藏乾坤。

        两人宛若进了一个结界之内。

        一片荒凉之境，红月高悬，四周树木林立参多，阴暗寂静。

        “颜羽……”君靖岚看着前方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开口。

        墨颜羽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随即两人心海相连，她道：“小心一些，我进来之前，未曾想过这巨斧之内，竟然还有这般情景。”

        “嗯。”君靖岚朝着她眨巴眨巴眼。“虽说你能来我很开心，但现在的情况好像……”他目视四周，顿了顿，接着说道：“即便是要引爆巨斧之力，我来就行，你不必跟我一起的。”

        他想着，这巨斧自神界虚空而来，力量自是旁人无法抵抗的，就连他自己，也是做好了身死道消的打算。

        巨斧之下，可是镇压的上古妖兽，他是这届三界台的镇守者，出了事自当扛着。

        但墨颜羽不一样，她是鸿钧老祖亲传弟子，五界之主共同见证，加封的鸿珏仙尊。

        不该和自己一起，这么冒险。

        墨颜羽停下脚步，转身，释放出乾坤剑灵，对小玉道：“你先去前面查看，小心一点。”

        小玉领了旨意，便兀自前去。

        说来也忒怪，君靖岚好歹一妖界之主，位列五界尊主之一，但是在面对墨颜羽的时候，还是会胆怯害怕。

        此时此刻，墨颜羽正瞅着他，他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墨颜羽。

        “收起你那些没用的想法，还是关心现在的问题吧。”墨颜羽眼神一扫，君靖岚身子一抖。

        想了想，墨颜羽开口道：“我问你，三界台出事之时，你在哪儿？”

        依着君靖岚的修为，墨颜羽猜测：就算巨斧是从神界虚空而下，如果当时他在三界台附近，那么即便抵挡不住巨斧，也可以让巨斧劈向别的地方。如今这个样子，只剩一个情况，当时巨斧劈向三界台的时候，君靖岚人不在幽冥冢。

        君靖岚后退两步，看着她支支吾吾：“颜……颜羽，我……”

        墨颜羽松开他的手，心中叹了口气，看着君靖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不靠谱的没在幽冥冢！镇守三界台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敢玩忽职守？君靖岚，你胆子肥了！”

        “……”君靖岚自知理亏，但他还是伸手，小心翼翼地想要去够墨颜羽的手，却被对方一转身避开。

        “颜羽……我，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只是…只是……想着你的生辰快到了，就回妖界想给你准备礼物，正巧狸猫他们在给孩子办满月酒，就请我去沾沾喜气，我…我发誓，我刚拿到酒杯，还没喝呢。”

        “君靖岚！你知不知道，”墨颜羽被他气到，随之低头，看着脚下，“知不知道，我一直在九临仙山等你。小玉说，人界的话本里讲，男女成亲之前，是不可以见面的。所以我就一直在等，想着等你镇守三界台结束，就来九临仙山跟我成婚……”

        “……”君靖岚自知理亏。

        是他擅作主张，离开了幽冥冢，离开了三界台的范围，回到妖界，这才导致巨斧劈向三界台的时候，他来不及去阻止。

        君靖岚看着墨颜羽，她垂目，似笑非笑一般地看着地面，继续说道：“我来之前，师尊去了。”

        “老祖他……”君靖岚一愣，鸿钧老祖修为自是不会是那个去了，只有一种，那便是：“入神归祭了？”

        “对。跟当年你义父，妖王狐沉一样，入神归祭前，卜了一卦，卦象所指，三界台崩塌，人冥两界祸乱不堪。我当时还在想，你不就驻守三界台吗？能出什么乱子？那卦象肯定有误。直到我看见这巨斧自神界虚空劈向三界台，我才明白，师尊的话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君靖岚道。

        是我辜负了你的期待。

        墨颜羽抬头，两人视线相对，一时想看无言。

        过了一会儿，墨颜羽淡淡一笑，道：“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说这些也不是责怪你的意思，而是要告诉你，如果师尊的占卜像当年妖王一样，我们无法阻止接下来发生的灾祸，”她低头，抓起君靖岚的手，紧紧握着，看着他的目光，坚定道，“那我们便一起面对。你我之间，早就有媒妁之言，不必相瞒。有事一起扛！”

        君靖岚望着她，墨颜羽眼中带笑，像是星光一样闪烁，映在他的眼中，和心中。

        他动了动嘴唇，喃喃道：“好。”

        巨斧之大，超乎两人的想象。而巨斧之内的乾坤，更是让两人吃惊不少。

        两人顺着小玉留下的记号前进，很快便到了树木深处。倏然，阴风拂面而过，君靖岚握着墨颜羽的手一紧。

        “怎么了？”墨颜羽回头看着他，“别大惊小怪的。”

        君靖岚指着两人脚下，墨颜羽一怔：“……”

