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慷慨陈词

“谁能说得清楚？我还要说，一定是你们给你们儿子早就有这种病！……是不是？是你们瞒哄了我们一家人！哄了我们几十年，害的我们杏花早早地就守了寡！过没男人的日子！她才三十出头！她容易吗？你老人家心疼过吗？你还这样頓哒她！她心里能好受吗？这不是把我们杏花当蛮女子，又是什么？”

        说到这里，一直盘腿坐在炕上的李秀月越想越生气，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滴哭了起来，最后是嚎啕大哭！

        哭的在她旁边盘腿坐的刘婆婆也泪水满脸了，嘴里一直在嘟囔着：“我们没有把她当蛮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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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刘婆婆，此时看着李秀月人虽然有些黑，但是眉清目秀，头上戴着一个男人们才戴的小瓜皮帽，一身的干净衣衫，小巧的三寸金莲那么秀气——这二人如此坐在一起，其实心里就是暗暗比各自的小脚呢！过去的女人，看小脚，比看人都厉害的多！

        所以刘婆婆看到了李秀月，才领教到了普通老百姓的厉害，才知道梁总管家的儿媳妇的那个精明强干，和那张宛转而又十分凌厉的嘴！

        这里的蛮女子的意思，不是说这个女子脾气蛮横不讲理，而是指在古代许多时候，人们把少数民族称为蛮族！蛮夷！把南方少数民族，称为南蛮！

        而朝廷的部队常年跟这些民族打仗，尤其是清朝的时候，最明显，把俘虏来的敌国或者那些少数民族部落的人们都被官卖，当了赢家这方面的大臣们的家奴了；也有的，当时就赐给了自己手下的大臣，将军们的家里，当了奴才丫环！而且这些人就世世代代永远是人家家里的奴隶，仆人。

        最有代表的是北宋末年的靖康之耻，靖康二年东京边梁被金军破，徽宗钦宗被俘，包括宋徽宗、郑皇后及亲王、皇孙、驸马、公主、妃嫔等，已于前三日沿滑州北去；另一路由宗翰监押，包括宋钦宗、朱皇后、太子赵谌、宗室及孙傅、张叔夜、秦桧等几个不肯屈服的官员，沿郑州北行。被金人掳去的还有朝廷各种礼器、古董文物、图籍、宫人、内侍、倡优、工匠等等，被驱掳的百姓男女不下数十万人，北宋王朝府库蓄积为之一空。

        当时的人们也记载说：“天会时掠致宋国男、妇不下二十万，……妇女分入大家，不顾名节，犹有生理；分给谋克以下，十人九娼，名节既丧，身命亦亡。邻居铁工，以八金买倡妇，实为亲王女孙、相国侄妇、进士夫人。”《燕人麈》作者记录其一位铁匠邻居，“以八金买倡妇，实为亲王女孙、相国侄妇、进士夫人”。也就是说，大宋的那些皇室的女子们都给人家当了奴才，娼妓了！

        历代这样的事情很多了，到了清朝入关后，这样的事情就更多了。

        而这些被俘的女孩子，也就是那些当丫环的女孩子，就被统称为蛮女子！

        而这些人的后人，也一直被称为蛮人，那些人的女儿们，一直就被称为蛮女子。

        他们的地位一直保持着奴隶的地位！被人欺负，小看，凌辱。

        在古典小说《儿女英雄传》，安公子有个丫环叫长姐，长得黑黑的，十三岁就开始伺候安家的母亲，最后给安公子当了小妾，在那部小说里，就说到了这个丫环的身份！也就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份，最好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妾的地位，永远当不了正房！

        在陕北，因为常跟少数民族打仗，这样的俘虏也就是多，因而世代沦为奴隶的也很多，所以人们一直有这个话。

        就是在现在，也有这个蛮女子的话！

        而且，后来这个范围延伸到了那些罪犯、土匪、小偷、妓女的家属里来了。这些人的女儿，也被称为了蛮女子。

        所以李秀月说杏花被刘婆婆家里当蛮女子，就是这个意思。

        刘婆婆当然也就没有办法接受这个话。要知道，她的儿子要是娶一个蛮女子做媳妇，那个名声也不好听了！

        而梁家祖辈是被流放的官宦后人，其实李秀月话了也带的就是这个话！也就是说，他们梁家被刘婆婆家里小看了！

        犯官，也曾经是个朝廷大官！不是蛮夷！不是犯人，不是土匪！不是小偷、妓女家！他们家的女子，不是蛮女子！不能欺负！

        李秀月这一通的说，说得刘婆婆满脸通红，哑口无言。从心底里觉得，人家李秀月说得十分有道理！人家说得句句是实话，她也知道，是自己做的是不大好，委屈了自己的儿媳妇！

        这时候，一直在里面窑里的梁杏花从门缝里看见自己的婆婆尴尬，心中实在是不忍，就自己走出来了。

        梁杏花走到了婆婆跟前，叫了一声：“妈！”

        刘婆婆看见儿媳妇站在跟前，自己的泪水顿时满脸了。

        杏花也满脸的泪水。

        李秀月看见杏花出来了，抹一把自己的眼泪，给他们说：“你们自己说说看？怎么好，才是？杏花啊，咱们姑嫂，可是没的说的好！谁要欺负你，俺就第一个不答应！”

        李秀月说完，下了炕，撩开门帘，迈着自己的三寸小金莲，噔噔噔地出去了，临出门，想想，又给刘婆婆说：“刘大婶啊，你好容易来一回，在这里吃饭吧！咱们一起吃杂面抿夹吧！俺给你们做去！你们婆媳俩慢慢拉话，啊！”

        刚才在炕上，刘婆婆看见了李秀月的三寸金莲，也是那么精致俊秀，觉得比自己的还小呢！人家李秀月脚上的绣花鞋，也是那么地漂亮，要知道，她刘婆婆的绣花鞋是她的丫环给做的，而李秀月的绣花鞋是人家李秀月自己做的！也就是说人家李秀月的针线，那是龙泉城里面有名的好！她刘婆婆也早就知道的。

        当初自己的儿媳过门的时候，自己要准备新衣服，新鞋，迎接新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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