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云烟

李奉先脸上的神色很是冷漠，就这么淡淡的瞧着道芒。

        此时，他身上那些刚刚战斗所留下的痕迹，已经飞快的愈合了起来。

        忽然，就看见李奉先轻轻一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似是没有再和道芒纠缠的欲望，而是就这么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肉身，时不时的还闭一下眼睛，好像是在感悟着自己人皇灵胎血脉之中所蕴含着的大道法则与力量根源。

        随后，李奉先他抬起头来看着在空中振翅而翔的道芒，眼神里的那种淡漠，甚至让道芒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寒气来！

        是的，淡漠，绝对的，毫无掩饰的淡薄！

        就好像是一个巨人，随意的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蚂蚁，这样的淡漠，绝对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而是那种自然的，本能的。

        只是被李奉先看了一眼，道芒忽然就感觉到自己周身上下都遍布着滔天的大气势！

        “李李家小子你你要干什么！”道芒的眼神里早已经从最开始的得意慢慢的转变成了惶恐，接而演化成了现在的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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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小子吗，谁跟你说某是姓李，某再说一遍，在下奉先，有何贵干！”

        说罢李奉先竟自顾自的动起来，只徒留天上的道芒一个人傻愣愣的盯着演武场中的李奉先，不知道该打还是该骂。

        “我不还是我吗？”李奉先单手持着那柄精钢战矛立在了自己的身前，脸恰好就在那精钢战矛矛头的下端。

        李奉先说着还用左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庞，接着说道：“只是，太过年轻了一些，想当年这个岁数，某才刚刚升职小校助丁将军领军征战西凉羌人。”

        话语之间的沧桑，仿佛是犹如看淡了这繁世红尘，周身浴血而不得安定。

        “后来，他们只称呼某为将军奉先，很少又有人胆敢叫某小子了。”

        他仰头，见那些来自于道芒的圣洁光团已经消散，就如同是一阵风掠过了自己一般无二。

        “你，是吕布？！”

        什么声音？

        奉先问着自己。

        “朕，嬴政。”

        “哈，始皇帝陛下，嘶，不过，你是从何来跟某对话的。”奉先不解的凭空而说。

        嬴政虽然没有肉身躯体但也撇了撇嘴，“朕在你的神识海中。”

        “神识海是什么？”

        就在二人谈论之时，又是一团圣洁光芒飞了过来，奉先没有动一下身形，又与嬴政说了几句这才得知，自己现在的躯体是一个唐皇室血脉的少年。

        这少年一世执念，一是唐、二是蝉。

        呵，这小子，和某当年一样，她只来过一下子，某却想念了一辈子。某，还是很喜欢她，像风走了八万里，不问归期。

        当时，某也曾对她发过誓，说过永远相守，为同她享世间繁华，某一生征战，左砍右杀独步天下，万夫不可挡。却，只留下了那些无用文官笔下的一撇一捺。

        某也曾向上天许愿，只要某心不死，纵然要再给某五百年！让某无双于世间，再次寻她，管他世间从此沧海桑田洪水滔天！

        某，曾魂游世间，看那大浪淘尽，山川无言。

        当年助太师，所许下的豪言壮志，也终得一空。

        想起这些，奉先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无光，似乎，视线之内没有了天地万物，而只有来于当时的那些回忆往事。

        还记得当年在汉殿上。

        “将军，废立之事非同寻常，万不可当做儿戏啊！”

        董卓只是乜了这老者一眼，缓缓说道：“俺老董是个粗人，别的道理不懂，可这治国比打仗要复杂俺还是知道的。先生您看，皇上可有半点九五至尊的样子么？”

        名士蔡邕没想到董卓会说出如此不敬之语，慌忙解释道：“那是今上年岁尚小……”

        “小个头！”话还没说完，便被董卓粗鲁地打断，“论年纪，陈留王岂不是更小？如今贼子当道，若皇上没有御下之术，何以服众？不能服众，难道先生您就甘心看着这天下乱下去吗？”

        一连三问，问得蔡邕无话可说，董卓丝毫不停，乘胜追击：“当今乱世，不能援引常例处理。事出非常，不用上非常手段，如何平定天下？”

        思考半晌后，蔡邕似乎想要再劝：“祖……”

        “够了！我意已决！”

        ——却被董卓又一次无情打断。

        成功令这位名士无话可说之后，一切都按照董卓的预想有条不紊地进行。

        奉先当时也尽力助董卓，完全明白他的想法。

        “天大地大，这拳头最大！”

        风光无限的董卓当年不禁美滋滋地想着，当朝圣上虽是稚龄，却聪颖过人，再有朝中贤臣辅佐，由自己率领西凉铁骑征战四方，假以时日必能铸造一片盛世景象。而作为小皇帝最忠实的拥护者，到时候论功行赏，怎么也少不了他老董这一份。

        董卓和奉先，似乎已经听到了后人对自己所作所为的赞誉之词。

        前景无限美好，让他们这两个久居西北的粗犷汉子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而回应董卓愿望的，则是无情的背叛。

        重用袁绍，袁绍出奔；信任武孚，险些死于武孚刀下；赏识曹操，直到殒命都不知道曹操一直欲杀己而后快；就更不用提王允吕布之流了。要说原因的话，在袁绍等人眼中，董卓只不过是从西北蛮荒之地发迹，凭借运气才得以鸠占鹊巢的外来户，自然不被经营两汉数百年世家大族所接受。与世族作对的结局就是，不止身死族灭，就连残躯也要在业火中焚烧，供无知的平民百姓以泄愤。

        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去实现梦想，却被现实无情地打击；一次又一次托付信任，换来的却是理所当然的背叛；排斥异己，费尽心力种下种子，却被坐收渔利；可笑的是，后继者依旧在做着排斥异己、专擅朝政的行径，却被后人大加赞颂。

        恍惚间，董卓想起了多年前蔡邕随口脱出的一句感叹：“董公您刚极易折，恐怕难有善终。”

        开什么玩笑！俺老董凭什么要向那些不是西凉军一合之敌的弱者低头！！什么太平盛世，既然俺得不到，那么俺也不让你们得到！！！

        烈火灼烧的不只是董卓的身躯，同样还有那污秽灵魂中仅存的一点梦想。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统一乱世的梦想。

        奉先我，是为了蝉啊！

        奉先叹了口气，眼神回转。

        原来上天当时是听到了我的愿望。今日，在你力竭将死之际，某确实是借了你这人皇血脉之人的躯体重返世间，定不忘报你之恩，助你唐皇室再登大宝，某也好去寻貂蝉。

        那一座孤单空城，拥某一生心痛。

        那些过往云烟，就让他过去吧。

        就在奉先将要抬步之时，不远之处响起了一阵嘈杂，奉先也是抬首相望。

        “陈楠，不得进去！”

        “陈楠乃是奉吾皇之命，领兵来你青府看个究竟！”

        说罢，陈楠便用力的推开了眼前的那青府侍女。

        在演武场中的黄杰看见了这一幕，忙大声喊叫并疾步向那侍女所倒下的地方赶去。

        “安琦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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