        巨大的天坑之内，无数枯骨，在红月的笼罩之下，阴森夺目。

        不远处，一点亮光正飞速闪动。

        君靖岚立刻将墨颜羽护在身后。

        “不用，是小玉。”墨颜羽从他身后起开，一指灵犀牵引，小玉很快便回到她身边。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玉累得趴在墨颜羽的肩膀上。

        “……呼呼……累，累死我了……”

        两人目光盯着她，墨颜羽问：“可查到前方什么情况？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枯骨坑？”

        墨颜羽输了一点灵气给小玉，她瞬间恢复了不少，然后爬起来坐在墨颜羽的肩头，目光看下两人脚下的天坑，道：“不光你们脚下，前面还有许多天坑，里面也都是这种枯骨。这些枯骨不光有妖魔的，还有不少人类。我在前面查看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个长得忒丑的上古妖兽，正在吸食还没完全散尽灵魂的枯骨。”

        “上古妖兽？！！”

        “上古妖兽！”

        两人异口同声道。

        墨颜羽脑中灵光一动，拍了下身边的君靖岚，然后道：“是了。我们进入巨斧之中。可巨斧是自神界劈向三界台的，它已经和三界台相连，之前你被吸入的灵力和生命力都进了这里。但这巨斧不能像修士一样储存灵力，那么它吸收来的灵力和生命力，肯定是提供给三界台底下的上古妖兽。恐怕我们现在，已经到了三界台之下。”

        “三界台之下？”君靖岚心一惊。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抵抗巨斧之力时，感到灵力和生命力急速消失，原来是因为三界台之下的上古妖兽在吸食。

        小玉在墨颜羽肩上瞟了他一眼，道：“你在抵抗巨斧的时候，就没有感觉到吗？”

        君靖岚摇头：“当时未曾多想。却不知这巨斧已经接连三界台下的上古妖兽。此事，是我疏忽了。”

        沉默半晌，墨颜羽看着天坑道：“走吧。”

        闻言，小玉瞬化形入鞘。

        君靖岚看着墨颜羽一愣：“走？走哪儿？”

        墨颜羽瞪了他一眼，“你个呆子，既然发现上古妖兽，岂有让他们存活的机会，自然是趁机灭了他们。”

        “……好。”君靖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皱眉。

        灭了他们吗？

        曾几何时，君靖岚也和他们一样，被视为异类妖魔。

        他是人魔之子，妖界异类。幼年时，被不少仙魔人妖当街打骂羞辱，临死之际被妖王狐沉所救，此后在妖界修行长大，又为妖界立下汗马功劳，适逢仙界之主鸿钧老祖带弟子墨颜羽前来求医，他因自身魔族特殊血脉，便替墨颜羽解了魔毒。从此，两人定下婚约。

        墨颜羽见人没跟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伫立在原地的人，喊道：“愣什么呢？赶紧跟上。”

        “哦，来了！”君靖岚回神。

        立马快步朝着墨颜羽走去。

        行至二三十里处，两人看去。

        四周枯骨堆积如山，还有不少没有腐化的尸体和兽类残骸，恶臭冲天。

        墨颜羽眉头一皱，身旁君靖岚立马递上一块帕子，道：“带上吧，知道你不喜欢闻这些味儿。”

        两人各自带上帕子，遮住口鼻。

        倏然，阴火点亮。

        原来暗沉的地方，顿时被无数枯骨做成的阴火烛台照亮。

        两人看着空中浮现的烛火，各自心惊。

        不远处正在吸食残灵和碎魂的上古妖兽看见二人，立刻对着红月嘶吼一声。

        没一会儿，两人附近就传来许多妖兽嘶吼之音。

        “他们在互相传递消息，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墨颜羽蹙眉，背对着君靖岚道。

        君靖岚看着那些不断接近他们的上古妖兽，道：“明白。”

        这些妖兽常年困在这里，他们二人如今一来，自是这些妖兽眼中的吃食。

        刹那间，四周阴风加剧，枯骨作响。阴风扫动四周的树木，移形换影，干扰着两人的视线。

        两人站在原地，凭空咋起闷雷，阴流自地底直冲而上，脚下浮松，两人察觉。

        “小心脚下！”墨颜羽提醒道。

        “交给我！”君靖岚闭目提脚，怒然一震，体内浑厚的灵力与来自地底的那股魔力相冲。引得轰然一爆，随后复归宁静。“不自量力！”君靖岚看着脚下。

        脚下没了动静，两人心知那妖物已经毙命。

        “你左我右。”墨颜羽看着已经逐渐围逼过来的妖兽道。

        君靖岚转身，道：“好。”

        只见墨颜羽大喊一声：“乾坤出鞘！”

        顿时，乾坤剑五色剑光一闪，悬浮在墨颜羽面前，她看着不远处的妖兽，聚灵于乾坤剑，喝道：“万法诸象，乾坤断念，妖魔奢望，形神俱灭！去！”

