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离别

自从知道了郑启找过齐耀元的麻烦后，芊芊就知道齐耀元肯定会来找她。

        果然不出所料，临近打烊的时候，齐耀元来了。

        齐耀元一进门便与芊芊寒暄起来，仿若两人本来就很熟悉一般。

        “那个郑启真是小人之心，居然容不下我做生意，这钱本来就是赚不完的。”他不遗余力地数落着郑启，万芊芊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突然齐耀元话风一转：“你也知道我店里的一些货被弄坏了，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货，我想再跟你买些。”

        货自然多的是，她也巴不得多卖些，“有的，仓库里就有的。”

        听到这话，齐耀元放下心来，他这才做了几日的生意，就已经赚了不少，尝到了甜头自然更加不可能放弃。

        齐耀元带了小厮来，很快就开始从芊芊的仓库里开始搬货，看着逐渐堆满的小货车，齐耀元笑得合不拢嘴。

        芊芊说：“郑老板还会来找你麻烦吗？若是还上门闹事可怎么办？”

        现在齐耀元已经不把郑启当回事了，今日郑启之所以突然上门闹事，主要还是因为他抢了人家两个大主顾。

        此刻，郑启该发愁的是他的生意，而不是如疯狗般到处找人麻烦。

        “我们只要把生意做好了，郑启不足为惧！”

        芊芊点头表示同意，反正就算有麻烦，那也是冲着齐耀元去的，与她无干。

        很快，货车装满，齐耀元承诺第二天让人来结钱，就带着小厮就走了。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春日来临，翠鸟闹枝头，和暖的阳光驱散着冬日的寒凉。

        万芊芊与齐耀元的铺子生意不错，虽然如今她的一部分客源都跑到了齐耀元那，但是人家每隔五日就得和她拿货，她只要坐着数钱就好。

        郑启的铺子是越来越不行了，门客稀疏，便连店里的小二都跑了两个。

        如今郑启是愁得不行，原本三天两头就要去寻花问柳的也没有兴趣了。他曾打听过当初私盐一事，结果听说他雇的人被抓了，当时把他吓了一跳，直想着怎么才能摆脱关系，好在一直未听说那个人将自己供出来。

        另一边芊芊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可眼看着连楚玥就要离开了。

        她纵然心中不舍，可是也知道男子志在四方，她不能牵绊着他。

        连楚玥上京后，两人得要大半年的时间见不到，芊芊一直盘算着该给他准备些什么东西。

        这日晚饭后，芊芊就拿着一大包的东西来到连楚玥的房间。

        连楚玥看着桌上的大包袱不明所以，芊芊打开后，直接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两件衣衫，适合春夏穿的。

        连楚玥说：“芊芊，我有衣服穿的。”

        “是吗？没看见你的箱笼里有几件衣服。”

        他的箱笼里只有两件衣服还都是冬天的，他本打算天气转暖后，在京城赚点小钱再买的。

        芊芊拿起衣服对着他比对，说：“京城的衣服肯定会卖得比较贵，还不如我先给你准备好。”

        水蓝色的衣服，光是比对两下，万芊芊就觉得他穿着肯定好看，她就是觉得连楚玥很适合蓝色的衣服。

        还有一件事靛青色的，颜色略深些，但是也还是不错的。

        她将衣服重新叠放好，又从包袱里拿出她买的笔墨。

        连楚玥说：“你已经给我送过一只好笔了。”

        “这次笔不是主要的，墨才是最重要的，我听店里的老板说这墨叫乌沉墨，这个墨写出来的字更加饱满有力，而且还有种淡淡的墨香。”

        连楚玥将墨拿过来看看，闻着却有香气：“这墨要不少钱吧？”

        芊芊一笑：”我早说过我养你的呀，我现在赚钱了，这些都买得起。”

        墨是好墨，只是芊芊的话多少让他有点不自在。

        芊芊帮他收拾箱笼，生怕会忘掉什么，也想着尽量把东西都放在一起，出远门带着太多东西实在不方便。

        连楚玥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颇有些妻子为即将远行的丈夫收拾行装的样子。

        趁着连楚玥没注意的时候，芊芊在他的箱笼里塞了些银子。

        分别的这一日，天气晴好，芊芊一直将他送到抚远镇的镇外，路边青草吐绿，万物复苏。

        “芊芊，你赶紧回去吧。”

        到了此刻，万芊芊才体会到分别是何种心情，那心中涌上的密密麻麻的酸楚如小虫般啃食地她难受。

        她带着些娇气地问：“你看到了京城的那些莺莺燕燕，会不会就把我给忘了？”

        “不、不会。”

        “你回答得结巴了。”

        连楚玥只是还是有些不适应万芊芊如此直白的话语而已，他见芊芊是真的不开心了，也有些急了：“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微风吹拂，二人的一角在风中翻飞纠缠，他又说：“如我高中归来，绝不负你！”

        第一次，连楚玥说出这么大胆的话，也许是因为离别在即，情绪至此。

        芊芊知道这傻书生，说出这样的话是鼓起了勇气的，不禁掩唇轻笑：“我信你。”

