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贱货

吴语侬和许晏清刚回国不久，正是胃口极好的时候，连着胡吃海喝停都停不下来。

        他俩中午刚吃了日料，晚上又和高中同学约了波烤肉。

        常嘉到点赶到的时候，许晏清和吴语侬已经在店里坐上半小时了。

        常嘉在吴语侬心中，一度可是差点赶超许晏清的存在，可即便这样，两年没见，还是会感到些许生疏。

        “变漂亮了。”常嘉笑道。

        语侬尴尬地摸了摸头发，想真假掺半地笑问一句“什么意思，以前不漂亮么？”，却怕把握不好玩笑的语气，平白更加尴尬，只得也笑了笑：“你也是。”

        语侬小时候是个很温吞的孩子，但凡有长辈或师长在场的地方，大多时候，她都是一副蹴踖的模样，恭敬且不安。

        与人说话音色细且弱，若是有人没听清，要再问一遍时，语侬便红着耳朵讪讪笑，音调少有的上扬一声，“没”，然后就再也不肯多说了。

        好在语侬的眉天生弯成两座微微拱起的桥，给这孩子薄薄的面皮上添了几分喜气，笑与不笑都带着两分笑意，在长辈那里不用说话就能讨到巧。

        可在同龄人那里却并不能单靠看着讨喜吃得开。

        是以语侬小时候朋友极少。

        甚至除却许晏清，其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受许晏清多年来潜移默化的影响，语侬到了初中终于开朗大方了许多，可这都不及中考之后她自己思想上忽如其来的主动蜕变。

        中考之后的暑假，许是刚刚从一场还算重要的考试中解脱，语侬突发奇想，觉得自己要再开朗热情些，到了高中，不能再这么拧巴，要多交些朋友，而不仅仅只是要求自己做到和周围同学好好相处。

        是以与其说如语侬所言，常嘉是她从小到大遇到的最合拍的人，不如说她遇到常嘉的时候，正赶上她这辈子头一回主动对外人敞开心扉。

        可正当语侬觉着哪怕跟许晏清相比，常嘉都是她最好的朋友的时候，龃龉却产生了。

        语侬当初跟简诃表白，动静并不小，班里好些男生都知道，有一回在教室里，有个和她尚算熟悉的男生趁着课间跑来求证，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简诃，语侬因为尴尬未置一词，可那低眉敛目的拘谨样子几乎等同于默认了，于是那男生仗着和语侬关系稍近，自以为有了大肆玩笑的权限，笑着道：“简诃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啊？”

        语侬知他是嘴贱，却还是不由涨红了脸，心中愤怒又难堪，很想抵回去一句“为什么不能？”，可她的的确确被拒绝了，好似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论证自己跟简诃可堪匹配，简诃并不是说绝不可能喜欢她。

        那一瞬，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目光投向近旁的常嘉，希望常嘉这个第三方能够开口帮她说些什么，化解她时下的耻辱和难堪，可当她以眼神向常嘉求助的时候，目之所及，却看到常嘉跟着那个贱嘴男一同笑了起来，好似也觉得她和简诃不堪匹配一般。

        语侬被那笑灼得闭上了眼，被那句“简诃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啊”带起无限难堪和羞耻感的时候她也只是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可亲眼看见常嘉面上愈演愈烈的笑靥，她却感到有零星热意从眶骨处漫上来。

        震惊又受伤之余，语侬电光火石地想到，常嘉总是若有若无地暗示她眉毛长得很怪异，先前语侬还觉得常嘉的意思是自己眉峰到眉尾的走势太急太突兀了些，原本上扬的眉腰到了眉峰忽而向下急转，拉出和眉腰走势截然相反的细窄眉尾，她自己也觉得这收势很急很奇异。

        可此刻语侬后知后觉地较起了真，她想到从小到大夸她好看的人几乎人人都会再添一句眉眼尤胜，又思及常嘉口中的怪异，她心中忽尔强烈地不舒适起来。

        除却眉目，单看其余五官和脸型，语侬倒应了几分人如其名，像是真正打江南三月天里出来的清秀白皙却也并不打眼的秀气女娃，可语侬的眉目随了她爸爸，是很浓烈的漆眉大眼，带着鸦羽似的眼睫，沿着上睑边界铺了厚厚一层，整张脸都被这样一副眉眼渲染得浓丽了许多。

