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找门路

闻青斐不是不识货,  相反，她手里接触过不少好东西，对于这类物件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看见这箱子貔貅后她心里就大致有数了,  雕工没有十几年下不来，就算是在西区这块地方卖，单单这一箱子至少也是一千多星币打底。

        如果能够接触到更好的渠道，翻个倍都不是问题！

        有数之后闻青斐猛地一拍桌子：“行还是你行啊！行！我这就拿去试试看找找渠道！”

        她也不废话,  手上动作小心的合上箱子,  看见裴椋倒水的动作直接摆了摆手潇洒道：“不用倒水，我这就走了。”

        裴椋都懒得打击她自信心，抬起头道：“想多了,  这水本来就不是倒给你的。”

        闻青斐：“……”

        她摸了摸鼻子：“哪有什么是不是的,  咱两的关系不用分的这么清楚,  不说了我先走了,  明天再过来找你！”

        裴椋自己倒水喝了一口，紧跟着卷起袖口，没管人一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

        那头熊孩子一早醒来就去勾搭了对面的白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他熟悉了，姜小牙居然一点也不畏生的跟着他懒洋洋被逗弄,  偶尔装模作样抬抬爪子。

        熊孩子倒是玩开心了,  然而大清早看见这一幕的裴椋心情却是复杂的一言难尽。

        她伸手揪住熊孩子的领子把人拽回来,  终于无法理解的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不祸害人家的猫？”

        “是他自己要跟着我的！”

        裴椋伸手拽住手腕上的皮筋，顿了顿。

        她张了张口,  最后也只是警告道：“别去祸害了,  你要进去了我捞不出你。”

        人家前一天晚上才给了糖,  转头自家熊孩子就去祸害了人家的猫。

        “真的,  干点人事吧。”

        裴椋语调低沉,  她嗓音含糊黏在喉咙里，带着些许未褪去的鼻音，吐出口气终于扎起头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加热后的水，温水下肚她整个人垂眼的神态才好上了那么些。

        熊孩子还想要张口说些什么。

        旁边的红光就闪了闪，滑动横条自动亮起。

        光脑被控制住打开，是监管者的通讯来音。

        裴椋顿了顿，实在没想出就监管者那个一直没想着找她甚至避之不及的态度，这会大清早来通讯是做什么？

        想到这里裴椋谨慎接听了通讯，“喂。”

        “你人在那干嘛呢？怎么半天不接通讯？”监管者那头的话音传来，通知道，“哦对了，我来给你通知一声，你之前说的那孩子的监护人找到了。”

        裴椋伸手去抓头发，整个人一愣，“找到了？”

        她慢了半拍才出声。

        监管者一边放着通讯录一边定神，“嗯，你怎么表现的这么不可思议？你之前不一直盼着人早点走吗？”他以为裴椋一直等着的就是这个呢。

        解决掉麻烦她不应该高兴才是？

        裴椋没有正面回答这问题：“那联系上人了吗？”

        “刚联系上，我这边还在沟通，如果不出差错的话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裴椋刚想再说些什么，衣角就被扯了扯。

        “我要走了吗？”熊孩子眨眨眼睛，掉下来两滴眼泪，眼圈直接红了一圈。

        裴椋：“大概？”

        她声音在头顶上，隔着一层飘在上方听着并不清晰，像是含糊又像是不确定一样，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

        通讯那头又传来监管者的声音：“对了，对面的监护人估计差不多也要来了，你抓紧时间带他过去吧。”

        熊孩子趴过来抱住她腰，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哗哗的流，“我不想走。”

        裴椋把外面的长外套简单系了个带子，单手提起人。

        与他对视着。

        就在熊孩子使出眼泪攻势以为她会心软的时候，裴椋却突然来了一句，“可我怎么记得你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提到过你的身份。”

        她似笑非笑，声音听不清晰。

        熊孩子眼泪戛然而止。

        他声音弱下来，眨了眨眼睛哂哂道：“但我就是不想走嘛。”

        “时间不早了，再晚点过去我回来吃不上饭。”裴椋无动于衷，把旁边的光脑拿上，将散在肩膀上有些凌乱的黑发扎了下，优越的眉骨线条衬得她眉眼更为锐气。

        垂眼拿起钥匙推门向外走去。

        熊孩子被她一路提着到监管局。

        监管者难得看到她这个造型还挺意外，又瞥了一眼她手里提着的熊孩子，“行了，你赶紧把人放下来。”

