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如今却格外清晰，往日生活的利刃在疤痕上再次划过，刀刀如初次一般让我冷汗津津，痛不欲生。

        ---------题记

        窗外的阳光是很多年一样的，烘烤着大地。五月的雨是天气最大的谎言，倾盆后又阳光明媚，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一般的玩笑，至少老天这么觉得。安晨醒来时外面的地已经快干了，拉开窗户，外面满身是泥土的味道，空气中带着潮气，梦里模糊的声音如同往日一般记不太清，不再如第一次一般纠结着语句声音，这表面的安静祥和，已经格外可贵。

        是可贵的，她喃喃自语，站在窗户边呆愣，二楼的视角看着外面的风景是格外清晰，中午下班放学的人群穿过街道，彼此问好然后匆匆回家，拥挤熙攘的人群是生活的气息，打破这一切的是吱哑的开门声，心脏漏跳一拍转身看向走廊尽头的客厅，这是比预期早回来的时间，迈着步子走向客厅的同时，手指不安的绞着衣服，门口的男人看起来心情一般，安晨帮着接过手里的东西打量着他的神色。

        “今天回来很早，不忙了吗。”

        “单位最近不太忙，我就先回来了，你把东西塞冰箱，我去睡一会。”男人把手里东西放在地上，便兀自回屋里睡了。袋子里是几块生肉，带着冰碴，找了合适的位置把肉塞进冰箱，安晨就这样猫着步子回房了，没来得及去吃些什么，或是起锅做饭，毕竟她知道吵醒这位要命的父亲，大约只能爆发争吵毁了这份难得的表面平静。

        躺在床上时便已经觉得有些饿了，手机里的时间提醒着自己饭点早就过去了，叹了口气翻个身，试图着电视里的话睡着，这样就算再饿都感觉不到，翻来覆去终于在一个合适的位置有了舒服的姿势昏昏欲睡之时，外面的砸门声却格外清晰刺耳疑惑着翻身起来跑向门口时，开门的手犹豫一下，望向猫眼，不出所料，门口的人一个都不认识，此时哪怕山高傻子都知道格外危险来者不善，陌生人不要开门，隔着一道门开腔敷衍。

        “你们找谁？家里大人都不在，我小姑娘处理不了解，晚些再来吧，”

        教科书式的礼貌回复，小学生大会上例会标准答案，只是考试归考试，生活归生活，门外人的怒气不减，气势汹汹回答：“不在什么不在，我们跟着你爸回来的，马上开门让你爸出来，什么时候还欠我们的钱。”

        此言一出气氛开始变得凝重，呆愣几秒外面的人便失去耐心开始踹门，外面的邻居纷纷开门开始看热闹，安晨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家里本就已经生活足够省钱，水果捡便宜的，肉类是做冻产的亲戚送到，日常生活没有什么额外消费，到底是什么值得父亲去借钱呢，抬起手犹豫着要不要开门，父亲却已经出来站在门口了，此时似乎已经没什么多余时间询问，安晨摸出手机想要报警，正经贷款绝不会如此要债，却被父亲拦下，叹了口气二人相对一眼，只得打开了门，安晨斟酌着要不要回避，还是在一旁参谋一下，几天后就要成年的她总说还是懂些法律常识的，门外三个气势汹汹的大汉走进屋子看了看屋内两人，带头的冷笑一声：“挺会躲啊，但是不可能躲得掉我们的监视，当时借钱的信誓旦旦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个要不还钱要不卖房子，逾期多久了磨磨唧唧。”没有好气的骂骂咧咧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父亲谄媚笑着凑过去递上烟点上，低头哈腰陪着不是：“您看，我们这不是没办法不是？要是能还钱谁想拖着啊，再宽限些好吗，我们肯定能还上。”那人一把推开面前的人，觉得不解气又狠狠揣上两脚。

        “还不上？我看你前两天给情人买包买化妆品多舍得啊，今天怎么就一分钱没有了，自己姑娘都没穿过那么好的衣服，吃过那么好的饭吧，法式牛排好不好吃？要不要我问问你闺女吃没吃过那么好的肉。”屋里烟的味道格外呛人，安晨皱着眉站在一旁，一边思考着法式牛排和冻肉的差距在哪，听着自己被提起抬头看了看吞云吐雾的几个人颇为无奈，拍了拍被捏皱的衣服，而她父亲仿佛像是得到什么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安晨胳膊，拉的她一个趔趄。

        “您也知道，这孩子我当时抱回来就不喜欢，是个姑娘，您要是看得上就带回去，抵多少都行，给我宽限几天，您大恩大德，考虑一下。”

        震惊吗，安晨在心里自己问自己，如今21世纪了，买卖人口？但是对方看起来吊儿郎当，把自己带走也不是没可能，似乎没什么好震惊的，这几年的打骂到阴阳怪气，无不证实这对方言语，倒不如说他要是努力想要留下自己才很震惊，也是，外面都已经有家了，谁在乎一个拖油瓶呢。

        那三人对视一下，走近绕着她四下看看，嘀咕几句下了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你要是乐意我们没意见，只是你要知道，我们老大准备金盆洗手了，这事不准备多干，如今哪不查的严？我带她回去问问，今个就先放过你。”三人摆摆手站起身往门口走。可没人强迫安晨要她走，站在楼下等安晨看着几人自顾自走进车，但好像没人担心她会逃跑，到更像是给她机会逃跑，可大局已定也本就无心辩驳此事的她，安静站着，后而自觉的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开门时外面已经静悄悄，仿佛五月的大雨，倾盆已过，只剩苍白的太阳烘烤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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