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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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嘉是在在河边露营醒来后发现简诃史无前例地发了条朋友圈的。
他发了四张风景照。
却几乎张张都是废片。
一路以来许晏清一直是掌镜人,得空就会把照片导进手机发群里。
在吴语侬和常嘉的龟毛要求下,管他好看不好看,废片也要一张不落地发出来让她们自个儿选。
简诃的朋友圈从前一直光溜溜的,也从不给人点赞评论,常嘉一度以为他直接把朋友圈给关了。
他史无前例的头一条动态发在凌晨。
常嘉第二天一早起来才看见,那时候那条动态下面已经很热闹了。
炸出来好几个九班人一水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活久见”之类的调侃。
简诃一条都没回复,那几人丝毫不在意,把评论区当群聊自娱自乐地你来我往起来。
大家都只看见了傍水的村落,郁郁葱葱的湿地,桥上的日落,以及深夜的江河。
只有常嘉注意到,每张照片的边界都被多余的人影破坏,第四张虽然整体看上去就黑洞洞的,但明明白白看的出画面中是有人影存在的。
前面三张图,画面最左不是吴语侬的衣角漏出一截,就是简诃的臂膀意外入镜,每一张都有他俩的衣角或一部分肢体同时入镜,突兀地破坏着风景照的纯粹和静好。
第四张常嘉捧着颗显微镜似的心调高了亮度来看,画面的最左,透过裸露的臂膀和脚踝,依稀能分辨出一个一身黑裙的披头散发的女生站在河边朝江水傻子一样大张着手臂的身影,而画面的最右,则是简诃站在右后方微侧了头盯着她的背影。
常嘉献宝一样把手机捧到语侬面前,喋喋不休分析着:“群里有那么多好看的照片,他非选这几张废的,肯定是因为每张都有你俩的衣角什么的!四舍五入这就是你俩的合照!”
“你说简诃看上去刻刻板板正正经经一个人,现在怎么感觉他是个恋爱脑啊,高中生都会嫌这么暗戳戳的一套幼稚又腻乎的吧?”
语侬转过脸,背过常嘉拿起床头的身体乳装模作样地涂起来,口中只搪塞道:“你想太多了常嘉,太牵强了,这几张也没有很废吧,就算有衣角什么的构图还是很好看啊,人家也许压根就没注意到那些衣角,直男根本不在意这些好吗?”
常嘉从前曾因为嫉妒,也因为破坏欲,还因着许多少女时期说不清道不明的小九九,总若有若无地暗示她简诃绝不可能喜欢她,她知语侬如今一遇到有关简诃的事动不动就缩头缩脑不单单只因着她自身和简诃的那段过往,还有被她pua过后的后遗症的缘故。
她明晰语侬在她面前的口是心非欲盖弥彰,明知她其实已经信服,却仍旧嘴硬,常嘉并未直接拆她的台,反侧击道:“那第四张呢?第四张没得跑了吧,天王老子来了这都是你俩的合照没得跑!”
无处可抵了,语侬还要负隅顽抗,还要执拗地嘀咕说:“我可没这么条吊带裙,照片里明明是你好嘛。”
常嘉没想到吴语侬不光嘴硬,还好意思这么堂而皇之地耍赖,“信不信我杀了你吴语侬,我那天明明把裙子借你穿了,别装行吗?”
语侬心虚地没吭声,常嘉却转了个调,以肩头轻轻碰了碰语侬的肩头,等语侬转头看向她的时候,瞬间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连带着整个人也贴过去靠到语侬身上,阴阴柔柔地笑着问:“他这么肉麻,你喜不喜欢啊乌鱼?”
语侬想骂她却又憋不住笑,最后衍生出一声哭笑不得的“滚啊”。
西行归来的简诃纹丝不动了好几天,语侬为此呛了常嘉好几次:“都跟你说人是忘了删了,还死活不信。”
不知道是不是真忘了删朋友圈的简诃和余中白在网吧鏖战一宿后,此时正坐在著名早餐一条街的旮旯里吃着生煎喝着粥。
刚夹起一块儿黄金包的徐仲伯忽地上扬着音调“嘿”了声,简诃皱起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语侬和常嘉也在此时转过身朝街这边走来,俩姑娘蓬头乱发素面朝天,身上套着又松又大的短袖和宽松的短裤,打眼一看跟睡衣没一点区别,她俩泰若自然地朝街这边的奶茶店走来,丝毫没注意到旮旯里还坐着俩熟人。
大清早喝奶茶,还真像她俩干出来的事。
徐仲伯哂笑了下,脑子里忽而又闪现刚才目之所及的两双白花花的腿,常嘉常穿热裤短裙,她腿又直又长他是有印象的,他和吴语侬熟识并不久,搁他面前吴语侬不是长裙长靴就是大裤衩人字拖,他还从没见她穿过只到腿根的短裤,于是他边嚼着生煎,边没头没脑地感慨了下:“吴语侬的腿还挺好看的。”
他发誓除了出于一个雄性生物对雌性的本能鉴赏,他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绝对心无杂念。
直到简诃忽地抬眼冰冰凉凉地看向他,他才意识到这话说的实在有点不合时宜不分场合。
他怎么就嘴比脑子快,偏在简诃面前说了这带着作死歧义的话。
余中白先是慌乱了一瞬,“我不是,”简诃仍旧不温不火地看着他,“我没有!”