        裴椋找到位置坐下，“不是说监护人找到了吗？”

        监管者伸手拧了拧眉心，也头痛这问题：“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找是找到了，但过来交涉的人是律师。”

        裴椋瞳孔聚焦，神色微微下沉。

        “父母没来？”

        监管者摇摇头：“没。说是走不开。”

        熊孩子此时倒是说话了：“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来的。”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难得与一贯形象形成反差。

        监管者调整了表情，倒是冲他微笑了一下，“你监护人是没来，但他们安排来接你的人却是到隔壁了。”

        熊孩子：“……”

        裴椋随手将手揣在外套兜里，她眼睛微微眯起，神色不变，看起来不算太意外，“走去看看吧。”

        熊孩子表现出相当的抗拒，但最后两方人还是坐到了一起。

        对方看起来就像是专业人士，率先弯腰坐下，对裴椋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抱歉，我的当事人要求我来全权处理这个事。”

        他表情无懈可击，“这次叫人离家出走的确是照看不到位的责任，无可推脱，还得多谢监管局发现以及裴小姐的收留。”

        他目光转向裴椋，把手上的光脑录入文件打开，输入几个关键字母，把计划好的协议书拖屏幕到跟前，同时递出去一张带有刻度的薄薄卡片。

        “我当事人会给予一定补偿，人也会好好带回去。”

        “我不同意。”

        “您不如看看卡里的这张卡里的数额再说话。”对方只微微笑着，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把那张卡片往前推了推。

        “我说话不需要看卡里的数额。”

        裴椋扯了下唇角，没笑。

        她像是神色随意一般往后一靠，手里捏着笔，“能够缺失两三天的监护，到监管局联系才能够想起来，我怎么相信你们能真正照顾好人呢？”

        对面专业人士脸色微变，监管者也看出不对劲来清咳想要打圆场。

        “其实事业上忙碌还是能理解……”

        裴椋这回声音平了，“不能。我个人也不接受。”

        “理解什么？理解他忙到连领个人都没空，孩子都能丢个三四天看都不看一眼？到头来领人的还是由律师代理，从头到尾都不担心人会出事吗？”

        裴椋不耐的拧紧眉心，冷眼直起身来，对方的不负责任程度还真是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裴小姐，这事真是我的当事人抽不开时间——”对方拧了拧眉心，些许不耐一晃而过，言语歉意的开口。

        气氛明显紧绷起来。

        “别冲动！别冲动！”监管者看着他们的样赶紧开口，他可没忘记裴椋最开始是因为什么进来的，指不定就把人拖出去揍一顿了，他连忙倒了一杯茶水就起身劝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好好沟通，不都是为了孩子问题！”

        监管者一边劝说一边顺带清了清喉咙，用眼神示意裴椋撒开手。

        裴椋神色没什么变动。

        她直接把熊孩子抓着领子提到前面来，言简意赅：“你自己选。”

        对方拧眉，像是对她态度有疑虑：“您这样恐怕不太——”

        熊孩子转头看了看前面的专业人士，又转头看了看盯着他看的裴椋，突然道：“我跟他们回去。”

        跟这群人回去？他是还想要再离家出走几回吗？

        裴椋直接给他气笑了。

        把手揣在衣兜里眉梢微扬，弯腰蹲下来看他，“你确定？”

        熊孩子伸手拽着衣角嘴巴扁了扁，却又对她眨了眨眼睛，面上在说，“确定啊。”

        裴椋狠狠一拧眉，定眼看着他。

        对方却停住话音满意笑了笑，伸手姿态优雅的打算进行最后的握手，见裴椋没有伸手却也不尴尬，从上如流的收回手，“那孩子我们就带回去了。”

        裴椋垂眼，神色不明，旁边的监管者看着她的脸色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熊孩子走到门口却突然蹭蹭蹭的又跑回来，拉着她蹲下来。

        “等等我。”熊孩子突然小声趴到她耳边扯着衣角做了个口型，顺带把兜里的那张卡塞回来给她，“我现在回去就无所谓位置定位了，你把里面的钱都提出来吧。”

        走回去才点点头说，“好了，我已经打完招呼了。”