        她爸的眉眼打小被夸到大，她爸最自豪的也是人家女儿眉目都像妈妈，他女儿却会长，偏偏继承了他这双傲人的眉目。

        傲人的眉目乃是语侬爸爸的原话。

        可到了常嘉口中，这傲人眉目的一部分却成了怪异的存在。

        她不知常嘉到底是有意无意，可她又好像隐隐约约什么都明白。

        然而这一龃龉从来都是语侬单方面的不舒适和轻微膈应，她从未向常嘉挑明过。

        倒不是语侬拒绝沟通，而是每每光是忆及这些，她都还会觉得不适连同不齿，更何提开门见山地言明。

        所以即便后来她和常嘉有过多少形影不离的日子，度过过多少极其默契又极其快乐的时刻，尝过多少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才会有的甜心蜜意，许晏清这个“最好的朋友”的地位，常嘉却再也没能撼动过。

        两年未见的生疏很快在烤肉和谈笑中消弭，中途她俩还支使许晏清拍照拍了半天。

        常嘉和语侬还各自在朋友圈po了合影。

        刚发完没几分钟常嘉突然捧着手机说了声“我擦——”

        语侬忙问怎么了。

        常嘉忧疑了下，而后做出舒了一口气的模样，笑了笑：“我看错时间了，8：38看成9：38了，以为我们吃了那么久。”

        语侬轻轻“嗯”了声，没放在心上，坐在对面的许晏清却若有所思地看向常嘉。

        27/01/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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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3/2018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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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06/2018更:

        几何之所以叫几何是因为他名字缩写是jh,而且又学理，所以我偷偷管他叫几何。

        但我突然发现哦，贱货的缩写也是jh，几何跟贱货这俩字也挺配的。

        昨天高考结束，学校在酒楼办了庆功宴，好多人都没去，因为那个酒店有点偏，加上反正过几天还有毕业典礼可以聚。所以就出现了一个桌上出现了好几个不同班级的人这种情况。

        我本来跟我们班人还有xyq坐在一起，但是由于空了太多桌，老师们都过来把我们往前面赶，叫我们把空位填满，这样剩下的桌子订的那些菜就可以退了。

        然后我就羊入虎口，坐到了理科班那块的桌子上,还好cj(我滴好朋友)也在那桌。

        入座之后大家就自我介绍暖场，到我的时候，我刚说完自己名字，坐我正对面的男生忽然说：你就是xxx(我名字)啊。

        我惊讶地打量正对面的人，十分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人。

        cj看上去也很惊讶，后来那个男生自我介绍时我才知道他和cj一个班，现在想想，cj当时应该也很疑惑那个男生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虽然很疑惑，但我又不敢问，怕问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当这么多人面会下不来台。

        分班之后cj去了九班，那个男生也是九班的，跟几何一个班。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期待什么，后来他去上厕所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也装模作样跟着去了。

        现在想想我站在厕所门口的公共洗手池那里等他的时候一定肉眼可见的窘迫又紧张，他肯定看出来了，所以看到他出来之后我还在犹豫怎么开口，他反倒开门见山，问我高一的时候是不是1班的。

        我讶异地点点头。

        接着他就走近了一点，“那就是你没错。”

        我惶惑地看着他，然后听到他解释说：“我听jh说过你。”

        我没出息地呼吸都快停了。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内心是雀跃的，可是稍作冷静之后我又实在找不到值得雀跃的点。

        总归不可能是几何跟人说高一时候我们班有个谁谁谁聪明漂亮性格好什么的吧，母猪上树都等不来这一出。

        好像只剩下几何跟人炫耀以前跟他表白的女生都有谁这种可能。

        我最恶心的就是这种男生。

        我按捺住火气问他几何跟你说了什么，天知道那个男生说了什么。

        他居然跟我说几何说喜欢我。

        荒诞到我愣怔之余，没忍住还冷笑了一声。

        高一的时候，我其实是跟几何表过白的，但是被拒绝了，场面一度还很难堪。

        几何喜欢我还拒绝我是有什么毛病吗？

        这个男生真是满嘴跑火车。

        然而，即使觉得不可能，我还是好没出息好没出息地整个人如在云端了一下，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但是飘然过后，我依然戒备非常。

        我知道这个男生很大概率在耍我，因为这种玩笑还挺顺口的，

        ——“他跟你说了我什么？”

        ——“他说他喜欢你。”

        真的还蛮顺口的。

        随随便便拉个人都可以下意识脱口而出的程度。

        我很严肃地说怎么可能。

        可能是没想到我会那么严肃，那个男生看着我，有点诧异地说骗你干嘛，还问我们高一班里是不是还有个叫什么纤纤的。

        “我跟jh高二的时候坐过同桌，当时问他高一班里有哪些女生好看的时候，他说你们班男生私下公认的有你还有那个什么纤纤，还说了俩名儿我给忘了，我问这里面哪个最好看，他说他室友觉得那个纤纤最好看。”

