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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成为一只鼠鼠


南念忽然间想起来,以前的一些事,关于399号的。

        潮湿的地下室,关押着的漂亮小鲛人,也就是那个399号实验体。

        南念有些头痛,繁杂的实验已经进入到最终的环节,后面需要处理的破事还有一大堆。

        大拇指摁向闪着白光的大屏幕,叮咚一声电子门便自动打开,他看向前方,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地下室的空间窄小拥挤,中央放了一个巨大的玻璃水缸,两米高的样子,水缸放满了水,左侧外接了一个楼梯,才能让人踏上去。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与外界隔绝,封闭的环境只能听见增氧机刷刷转动。

        南念缓慢走到玻璃缸柜子下面,转动排水口,轰隆轰隆巨响,水便吸着向外流动。

        似乎是这样的声音惊动了在玻璃缸中的生物,原本还在睡觉的它被惊吓到起身,水花不停喷溅到玻璃缸上。

        玻璃缸是个水笼,笼中关着的生物,虽然伤痕累累,却依旧抵挡不住它的美丽

        传说中的鲛人,生于南海,其泪眼化珠,歌喉如鸣,能魅惑于人。

        “醒了?”南念不耐烦的说,暴躁的搅动本就稀疏头发,抬头与它仰头对视,等水排得差不多了,关上了阀门。

        即使是被锁住了,也还是那么漂亮啊。南念的眼睛一瞬间闪过惊艳,盯住玻璃缸中的人。

        说是人,但人身鱼尾,海藻般飘逸的蓝色长发,随水泼肆摆动,它的上身一览无遗,原本白皙的皮肤却布满青青紫紫的鞭痕,最显眼的是右臂上的针孔,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排列分布。

        原本漂亮的蓝色下尾,覆盖在尾部的鳞片层层脱落,微微渗透出血迹。

        南念瞧到了它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部位,瞳孔微缩。

        只是三天而已,怎么被折磨得这么惨?

        “救救它,求你,救救它。”年轻的鲛人蜷缩起身子,双手捂住腹部,眼泪从脸颊顺势流下,祈求的目光看向缸外的人。“我可以哭,一直哭,哭到我死都行,把珍珠全部都给你们。”

        它又颤抖着说道,几乎稳不住声音:“你们,你们,要什么我都给,求你了,别伤害它。”

        南念再一次叹气,打开右边的柜子,低头撕开几包还未开封的喂料,踏上台阶向开封的小口丢撒向玻璃缸。

        他也没有办法帮太多,这种事情,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为了所想追寻计划,实验室的人可以说用尽的所有的人力物力,倾注全部的心血,如果仅仅因为一个鲛人,而影响到整个团队,那必是不可能的。

        “吃东西吧。”南念咬唇小声回答,对于这些鲛人,他是觉得歉疚的。

        【我的南老板啊!你对它们好?我告诉你,这些鲛翻天覆地的时候tm一只手就能劈死你。你今天不搞他们,明天死的人就会是你!】

        南念使劲摇头,清除掉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赶快离开这里。

        鲛人的声音能蛊惑人心,虽然在各代繁殖中经过驯化,逐渐淡化了它们的这项技能。但原始的本能总归是挥之不去的。

        它伸出五指,贴在玻璃上,从口中说出的话也蒙上一层气雾。

        “南,我恳求你。”

        我恳求你

        求你。

        鲛人的声音空灵,南念只觉得笨重的脑袋已经摇摇欲坠,支撑不起轻飘飘下身,他整个人站在台阶的最高处,水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打开了上层开口。

        再凑近一点,南念就会掉到水里,然后窒息而死。

        鲛人一只手捂住肚子,小心的往上游动,紧张的查看那个人类的动作,将头浮出水面,就当它以为自己成功的时候,

        “我说你大爷!”  南念大声尖叫,猛地苏醒过来,他下意识将喂料泼向了水里。

        喂料中的小虫非常兴奋,似乎是闻到了弥漫在水中鲛人的血液香气,立马上前挤拥挤到它受伤的部位,额头,手臂,鳞片,竟然活生生的进行疯狂啃食。

        鲛人痛苦的潜回到水中,左手抓了把停留在它右臂针孔上的小虫,犹豫了几秒,甩在嘴里细细咀嚼,它的嚼劲似乎是在啃什么骨头。

        南念此刻也极速反应回神,连忙摁回按钮,并且封死住上层的开口。这个鲛人不是第一次有意在催眠他,每当轮到他在这里值班,鲛人就会使用它蛊惑人心的本领。

        实验室中明确规定,在实验的过程中,如若出现任何问题必须向组长汇报,知情不报者,第一次予以警告处分,严重直接开除。

        南念却觉得,自己所拥有的私心,早就超过了将399号当成试验品的这种行为。

        它已经被折磨成这副模样了,生下孩子后绝对回被处死,而它的孩子也会永远在中心人员的监督下成长,一辈子没有自由。

        至少,至少,留一个全尸,他会在之后想办法收养那个孩子,偷偷的回到自己的区域,并给它一个完整的家。

        南念整理了自己的白大褂的领子,悲哀的看着鲛人,从进入中心的那刻开始,它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只能成为实验体,供人宰割。

        南念心想,比起折磨,死了或许还会好点儿,至少没那么痛苦。

        不允许过多交流,南念赶紧收拾好柜子,记录好鲛人的各项生命体征,赶快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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