        对方律师看她一眼，倒也没表现出异议，走出去就坐上悬浮电梯移步。

        监管者打开面前的光脑大屏幕投影，绿色的光影倒映在侧脸上，忍不住关心了一句，“你这没事吧？人走之前你还想着整天把人送走，怎么这会人走了你还这反应？”

        裴椋没正面回答，微微垂眼，“长官觉得呢？”

        监管者劝慰她：“毕竟人家是走失的，家里人肯定是要把人带回去，你这也没有正当程序——”

        裴椋从原先的姿势站起身来，手里还捏着那两张卡，顿了顿，突然多问了一句：“什么是正当程序？”

        “就是正当理由的收养，手续各类都需要办理，还需要当事人双方的意向。总而言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人能被带回去也是好事，我看他家里条件也不错……”

        “这样。”裴椋点点头，像是接收到什么信息一般，转手把光脑和腕表收起。

        她应完就顺理成章的转变态度，仿佛刚刚所谓的怅惘一点不存在，“对了长官，你们监管局提供午饭吗？我来的时候太急了，早餐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监管者：“……”

        果然，他就不应该同情这人！明明早就知道内里是个什么没心没肺的性子了！

        他心平气和的磨牙拒绝：“不提供谢谢，别想了。”

        裴椋刚想说什么，转头那边的青年就已经带了几份盒饭提着走进审讯室来，他看见裴椋坐在这里还意外了一下，“诶？你又过来了啊？吃饭了吗，我这刚好给多带了一份。”

        他冲裴椋摇摇手里袋子。

        “忙了点事，还没吃。”

        “那就正好了！”青年显而易见的很高兴，把袋子递过去给她。

        裴椋点点头。

        监管者：“……”

        他咬着牙脸色跟猪肝一样，伸手把袋子抢过来，扬声道，“谁说多带的！我就是一人吃的两份！”

        青年莫名的看着他，一言难尽。

        “老方你说什么呢？不是你今早自己说的要减肥，撑死也就给你带个一份？”

        他使劲拽了拽，把那袋子从监管者手里拽回来递给裴椋，一边打开盒子吃着自己端着的那份，一边冲监管者喊：“老方你又坐在那愣着不动半天做什么，快吃啊？”

        监管者：“……”

        这还有什么好吃的。

        裴椋接过炒冷面和一管营养剂，率先拉开袋子咬了一口。尚且温热的汁水混着鸡蛋进入口腔。

        倒是吃完后就把盒子合上，顺理成章的蹭完监管局一顿饭后收拾好袋子道：“多谢，我就不打扰了。”

        监管者早就看清楚了她的套路，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心情补上一句：“建议你要走赶紧走，不要演客套。”

        裴椋不可置否，推开门走出去，她又在路过旁边回收站的时候多带了几块木雕。

        而就在不远处的一边，闻青斐收起那一盒子还打算着联系一下线，直到旁边有人喊住她：“闻青，你这是又去进了什么？”

        在西区这地方，比起有些拗口的本名来，更多人会直接省去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直接喊闻青。

        “这不是刚收了一批货准备试试手。”闻青斐看见来人，原本打算两句带过的动作顿时顿住，脸上挂起笑容不显刻意的多提了一句。

        “什么货？我看你这些天也没忙着了，怎么又倒腾起这些东西来了？”

        “机缘巧合。”闻青斐笑了笑，没有把话说明，模糊掉了话里的信息只含糊开口：“就是一批木雕，质量什么都没的说，难的就是对不上路子，我现在还愁着怎么找找门路呢。”

        “木雕？这不是巧了吗？我倒是知道一个渠道正好有需要！”

        对方在想了一下后也不负期望的拍了下手掌，惊讶道。

        闻青斐顺水推舟：“什么渠道？”

        等回裴椋到屋子里的时候打开灯才是空荡荡的一览无余，楼道里漆黑一片。

        裴椋垂眼揣着衣兜，一只手握住门板，冰凉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正准备单脚踏进去，衣领却被后面扯了扯。

        是隔壁那只白猫。

        姜小牙爬在她外套上，尾巴上扬抬起卷了卷她的手，小脑袋更是凑上来亲昵的蹭了蹭，喵呜一声。

        裴椋动作停下来，看了它几秒才伸手让它自己窜上来，撸了撸它肚子。

        柔软的毛蹭在手心里，痒痒的有些温馨，“你主人呢？”

