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慕言

奉先直了直身子，起身站立起来。

        一边的道尊吓得直倒退了几步远。

        然而，都依附在了奉先周身之旁的团团杀气，并没有向着道尊的方向而去。而是，都缠绕在了非蝉的身边。

        此时，非蝉已经变得寒冷的身体，渐渐变得模糊而不可见。

        似是似是和杀气融合！！！！

        和杀气融合成了一体！

        “咱们此生此世，不会再分离。”奉先唤回了已经飘出去的杀气，轻柔的捧着它们，就如同是自己的爱人一般。

        “既然都已经死了，又何必苦苦在乎。”在道尊身边的陈楠开了口。

        奉先抬眼看着他：“何为佛？”

        “慈悲为佛。”

        奉先拿起了那柄精钢战矛，接着说道：“你慈悲吗？”

        “我佛无量，普渡八荒。”

        奉先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他。

        “她的肉体你竟然都不放过，死了都不得安生，何等魔头，何等变态。”陈楠在那六牙白象之上，抱着肩膀俯瞰着不远处的奉先。

        “某，只是爱她。”

        “爱她？何为爱？”陈楠拧了拧眉头，反问道。

        “某，不知道。但某，只是想和她在一起。”

        陈楠扬了扬手中的降魔杵，“第一次见你这等魔头！”

        说罢，便驾驭着座下六牙白象冲向了奉先。这六牙白象，不愧是佛门神物，足不点地，踏虚空而行！

        奉先单手举着他那柄精钢战矛，指着直冲向他的陈楠。

        但陈楠也并未退缩半步，仍然任由座下六牙白象向奉先奔袭而去。陈楠的口中在小声的念着什么，旁人根本听不清楚。在他念完一段之后，霎时间，他与六牙白象的周身都闪烁出了一层的淡金色佛光。

        “金刚身又如何？”

        奉先没有多说，只是知道这是佛门的金刚身。

        在奉先自己所处的那一世，也曾经见过这金刚身。金刚身乃是佛门血脉不传之谜，不是在佛家出世的子弟，根本是学不到的。

        这金刚身，佛身坚固，好像金刚不可坏一般。

        但面对着奉先手中的那柄精钢战矛，还是犹如同纸屑一样的脆弱不堪。

        这六牙白象的身体就从精钢战矛上穿了过去，这被杀气缠绕了不知多少层的精钢战矛完完全全就将六牙白象的身体破开了一个大洞。

        被战矛纵穿而过的白牙白象，在越过奉先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四分五裂，破烂不堪的血块带着团团血污就这么如同腐肉一样，摊在了地上。血肉之上，更是冒出了被杀气所灼烧的丝丝黑气。

        陈楠眼睁睁的看着六牙白象被奉先破开了身体，但也无可奈何。

        足足过了半响才堪堪起身，呆呆的看了地上的一块块，又抬头看着不足几步远的奉先，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道尊见有着佛体血脉的陈楠如此，更是不敢妄动。

        要知道，佛体并不能用道家的洗髓、炼气、固元、升灵来判断，因为佛体要比道家的功法更加有局限性。

        何为佛体？

        金刚身，罗汉身，菩萨身，佛身，这便就是佛家的四大身。佛家的高深功法，并不是说，可以通过修炼而得到，而是完完全全凭着自身的血脉传统而成。

        这陈楠就是拜入了道门学习道法的佛门子弟，他的化形帝释天便是佛家最高等的佛身。

        在佛身没有升灵也就是没有去突破飞升去仙界之前，就已经堪为是凡世间最强体。

        如果拿佛家和道门一同比较，那么佛家的佛身和道门的神灵胎一般无二。

        “大道无常，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在他们一旁的道尊，突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奉先好奇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跳梁小丑一样，想知道他到了最后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大道无形，大道至简。

        在道尊的身上，看不出来有多少的灵气凝固于他的身上，只是能感受到空间的一丝丝扭曲之意。

        “我道门相传有一句话：‘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长清静，天地悉皆归。’”

        待道尊说罢，周身之上，衍生出了太极两仪八卦！

        “这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道尊手上捏着手印，口中接而轻轻吐出了这么一句。

        奉先把玩着周身上下漂浮着的杀气，一脸轻松，只是，在他的眼眸深处，可以看到，遍是苍凉。他，每触到杀气一下，这心就绞痛一下。

        “而此，吾化天道，急急如律令！”