        见着芊芊高兴了，连楚玥也松了口气。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芊芊，“这个给你。”

        是一根桃木簪，连楚玥第一次做这个不是很熟练，他总共做了三根，这是其中最好看的一根。

        保留了桃木的纹路，古朴致雅，顶端雕刻成桃花的样子做，拿在手中很光滑，是费了翻心思的。

        “定情信物吗？”

        连楚玥脸庞有些发烫，没有答话。

        芊芊又说：“可是怎么办，我没有给你准备东西。”

        “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

        暖阳里，男子背着箱笼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他眉目温和，望着她的眼眸里真诚美好。

        万芊芊跨过那一步，踮脚轻吻上他的唇，连楚玥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失了反应。

        “这是我送你的！”

        连楚玥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有燕南归，飞鸟消失在天际，道路旁不知名的树木随风摇摆像在送别。

        连楚玥渐渐走远，芊芊突然大喊道：“一定要给我写信啊！”

        对方高声答应她，随后继续朝着远方走。

        芊芊看着手中的桃木簪，抬手将它簪上。

        希望他一路平安，希望他早日归来。

        路尽头拐弯处，连楚玥转身看向抚远镇，依然能看见镇子口有一个渺小的身影不肯离去。

        他的心中百感交杂，竟一瞬间想到芊芊那句：不如留下来入赘，我养你！

        虽然让女子养他很没出息，但就是想着要分别那么久心中很难受。

        他会回来的，会衣锦华服而归，然后换他养她！

        连楚玥离开后的几日里，万家人都很不适应。

        万宝经常会问，大哥哥现在走到哪里了。

        芊芊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也没去过京城，不知道会经过哪里，要走多久，听赵婶说大概需要半月的时间，她突然后悔应该给连楚玥再多备上几双鞋的。

        阳春三月，绿柳拂堤，湖面波光粼粼。

        谢庆驰带着东来进了万芊芊的铺子，这时芊芊才想起来，东来都已经关了一个月了。

        东来进来后就东张西望，谢庆驰对芊芊说：“东来出来了，我想着还是带过来交给你吧。”

        万芊芊看着东来，见他还是一副没忘记老本行的样子，有些好气，她轻轻敲了下东来的脑袋说：“还保留着你的职业病呢？”

        东来立刻低下头再也不敢乱看。

        芊芊继续道：“以后你就留下来，不可以再去当小偷！”

        谢庆驰有些惊讶，虽然他看出来芊芊有意帮东来一把，但是直接雇佣他却不太好吧，“你把他留在店里，不会担心丢东西吗？”

        这话让东来有些不服气，他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坏，以前偷东西是为了生存。

        他严肃道：“我不会再偷东西了！”

        芊芊也接着说：“你放心，我会约束好他，要是再偷东西，我就把他的手剁了！”

        东来摸摸自己的手，为了它们他也不能再偷了。

        谢庆驰将人带到后，还有公务在身，就打算告辞。

        芊芊想着今日事不多，干脆把欠着人家的酒给还了。

        谁知，谢庆驰拒绝了，“今日不行，明日一早我要出发去青州城，就不吃酒了。”

        一听青州，芊芊眼前一亮，赶忙说：“你去青州做什么呀？”

        “公务。”

        最终，这顿酒是没吃成。

        晚上，芊芊问东来夜里住在哪里，东来说：“娘死了我也就没地方去了。”

        “原本那老房子呢？”虽然房子破但也是家啊。

        “那不是我的房子，是我舅舅的。娘在世的时候还给我们住，娘不在了就收回去了。”

        他的舅舅原本肯将房子借给他们住完全是看在自己的亲妹子份上，妹子不在后，这个侄子他也看不上，东来自然就被撵出来了。

        想着东来的遭遇，芊芊不免有些唏嘘，当即决定让东来住在自己家，正好连楚玥离开后房间就空着了。

        芊芊的房子比东来的老房子好上不知道多少，他进门之后就很拘谨，哪里都不敢乱碰。

        连楚玥的那间屋子被收拾得很干净，进了这间屋子，芊芊就又想起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里了，她塞的那些银子应该看见了吧，不会傻乎乎地不肯用吧。

        东来看着整洁的屋子说：“我就不住这里了吧，你家柴房我也能住。”

        吃住都让芊芊包了，东来真的问心有愧。

        而芊芊自然也知道东来在想什么，她说：“我虽然包你吃住，但是你在我店里打杂我可是不付钱的，两相抵了。”

        从柜子里拿出收起来的枕头被子，东来眼明手快地上前抢过来：“我自己铺就行了！”

        夜已深，今日店里忙到很晚才关门，回来时，万母和小宝已经睡了。

        芊芊看着东来利索地将床铺整理好，就准备出门，她嘱咐道：“明日一早你自己去店里上工知道吗？不要因为我不在就插科打诨，让我知道了可不会容忍！”

        东来疑惑道：“你不在店里？你要去哪里？”

        她的眼睛黑亮，声音清脆，“青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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