        如凤凰浴火一般，巨大的火焰展翅高飞，冲向墨颜羽视线中的妖魔。

        与此同时，君靖岚也祭出自己的浮云刀和戮骸剑，一念诀，“苍生若尘，诛血莫吞，浑然二指，破法尽消，去！”刀剑合璧，威力无穷。宛若两条巨龙腾飞而出，席卷四方妖魔。

        这些上古妖兽，虽然存活时间长，但因为被封印已久，早就不是两人的对手。

        一波战斗结束，墨颜羽看向君靖岚，指着四方还在不断逼近的妖魔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合体吧。”

        君靖岚一愣，墨颜羽口中的合体，引得他瞬间脸红：“……”

        见人没反应，墨颜羽一看，就知道这人又想歪了，便道：“别胡思乱想，我是说，三把神武合体，聚灵奋力一击，震碎这巨斧。”

        “……”君靖岚听明白后，立马点头：“知、知道了。”

        乾坤剑，浮云刀和戮骸剑，是两个人各自的神武。

        从前，墨颜羽在妖界的时候，两人一同修炼，经常神武合体，创造出不少新招。

        如今，神武合体，聚灵使力一战。恍惚间，两人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高空之上，墨颜羽瞥向不远处与他持平的君靖岚，道：“通知四将，准备撤力。”

        君靖岚眼睛一动，立刻默念心法，给妖界四将传递讯息。

        巨斧之外，收到消息的四将，立刻撤离三界台。

        下一瞬，只见这滔天巨斧，轰然一震，然后由内而外，节节碎裂。

        四将躲在不远处观看。

        “你们说着巨斧忽然震碎，咱们妖尊还活着吗？”

        “废话，妖尊那么厉害的，闭上你的乌鸦嘴！”

        “快看，妖尊出来了！”

        “……这、这怎么还抱上了？！！”

        墨颜羽抱着君靖岚自巨斧碎裂烟尘中，缓缓落地。

        四将看见后，互相看着不敢上前。

        “你、你先放我下来吧。”君靖岚目光瞥见四将，害羞地脑袋转过去。

        被墨颜羽这么明目张胆的抱着出来，还被自己的属下看见，他这堂堂妖尊的脸，都给丢尽了。

        墨颜羽闻言，目光下移，扫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随即将人扔到地上。

        “哎呀，你轻点儿，很痛啊！”君靖岚躺在地上，瞅着墨颜羽大喊道。

        “小玉。”

        墨颜羽没有理会君靖岚的话。

        小玉化身乾坤剑，墨颜羽飞身上去，俯视着地上的君靖岚，努力拉着一张黑脸道：“下次再这么冲动挡在我面前，我就扒光你的衣服，让你在妖界游行！哼！”

        “……”君靖岚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墨颜羽已经御剑离开。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刚一回头，四将就已经到了眼前，君靖岚又被吓了一跳：“哎呀，我去！”

        “妖尊，您没事吧？”一将立马扶着他。

        又有一人瞅着墨颜羽离开的方向道：“鸿珏仙尊就这么走了？不留下来吃个便饭吗？”

        君靖岚一巴掌拍在他的脑瓜上，怒道：“吃吃吃，你整天就知道吃。”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三界台，吩咐道：“虽然巨斧已毁，但底下镇压的妖兽我们并没有除尽，还是得尽快将三界台修补。我先回去疗伤，你们几个派人好生看守这里。”

        四将得令：“是，妖尊！”

        君靖岚离开以后，自三界台缝隙处，钻出来一缕幽魂，趁着四将不注意，跟随他的脚步，往妖界而去。

        浮空之上。

        墨颜羽回想着自己和君靖岚并肩作战的样子。

        “你说他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下？”她想起那个时候，引爆的瞬间，有一个魔兽趁机偷袭她，但她已经算准了魔兽的攻击路线，怎料君靖岚忽然闪现，替她挡了那一下。

        小玉从乾坤剑内化形出来，落在她的肩头，思酌了一会儿道：“他怕你受伤呗。”

        “怕我受伤？”墨颜羽疑惑。

        小玉分析道：“对。但他不知道的是，你已经修炼成了乾坤之眼，任何东西想要偷袭你，都逃不开这双眼睛。”

        墨颜羽想起君靖岚的伤，凝眉一顿，问小玉：“他伤的重吗？”

        小玉打了个哈欠：“皮糙肉厚的死不了！再说还有若尘莫吞替他承受了不少。”

        “你是说他那刀灵剑灵？”

        小玉：“嗯。若尘和莫吞，跟我一样，只不过他们目前还无法化形。”

        “你要真担心，就回去看看吧。”小玉见她忽然沉默的样子道。

        墨颜羽摇头，松了口气，“还是算了。如今巨斧已毁，三界台下上古妖魔虽未除尽，但也不敢造次。等他养好伤，将三界台重新修复，便会来九临仙山与我成婚，不急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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