        这最后一句，是道尊喊出来的。

        最后一句最后一个字，道尊的声音已经变得了嘶哑，也充斥着他的疲惫。

        在道尊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道尊的身体陡然间全然炸裂开来，一团团的血肉都融入进了这看不到，摸不见的空间之中。

        此时，空间的那一丝丝扭曲之意仿佛被放大了几千倍乃至几万倍。

        这在奉先周身的空间，都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撕碎，从其间竟然是一眼看不见的黑暗。

        “这是道家的杀局。”陈楠淡淡的冲着奉先说着。

        奉先没有理会他，凝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变化。

        “何为杀局？”

        奉先并不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因为他不懂道家术法。

        陈楠没有回答奉先的问题，有些肉疼的看着六牙白象爆裂了一地的血肉。

        扭头望向了黄杰，说道：“小子，无论如何，你今日都已成了我青帮的叛徒，我青帮子弟必要替帮主报仇，天涯海角，血海深仇！”

        只有这一句话，是从陈楠口中说出最大声的，可以令在演武场边际的所有青帮弟子听见。在黄杰的耳中，字字诛心。

        奉先见陈楠走远，没有去追问，盯着眼前已经碎裂的空间黑洞。

        奉先挑起了精钢战矛，指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一丝丝的杀气，从矛尖探出。

        空间之中，暴响不断，那是杀气与这空间裂缝的搏杀。

        杀气分作了几股，一股在探视着空间裂缝，想看看它究竟是什么。另几股，一股护着奉先身边的黄杰，令他不被裂缝所吞噬。一股，在追寻着道尊的痕迹。

        就如此般相互纠缠了半响的时间，奉先恍然大悟。

        原来，竟是如此杀局！

        是道尊将自己灭杀，用身体血肉之中蕴含着的大道法则以及天地灵气来干扰着这天地空间的运行，使天地空间撕裂，想要将奉先吞噬进无边无际的空间黑洞！

        奉先一声暴呵，“破！”

        随着他的一声，那分成了几股的杀气全部并在了一起，也不顾旁人的死活，都尽数缠绕在了手中那柄精钢战矛之上。

        只见奉先腾空而起，直对着眼前的空间裂缝。

        战矛在奉先的手中腾飞，点点的杀气都将空间再次划开。

        顿时，整个青府的空间都破烂不堪，灵气外泄，人间规则被这几番举动变得再不规整。

        从空间之中飘散的灵气，简直不受奉先的控制，疯狂涌出，几缕化为一团，争先恐后的飘往世间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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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山之上“天道杀阵为何开了？”紫衣玄冠的男子盯着眼前几人。

        在他一旁的老道人，摸了摸下颚的长须，说道：“道尊身陨，想必是他用道身开了这天道杀阵。”

        “道尊身陨？！”

        “无量天尊。”紫衣玄冠男子眼前的几人皆手捏道门指印对道尊默哀。

        “这天道杀阵一开，如若不除天魔，必将破坏天道，使天地崩坏，促进了末法，人间，又将是一场杀戮。”

        老道人掐指算了算，说：“现世的大唐杀戮就未曾断过，龙脉不稳，天魔层出不穷。”

        “吩咐下去，即日起，我为代理掌教，主持蜀山大阵。蜀山弟子皆听我调遣，准备出山，平灭天魔，护我正道沧桑！”

        “无量天尊。”

        洛阳城外黄杰看了看老父亲与安琦姐姐，再抬眼看了看已经烟火冲天的洛阳城。

        “非剑道兄，以后，我就跟着你吧，还请道兄能保我一家老小温饱。”

        奉先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是看着洛阳城中的缕缕烟火。

        这场景，就好像是当年的长安。

        “奉先，留步！”

        话声刚落，只见一小将纵马从城门处奔向了他们。

        这小将在众人之前勒马，西域大宛马一声嘶鸣，惊得安琦都伏在了黄杰的身上。

        小将也没有下马，忙对奉先说，“我知你名奉先，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蜀山弟子还是吕布，今天谢谢你。”

        话没说完，又接着看向黄杰，“黄杰，你还是隐姓埋名吧。我初为青帮帮主，不得不为。”

        黄杰知道他说的是那件事情。

        黄杰又看了看奉先，刚才在洛阳城中奉先的大开大合他都看在了眼里，那不是高深的道法，也不是任何玄奥的体术，仅仅就是以己身证道，破天地，肉身成圣。

        感受着体内骨骼发生的巨大变化，知道这辈子是怎么也还不清了，眼神之中的仰慕之意更盛了几分。

        “我就改名为慕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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