他急的连筷子都甩到一边,恨不得手脚并用为自己辩解,可很快他又找回了底气,忽然收了急色,朝着简诃挑衅似的缓缓笑了一笑,“不爽啊?”
简诃诧异他的突然转变,左边眉毛都无意识地轻轻挑了一挑,只听余中白继续贱不喽嗖地挑衅道:“你是人的谁啊?人知道你在这不爽什么吗?”
简诃捏了捏筷子没有说话,很快认输似的率先低下头,默不作声地继续喝起粥。
徐仲伯在熟人面前从来不懂见好就收,不然也不会逼的最多只会闷骚的简诃活生生把余中白这一名号给叫响了。
他收起夹杂在笑意中的零星锐气,转而嬉皮笑脸地点了点简诃的胳膊,简诃一直半埋着头,丝毫不理会他,他却不见气馁,见简诃看也不看他,索性直接对着他的额际问道:“你跟小吴进展到哪一步了?”
简诃仍旧不理他,余中白毫无所觉一般,压低了音量复又问他:“你俩一起回去那天就没干点什么?”
迎接他的依然只有沉默,他忍不住在桌下踢了简诃一脚,“问你呢,睡了没啊?”
简诃终于肯抬头了,劈头盖脸朝他砸来一声十分短促却又中气十足的“滚”。
余中白教他最后这冷冷淡淡的一眼盯得也有些窝火起来,倒不仅仅是为简诃这闷嘴葫芦这幅软硬不吃又拧巴的不行的死德行,他还恨自个儿干嘛没事找事狗拿耗子,真特么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他甚至觉着死太监压根不儿急死的,活生生贱死的。
得,有那么一瞬间余中白恼的都有点犯晕,一夜没睡原本就晕,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再特么管你我你孙子。
然他很快就把誓言抛到了九霄云外。
早饭过后余中白跟着简诃去了他家,进了房间倒头就睡,再醒来已是傍晚。
简诃正拿水冲着脸呢,余中白疯魔似的冲进卫生间狂摇他的肩,边晃边小声念念有词,不断重复着“草草草草草”,简诃最后抹了把脸,直起身有些躁地拧眉看着仍大幅度晃着他衣袖的余中白:“犯病呢?”
余中白不恼也不回嘴,眼中只剩当务之急,“你快看啊!艹,这男的谁啊?这么帅?你完了简简,你没戏了简简。”
“心疼简简可怜简简,我这两天再也不骂简简了。”
高中时候余中白每每“简简简简”的叫他都是故意讨打用的,简诃条件反射就要朝他踹去一脚,却在觑见余中白翻转过来的屏幕时顿住了。
屏幕上是一张吴语侬和张子曰的合照,从清晰度和图中两人的衣着来看,明显不是旧照。
事实上是今天傍晚现拍现发的。
照片上的俩人并排坐着,张子曰一只手平放在桌上,另一只手的手肘倚在桌上,手里自然又闲适地举着个小羊肖恩样式的杯子,朝镜头扬着眉咧着嘴,吴语侬则坐在他身侧,左手举着被画上表情的刀具,右手举着被贴上眼睛的玩具叉子,微微靠向张子曰的方向歪头笑着,整个画面及两人的笑意都十足和谐,张子曰还穿着牛仔衣,语侬则穿着同样材质的背带,极其偶然地带了点相衬的意思。
简诃冷着脸触了下屏幕,照片立时缩了回去,他也由此看到了吴语侬的配文——《与班草同桌的重逢》【呲牙】。
有那么一瞬间,简诃跟怨妇似的,冒上他心头的第一个声音竟然是一句既恶毒又酸倒牙的“吴语侬高二高三的同学是都死光了吗?”,怎么蹦出来的净是他不想见的。
还呲牙,他恨不得跑去把她咧开的嘴给缝上。
好容易将心绪平缓下来,他推开挡在面前的余中白就往外走,余中白见简诃正要脱下睡觉时候穿的那套衣服,直觉不对,“你干嘛?你要出门啊?”
