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警方那边杨星畏罪自杀的新闻一经爆出全城哗然，老胡含着泪在记者会上做检讨，说自己带徒出错，有愧于人民。

        结束后在后门，唐鸣柯看着老胡，两人早就熟识，两个目光里同样透着疲惫的男人，此刻相顾无言，真相似是已经明明白白摆在眼前。

        “你就当真那么在意那个女孩？小唐，你从来不这么鲁莽行事，你不会猜不到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何必这么自欺欺人。”老胡顿了顿接着：“杨星的死…我们都心知肚明，何必，自是已经如此，以你现在的实力去与他们搏，是谁都拿不到好处的。”

        唐鸣柯此刻胡子拉碴，眼底满是血丝，声音中是盖不住的疲惫，他摆了摆手闭眼揉着太阳穴，似是下了很重的决心，又好像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我不想如此了，有些事你不知道，但这个女孩…就算是尸体我也要把她带回来，杨叔，这件事，你要是不再想插手了…就算了。”

        两人目光再次对视，唐鸣柯把一个小信封递给老胡，转身离开了小巷，淹没在人群，两人就像是明暗交界。

        安晨再次醒来是被冻醒的，泛着霉味潮气的被子熏的她半夜才入睡，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这样的夜晚，每天只有简单的咸菜和稀饭，甚至有时大半天喝不到一口水，脑子已经有些混乱，她只能一遍遍的哼着歌，在这个没有窗户的屋子里的踱步。

        今日外面的声音忽然变得嘈杂，将昏昏欲睡的安晨惊的身子一颤，不只有拳脚棍棒的声音，甚至掺杂着刀枪的血肉破绽声，淡淡的血腥味透过门缝渗透进来，带的安晨一阵阵干呕，门骤然被踹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安晨脑子一阵阵发昏，然后是头皮撕扯的痛苦，被踉跄着踹倒在地上睁眼时看到的只有被束缚住的唐鸣柯，和躺在角落里里几个生死不明的，大约已经是尸体的人。

        “你果然还是来了，我当时怎么觉得这张脸眼熟，如今想想，是沈家那两个姑娘的脸吧？真是念旧啊唐大公子，从哪找的这么像的手办？”那人笑的猖狂，吵的安晨一阵阵混乱，被此刻恐怖的场景吓的不清，身子止不住的抖的厉害，她不明白，终究这一生都要活的如此辛苦吗。

        唐鸣柯红了眼，却挣扎不开几个人的手，安晨被饿的虚弱的身体，和近几日的不适让她跪着都觉得困难。

        “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钱？股权？还是这个公司，你这些年在我身边做的手脚还不够？”唐鸣柯吼着却只是让那人越笑越开心：“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看着这个女孩死，她死了我就放你走，好不好？我可太大方了。”

        那女人好像已经疯了。

        她拿起刀抵着安晨的脖子，她此刻却骤然平静，“要死在这里了吗”她脑海里回响这这句话，可下一秒被划破的却是身上的衣服，出门时黑色的裙子被割成破碎的布料，挂在身上，掉落在地上，惊吓混合着疲惫与这些天的不适，身子愈发滚烫，记忆的末尾是不知从哪来的一群男人和身体撕裂的钝痛，是痛苦与唐鸣柯的咒骂，和梦境般虚无缥缈的警笛声。

        安晨昏迷倒地时身上是青紫的痕迹和血淋淋的牙印，为首冲进来的是老胡和大批特警，终究老胡还是管了这件事，杨星的死，警醒他的太多，唐鸣柯踉踉跄跄冲过去抱着安晨，她已经低烧许久，如今更是高烧不退，身子抖的像筛糠，唐鸣柯终究还是亲手解决了和他斗了这么些年的对手，那人致死还是满脸讽刺的笑。

        “就算是死，我也终究会是你无法逃的梦魇，就算是成为恶鬼，我也会缠着你一辈子。”

        唐鸣柯用外套裹着安晨离开了那个仓库，坐进了警车，他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却觉得手中一片湿润，低头的瞬间却让他再次五雷轰顶，一路地上都是鲜红的血，外套更是沾湿了大片，警笛一路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似乎慢一步，死神的弯刀就会指向那个脆弱的蝴蝶。

        手术室的灯亮了整宿，例假期的安晨经此几乎丢了性命，撕裂与感染让她在鬼门关徘徊，被推出时脸苍白的吓人，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明明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却是几天都没有醒来，刘妈每天围着她忙碌，唐鸣柯却是一反常态的不曾再来看她，一切都一切，似乎都让人如鲠在喉。

        她真的离开那个仓库了吗，似乎没有，她却实是死了，在那个布满杂草的仓库，却也活着，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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