        姜小牙像是能听懂话一般转头看了看那边半开的门。

        晏词坐在地上，用手指把半开的门往外拨了拨，那双夹带一丝浅绿色的眼睛微微抬起，抓着头发看起来又懵又凌乱。

        “姜小牙——”

        他声音没有力气，低低的出声喊猫。

        “你们这是……”裴椋正意外着情况，晏词就冲着她抬起头，诚恳求助道：“没饭吃了。”

        “……”

        裴椋把人带进来后才知道他宅在住所里储存的一些速食食品都已经没有了存货，因为他这几天去忙了一些事完全没有想起这一点，导致现在才刚刚发现。

        然而荒星距离主区的路线太远，就算运输至少也得两三天起步。

        “所以你没出门？”

        裴椋终于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晏词摇摇头，张了张口，他声音囫囵着从喉咙里慢慢出来，像极了一只大猫，“我醒来就已经是晚上了，外面找了一圈都关门……”

        姜小牙站在旁边轻嗤一声，喵了一句像是在幽怨谴责他这个做猫主子的不负责。

        晏词跟它理论：“我已经把最后一口口粮给你吃了，是你胃口太大。”

        姜小牙扭过头不屑的表示冷漠。

        裴椋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

        沉默了一下，翻箱倒柜找出之前买的两袋泡面，“我这里还剩了点，你如果有需要还能垫垫肚子。”

        “谢谢，要不我把钱给你吧？”晏词郑重的道了谢。

        “用不着，一顿饭而已。”

        青年端着泡面倒也不挑，他努力坐正了位置，那双浅绿色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澄澈，呼出一口气开了封条泡开。

        顺带把小份的面条盛出来加上简单调味料端给姜小牙，白猫半蹲在旁边舔了两口塑料盖子上的蒸汽，惬意的眯起眼睛。

        裴椋看了两眼后没有再多关注，回了房间把之前压着那两张卡拿出来，看了一下余额，熊孩子那一张如他所说的还有两万块，另外一张卡片才刚刚扫过光脑，余额滴滴两声，随即浮现出一个数字。

        【10000000】

        六个零，一共六位数！

        裴椋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也确实大手笔。难怪对方当时在说赔偿的时候这么胜券在握。

        裴椋指节攥了攥收起卡片，能拿的钱不收白不收，这几天的回本别说抵消，再叫人多住上十年都不成问题。至于熊孩子的钱，她翻转手腕还是把那张卡压在底下，没做打算。

        旁边的人工智障还在发出滴滴的声音。

        裴椋喊住它：“行了，你关闭程序安静一会吧。”

        裴椋回到房间环绕一周只发现了空荡荡的一片地方，她垂眼看了场地几秒，低低吐出一口气，不甚习惯的拧眉伸手抓了抓头发。

        直接提前打开了今晚的直播。

        弹幕停滞了一两秒才纷纷进来。

        【大佬今天直播怎么开的这么早？】

        【好在我刚刚反射性进来看了一眼，要不是看的早又得错过开播了。】

        【不按常理出牌啊！】

        弹幕纷纷感叹加庆幸。

        庆幸自己能够刚好或者提前蹲点到了直播没错过。

        当然也有杠精不以为意：【错过了就错过了呗，一群人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就一个主播而已有这么金贵？】

        作为直播间观众里一员，叶拆隔着屏幕呵了一声，大大翻了个白眼。

        你懂什么？

        大佬的直播又不带录播的！错过了那可就是真错过了！不金贵就怪。

        其他观众也纷纷反驳，眼看着还要再吵起来，裴椋及时出声打断了争执。

        她声音带着平静。

        “今天雕刻的还是木雕，不过买了块料子难得雕个大件。可能会播的比较晚，如果没耐心的话可以先去睡了。”

        【不晚！怎么会晚！】

        【我就等着播的时间什么时候能长点呢，愿望总算是实现了！［流泪］】

        【都收敛点啊，不要搞得这么忘形了。】

        裴椋倒是难得扯动唇角弯起弧度一下，不过很快又进入状态。

        重新聚焦在手下的木料上，转了转手腕，从旁边的一堆道具里找出来几把适合的刀具，雕刻大件木雕就少不了最重要的凿刀。

        木料将近有手臂的长度，各方面的木质都不错，唯一的缺陷就是中心有一道贯穿而过的裂痕，如果按照惯常思路多是拆解做小型木雕，雕刻大件想要避开裂痕斑块要更难上不少，很少有人愿意多花功夫。