简诃没理他,换了件干净又平整的t恤后面无表情地从他面前掠过,拿起放在房门边置物架上的镜框时犹豫了下,须臾又放下眼镜转身回了卫生间。
余中白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简诃拿出隐形眼镜盒,又眼睁睁看完了他戴隐形的全程。
简诃除了踢球,其余时候一律是懒得戴隐形的。
可他没说自个儿待会要踢球啊,况且早上那会他提议今晚继续相约网吧的时候简诃也是应了的,余中白都懵了,“你要去踢球?不在学校能上哪踢啊?”
简诃将眼镜盒收好放回去,对他的话充耳未闻。
“你不去网吧了?你鸽我还不理我?你不觉得过分了吗?”
简诃收拾完出来,终于肯正眼看他,“带你吃饭,走不走?”
自平安夜那晚的打击之后,吴语侬好似恢复的很快,第二天就一脸泰然地对简诃视而不见。
他以为来日方长。
她是无辜的,但并不全是。
他才是更委屈的那个。
他等着她耍完一段时间的脾气,再屁颠颠地回来找他。
可一星期过去了,两星期过去了,她仍旧对他不理不睬,目不斜视。
距期末考试还有半个月的时候,班里又来了一次座位变动。
吴语侬居然和张子曰成了同桌。
这还是张子曰开学以来,头一个女同桌,为此吴语侬的室友们吵着闹着讹了她一顿晚饭。
连带稍微相熟点的几个女生,在寝室或厕所碰见她,也都会佯装生气地来一句:“凭什么你能跟张子曰做同桌我不能啊!什么命啊吴语侬?”
语侬每每都惊讶万分:“你怎么也稀罕张子曰啊?”大家平日都文文静静正正经经,见了张子曰似乎眼都不斜一下,她还以为就她一个色胆弥天□□熏心,合着一个个全都假正经。
张子曰虽长着一张冷脸,人其实很好相与。
遇到不会的问题会谦逊请教,有零食也会分享,性子也很随和爱笑,虽然一般好看到这种程度的人大都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这类刻板印象紧紧挂钩,但张子曰的成绩并不差,时常在中等生里的上游和下游间浮动,且他英文极好,常年盘踞单科第一。
语侬自打开学第一天起便被张子曰迷住了眼,真正开始有交集是入学后约莫第八周,那天常嘉许晏清他们三人在学校超市排着队,语侬不经意瞄到张子曰排在长队后边儿,彼时她虽已移情简诃了,对张子曰却仍旧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知不觉就想靠近说两句话的冲动,这会儿她忽而灵机一动,胆色都教色胆膨胀了起来。
她兀自将手中的零食扔到许晏清怀里,自作主张地走向队伍后边,轻轻拍了拍正侧头望着玻璃外的景象发着呆的人,“张子曰?”
见被叫到名字的人应声回过头,原本还有些局促的语侬立时舒心一笑,“许晏清让你把东西和卡给他,他帮你买。”张子曰话还没说出来,语侬又颇为心虚地补了句:“我们排在前面,他看到你了。”
张子曰闻言粲然一笑,语侬整个人都晃了下,“太好了,谢谢啊,本来还担心会不会迟到呢。”
她受宠若惊地接过他手中的零食饮料以及校园通,只听他又笑着说:“下次看我排在前面的时候别忘了来找我。”
后来张子曰果真还了他们代付的人情,一来二往,语侬也同张子曰混成了见了面会打招呼、得空时闲聊两句的泛泛之交,当了一周同桌后,关系更是突飞猛进。
期末那阵子他们班门坏了,关了就锁住了,只能从里边儿开。
有天晚自习前语侬上完厕所要进教室,偏偏离门口只剩几步之隔的时候,哗啦一阵风吹来,门活生生锁在她面前,坐在靠走廊窗边的几个女生目睹了全程,有心耍一耍语侬,见她拍门求助也不上前,只慢悠悠划开玻璃窗,探头道:“小吴小吴,叫三声爸爸爸爸就帮你开门。”
教室里已掀起一层浅淡的哄笑,一双双眼睛齐齐望窗外瞟过来,这么些年下来,相较于从前语侬虽已开朗大方了许多,但被这么多人注视的时候,还是会腼腆露怯的。
她努力压抑着心中的零星窘意,以玩笑来掩饰慌张,“不如等母猪上树。”
教室内稍稍静了两秒,而后又发出一阵带着共振的哄笑。
简诃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在哄笑间肃着一张脸透过窗子静静注视着语侬,他几度蠢蠢欲动,犹豫着要不要自个儿先低头去帮她开门解围。
语侬此时神色颇带几分紧张地扫视了眼教室中人的反应,和他目光相接的一瞬,他的眸光不自觉柔和下来,正要分辨她眸中传递着的情绪时,她已经避之不及一般飞快将目光收了回去。
他于是气闷地握紧了笔,垂下眼不再管她。
离门边最近的高个女生素来爱闹腾,此刻已反应过来语侬话中所指,索性两腿一伸大剌剌瘫靠在椅背上,回嘴道:“行啊吴语侬,我还真就等一个看看。”
语侬知她爱闹,也不生气,只调转方向朝窗内大喊:“常嘉——佳佳——”
常嘉笑着要起来给她开门,和语侬关系挺好的一个室友忽然拦住她,玩笑道:“谁让乌鱼命那么好跟张子曰同桌,还不得再关她一会儿?”
