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还债的日子

急的他的母亲窗户上看了不知几十回，看见他回来又哭又骂。

        他安慰母亲，又讲起了听歌的事。

        母亲叹气道：“若不是你爸爸走的太早，一定会把你培养成音乐家的！”

        他的母亲又把他爸爸留下的一个破旧的留声机，一大堆世界著名音乐作品唱片，还有许多书籍指给了他看。

        小山看到了这些东西，想起了爸爸，心里酸酸的，但已不是当年对这些东西那天真的恨恨的感觉，而是有了一种亲切的责任感。

        他模模糊糊的记着父亲给自己教乐谱的事情，记得自己拉小提琴的事情，记得自己学唱歌的事情。不由地泪水满脸。

        第二天，小山卖掉了三轮车，第三天便投到了珠峰歌舞厅，当了一位服务生。

        而且服务的主要是场内听众观众。偷空注意歌手们的特点优点不足和临场技巧演出效果。

        业余时间便钻进了音乐书籍，那老唱片更是天天不论给妈妈做饭，还是服侍妈妈吃饭，都时时在欣赏，时时在品味，对于国内名家歌手的成名曲更是一一品味体会，领会了许多精髓。

        在一次珠峰歌舞厅内部组织的一次娱乐性卡拉ok中，他学唱了一首《北国之春》，让从歌舞团来到珠峰歌舞厅当经理的吴立坤经理刮目相看，得知他是有名的周选文老师的独子，小学便获得过市上唱歌比赛名次，当即给他一周唱歌的试用期。果真不错，便让他当了专职歌手。后来又搭桥让他拜刘鲁鲁为师。

        当时刘鲁鲁是省级著名的古河歌舞团的头号歌手，也吴经理的私交好友。听了小山的演唱后，当即便答应了。在刘鲁鲁的指导下，没出一年，周小山在全省年轻歌手大赛中，便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成功的起步，使他在古河市有了名气，也有了自己的一群小歌迷。

        那时小山才刚十九岁，人漂亮，人品又好。吴经理生怕他被古河歌舞团挖走，当即与他签了两年的合同，他便成了珠峰歌舞厅的当家小生台柱子。

        可正当他要为事业努力奋斗的时候，他的母亲病情恶化，被送到医院抢救。小山不惜代价地花钱求医问药，好药进口药，仅仅住院一个半月，便花了五万多的药费治疗费，依旧没有能挽救了她的生命——她抛下小山永远地走了！

        闻讯赶回来的舅舅表兄帮着小山安葬了母亲，又给了他两万，让他先还一些债。

        当时他还不到二十岁，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还背着几万欠债。为了还那债，小山四处打短工跑场演出，还必须保证正常的演出；为了还那债，他又与老板吴经理的合同续签成了五年。日子自然孤苦凄凉。

        而此时的梁春雨已上大三了。假期回来，经常专程过来看他。

        暑假里见他白天是在游泳池当救护员，晚上又急急忙忙赶去演出；寒假里小山是白天给人家蹬三轮送煤送酒送饮料，晚上又去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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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枯瘦如柴的摸样，十分痛心。半开玩笑地说：“你呀，都快成照片，可以贴墙上了。”

        小山无可奈何地说道：“没办法，那么多债，不还能行吗？”

        从小招呼惯小山的春雨十分同情他，一有空便过来陪他，安慰他，拉他到外边吃吃饭，散散心。

        整整两年，除了舅舅以外别人的三万多债竟然全部还完了。

        小山松了一口气，大哭一场，在床上躺了几天！

        说到这里，梁春雨看着记者凌月歌和王小爱，长叹口气说：“你们谁能知道，为了哪些债，小山吃了整整两年咸菜啊！他的演出又累，还在外边打零工蹬三轮，身体本来就单薄，听我妈说，还完债他就大病过一场，整整躺了两礼拜，都是我妈和他的邻居李妈妈两人照看才好的。

        “大前年，我和王小爱大学毕业了。我回来后，还没到单位报道，便先去看小山。小山好高兴，专门去买了大鲤鱼，回来给我做‘松鼠鱼’吃。你知道不？小山手很巧，做饭洗衣服，连补衣服都会。那‘松鼠鱼’是跟我妈妈学会的，可比我妈妈还做的好呢——那是有一次，他来我家玩，见我妈妈烧鱼，便跟前跟后地学，学会了，回去就给他妈妈做的吃。

        “他对他妈妈孝顺的很哪。他家那么困难，可他对他妈妈饭都是做好的，鸡鸭鱼肉，可他自己常是咸菜馒头！可你知道吗？自从他妈妈去世后，他再也没买过什么鱼呀肉呀的。是我回来专门给我做的哎！

        “……哪天我们在一起坐了很久很久，说了很久的话。小山提起他妈妈，哭了好几回。……我也好伤心。”

        梁春雨落下了泪。

        凌月歌忙打趣：“那会儿你们相爱了？”

        梁春雨红了脸：“我喜欢他，是从小就喜欢他。我知道他也喜欢我。我们从小在一起，我们的父母关系又好，我们心心相映。你知道吗？我七岁的时候，他就给我买过戒指，只是我们太小了，不会买东西——那戒指是铁片片做的，让我们妈妈看见了，好一阵笑啊。”

        “那为什么后来？……是你爸爸妈妈不喜欢他？”凌月歌问。

        梁春雨长叹口气：“不是。其实我爸爸妈妈从小看着他长大，也都非常喜欢他，常常夸他人漂亮懂事有礼貌，手又巧，又孝顺。再说他爸爸妈妈人也都很不错，跟我爸爸妈妈关系又好。所以他妈妈去世前，把他托付给了我爸爸妈妈照顾。……”

        “那为什么不同意……？”

        梁春雨摇头：“是我爸爸妈妈不喜欢他的职业。在我老爸老妈看来，什么明星、歌星、影星，花里胡哨的，一概靠不住，看他们台上演戏可以，找他们做女婿做媳妇万万不可。我爸爸还说：旧时代，演员是什么？是戏子，是三教九流的下等人，是供人玩赏的。就是现在新时代，那些演员明星又咋样？还不是被人瞧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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