        裴椋原本预期是雕一块屏风，但到了现在却又转变念头。

        她聚焦点一直盯着木雕，看久了也带上几分酸涩，垂下眼来微微闭了闭眼。

        又重新睁开，深深看着木料。

        裴椋有些玩味地想，谁说这么一块料子就只能刻屏风呢，难道其他的直接雕刻就不行吗？

        “人像木雕……”

        她贴在旁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木料，手指抖了抖，重新提起木刀，开始根据着脑海中的轮廓一点点凿型。

        屏幕上的眼前人几乎是全神贯注，全身心的投入进了木雕里，隔着屏幕也能够感受到这种状态。

        叶拆眼也不敢眨，紧紧盯着屏幕神情恍惚。

        张公子故意起了逗乐的心，突然对着他道：“诶？叶哥，如果这时候雕刻的是你会怎么样？”

        “……”

        “不得不说，你真是够无聊的。”

        叶拆沉默一下选择心无波澜的回答，他现在全身心已经投入到了直播里，头也不回——

        不，是难得回了一下头，懒得搭理人直接回嘴了一句，但想象确实下意识在脑海里展开。

        宛如自己都要被带入进去雕刻木雕，只要手抖那么一下——

        叶拆才刚刚进入状态。

        张公子的声音就在耳旁，继续幽幽响起，“不过我看大佬这个木雕不好刻呀，万一要是手抖了，那一下刻坏到哪里，那可就不太妙了！”

        叶拆抬起头，木雕的景象在眼前放大，整个人物像被这一刀砸毁大半。

        叶拆的手猛地一哆嗦，顿时被这个设想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醒神过来稳住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定睛一看，好在屏幕上的直播依旧稳稳当当的进行着，没出事！

        他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反应过来。

        叶拆：“……”

        他冷笑，紧接着面无表情骂了一句：“张开你要死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公子笑的直不起腰来，“叶哥，你这说好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叶公子这个身家背景明明就够他横着走了。

        不过事实证明，手残党的恐惧还是普适于大众的！

        “……等等！叶哥，江湖规矩打人不打脸！别别——嘶！”很快张公子就彻底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被按着揍了一顿，不过得到研究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

        叶拆被吓完又忍不住继续盯着屏幕深深望了一眼，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能够给他这么强代入感的居然不是全息游戏，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木雕直播间！

        这事就离谱的厉害。

        好在这段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直播间。

        裴椋依旧在专注着雕刻，她时不时插入两句科普。或者解答直播间的疑问。

        裴椋声音平静解答了这个疑问：“采用戏剧模式夸张化表达人物的雕刻，在除潮州木雕外的领域也引用的很广。”

        整块木料在刀下已经渐渐的出来了，粗胚的形态特征。

        原本看起来有些杂乱无章，平平无奇的一块木料，在修整和根据动态细节进行雕刻修饰之后，却又有着一种奇妙的变化。

        然而这才是第一步。

        裴椋抬起头看了一眼弹幕，回答了这句问题。

        “这才刚刚起了个头，刚开始而已。”

        “这一块木料雕刻的难点在于要绕开裂缝的同时间让人物完善。”

        【我去？？？这才是起个头？】

        【前面的不要焦躁——虽然我现在跟你一个心情，想爆粗口了。】

        【你们都靠边让让，正经科普下以免你们误导其他人，这种大件除非一些简约流派或者作品，不然对于木雕来说的确是才刚刚开了个头，尤其是看特征应该是打算刻通雕的样子？】

        直播间恰好出来的科普君替裴椋暂时缓解了下弹幕的追问，不过手头上的压力依旧还是在的。

        真到木雕上雕刻人物不算什么轻松事，雕刻戏曲人物更不是。不过好在对比起来裴椋实际雕刻的只是前者而已。

        她蹭着掌心一摸心里大致就有了分寸。

        “三月初五，小人铜钱。”

        “求财得富。”

        声音虽然略低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轻松感，带着屏幕外的人轻轻松松就进入了氛围里，裴椋拿着凿刀没有描画线条就直接在木料上上开始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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