原来是借着这个由头同她闹着玩儿,语侬不由发笑,绷紧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众目睽睽之下半强颜欢笑半真心实意地埋汰起她们来:“这能怪我吗这?座位是张琦安排的,你们倒是敢别给张琦开门啊?”
张琦是他们班主任。
门边的女生作势要揍她,“小吴语侬被关外头还敢还嘴哈,晚自习铃响前你别想进来了,看回寝室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门前转瞬又多了个身影,教室内的许多人甚至还未注意到又来了个人,便听得窗外飘来一道润朗又透着些许厚度的男声:“怎么在外面干站着?”
原本安然瘫坐着的高个女生立时跳起来,极其迅捷地跑到门口开了门,语侬还未回答张子曰的问题,便觉眼前豁然开朗,一看赵舒培见张子曰来了便如此乖顺又狗腿地开了门,半点不见戏耍她时的豪横和自如,她都快气笑了,张口便是控诉:“怎么张子曰一来——”
剩下的话被赵舒培眼疾手快地捂回了她嘴里,语侬就这样被赵舒培捂着嘴巴拎着脖子提溜进教室。
见教室内众人都在打量他,进门伊始,张子曰就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先前或一齐笑闹出声,或单看着热闹的女生此刻一个个低着头,看书的看书,整理桌洞的整理桌洞,个个安静如鸡,然每个班似乎都有这么个没皮没脸胆大包天又天生自来熟从来不知尴尬为何物的男生。
高一一班也不例外。
“咱班女生趁你不在欺负你家小吴呢!”
这声“你家小吴”一出,一班立时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可张子曰还嫌不够乱似的,他彼时刚好走到第二排,听到这话索性停下来,眉眼弯弯地看向已经坐回座位的吴语侬,几乎当着全班人的面隔空问她:“是吗小吴?”
大家再度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哇唔——”出声,语侬的脸霎时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张子曰似乎并不多么需要她的回应,转而不见任何尴尬地扫视了班里的众多女生一圈,复又眉眼弯弯道:“可别再因为我欺负我同桌了。”
起哄声再度此起彼伏,没有人注意到简诃铁青的脸色,也没人注意到语侬面上的愣怔。
嘈杂之中,简诃捏紧了笔侧头扫了眼吴语侬,试图看清她此时面上有无喜色抑或羞窘。
语侬却红着脸又皱着眉,兀自思忖着。
没有人说过,她们是因为他才“欺负”她的呀。
后来语侬惶惑地问出心中的疑惑时,张子曰罕见地挑了下眉,莫名透着几分王婆卖瓜的得意意味,“多新鲜呀?你又不儿头一个因为跟我同桌被挤兑的女生。”
语侬愣了两秒,转而大笑出声。
她就这样见识到张子曰鲜为人知的b面。
“你是张子曰吗?你是披着羊皮的厚脸皮猪吧?”她笑的情难自禁,说话的同时不禁伸手去推搡他,目光却不经意扫视到张子曰身后不远处简诃那张阴沉的脸孔,原本挂着笑的两颊不由顿时冷凝下来。
简诃见她对着他便止了笑,嘴角不由又下沉了两分,他凉凉地朝她睇过去最后一眼,而后在她同样不带多少温度的注视下利落地转回了头。
语侬和张子曰做同桌以来的第二周,瞥到吴语侬拿着张子曰的水杯走到饮水机前接水时,简诃终于忍无可忍。
他好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服软也好,道歉也好,他要向她坦白,他受不了她对他不理不睬,受不了她和张子曰一起被人起哄调侃,更受不了她帮别的男生接水。
他是喜欢她的,他那天是在生气,是死鸭子嘴硬,他知道错了,他不该乱发脾气,他更没有那样想她,那些统统都是气话。
可当他打好腹稿要去找她时,却不经意看见张子曰桌上摆着几个眼熟的白巧包装,再仔细一看,一个月还不到,吴语侬曾经揣在怀里说要送给他的那盒白巧,此刻已经躺在张子曰的桌洞里。
他瞬间腿有千斤重,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这才知道,吴语侬的所谓喜欢,原来是稍纵即逝的,是可以朝令夕改的。
惊愕又难受的同时,简诃还不忘庆幸地想,幸好他发现的还不算晚,幸好还来得及悬崖勒马,幸好他还没上赶着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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