        “我又问他他觉得哪个最好看，他那性格你也知道，加上当时我俩才做同桌不久，也没那么熟，我本来以为他都不会理我了，结果我都转过头写作业了，他突然慢吞吞说了个名字。”

        “就是你的名儿，还又重复了一遍，说你最好看，就是因为惊讶jh居然在这种问题上搭理我了我印象才这么深。”

        “这么惊讶啊？更劲爆的我还没说呢。”不得不说那男的真特么自来熟，我还没来得及为他的话飘那么一下两下呢，他就莫名有点得意地看着我，眼里好像在说：你可真容易大惊小怪。

        “jh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下意识就回怎么可能？

        “真的，骗你干嘛？他自己承认的。”

        可纵然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呼啸了一下。

        不夸张地说，我真的感到轰地一下，全身的血液好像一下子都冲到了头顶，那个谁接下来说的话我听是听进去了，但具体是怎么接收的我已经不大记得了，我当时的全部精力都用来在内心卷起骇浪惊涛的情况下竭力维持表面的平静了。

        “而且你名字最后一个字还是站人旁的，有点生僻，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个普遍的x字，还想怎么会有女生名字里用这种字，问他才知道是站人旁的这个，这我没骗你吧，他要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刚刚在桌上你也只是说了名字，又没写下来。”

        他这话的确有理有据，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确实有点生僻，不认识我的人确实不大可能把那个字跟我名字联系起来。

        可他还是有在耍我的可能，毕竟他说的话真假难辨，几何拒绝我我却是知道的。

        而且圆谎也不是没可能圆到这个程度，万一他以前在考场座位表还是哪的无意间看到过我的名字呢。

        这么想着，我既希望他句句属实，又实在怕他耍我，于是情急之下我无比脑残地对着一个陌生人以勒令的语气让他发誓。

        最离谱的不是我当时那个严肃认真又理直气壮的命令语气哦。

        离谱的是他居然还真发了。

        真的发了。。。

        我本来以为他要嗤笑一声神经病就要走的，结果他特么还真的发誓了，发的还是他刚刚但凡有半句谎话就复读十年的这种惨绝人寰的大毒誓。

        没几个刚高考完的人愿意拿这么毒的誓去编一个谎的吧？

        他发完这个誓我就已经有□□成信他了。

        于是从洗手间回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如在云端，整个人都飘飘的。

        cj跟我说话我都没仔细听，一直在敷衍她。

        可我回过味来之后，就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半点儿飘然都没了，还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没出息的要死才会觉得飘。

        他妈的几何是不是贱啊，要是那个谁不用复读十年，那他干嘛拒绝我，喜欢就喜欢啊干嘛非说不喜欢，死要面子活受罪么难道，而且受罪的不是他而是我，话还说那么难听，我招他惹他了啊我。

        我真的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他当年要是真的出于面子拒绝我，他倒好过，被人表白的是他，拒绝和羞辱别人的也是他，这俩件事没一件难堪的，难堪的倒都是别人。我当年鼓起勇气，鼓励了自己多久啊才敢跟他表白的，还被拒绝了，不光自己丢脸难过，还被其他人知道了，我后来都没脸和他说话了，但是即使其他人不知道，我也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他当时真的很过分，过分的不能再过分，他要是真喜欢我，是得有多扭曲多贱才能做到对喜欢的人恶言相向啊。

        他妈的这要是真的，几何真他妈是个大贱货。

        我知道要文明用语，可我真的忍不住，要骂别骂我都去骂几何，都是这个大贱货让我变成今天的我的。

        他妈的jh明明就是贱货的意思，亏我以前还觉得是几何。

        怎么想的！

        真他妈大贱货！！！

        （但如果那个男生撒谎骗我，那对不起，几何对不起，你勉强不是贱货，最多算个人渣，骗人的才是贱货！）

        评论（17）

        酷威克多：艹！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小明爱吃草莓酱：？喜欢的男生刚好喜欢你但还要拒绝你？这真不是答主自己的意淫吗？逻辑根本不通。

        啾啾回复小明爱吃草莓酱：x乎，分享你现编的故事2333

        sandra：凑，真的有够间或

        岁岁年年一床书：怎么直接跳过表白鸟！怎么表白还没说呢55555555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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