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集：悲曲，同死！

在过去的岁月里，江晨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是，却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沉沦为魔。

        魔，是执着的象征！

        当心中的执念凝固，连岁月也无法动摇，连自己都彻底忘却，一个人，便成了魔，为执念而动，再无人性。

        血祭天地，重回故乡！

        无穷执念爆发，催动魔性极速提升，江晨一声长啸，啸声惊天动地，再纳无尽至邪戾气，战力突破极限，赤麟神剑亦回应以万千剑意，凝化一道赤红剑柱，冲天而起，贯穿九霄云空，令得天地失衡，万物尽哀！

        “沉沦六道，永坠魔劫！”

        最执着的魔，最强悍的力量，最锋锐的神兵，最豁命的一击，亦是江晨此生的最后一击，赤麟锋芒所向，铺天剑域，笼罩天地尘寰，无穷威压，浩荡乾坤八极，尽付一剑锋芒，破碎虚空，直贯而出。

        面对这无坚不摧的至极一剑，张小凡本以为自己会很害怕，但是，事到临头，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一丁点儿也不害怕。

        田不易、苏茹、万剑一、碧瑶、田灵儿所有他在乎的人，不管是已经死去，还是活着的人，这一刻，他们仿佛都站在自己的身后，给予他最坚定的信念与力量，让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诛仙古剑，对准了眼前的不世强敌。

        “万劫诛仙，天下戮魔！”

        一剑出，天地惊，最耀眼的圣芒，最凌厉的古剑，诛仙锋芒所向，连带着张小凡人剑合一，尽化为一道炙白强光，贯破虚空，赫势迎击而上。

        这一刻，抛开了生死！

        这一刻，忘却了胜负！

        唯有魔的执念，唯有人的信念，江晨、张小凡，两个冠绝当世的人，两柄冠绝当世的剑，两股不容于世的可怕力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不顾一切的撞击在了一起。

        “轰！”

        一声惊天巨响，如九天雷动，霎时之间，乾坤震动，山崩地裂，庞大的力量波散开来，化作最凌厉的飓风，宛若惊涛骇浪一般席卷开来，肆意摧毁一切阻挡在前方事物，山石、草木、楼阁，尽数化为碎片崩裂，正魔两道，诸多高手，尽数被掀飞了出去，竟是谁也闯不进这可怕的毁灭魔流。

        但是，却偏偏还是有人不顾一切的闯了进来！

        魔流怒啸，崩毁天地，虚空都被炸裂，守御着幻月洞府的阵法终于支撑不住，在巨大的魔流风暴的冲击之中，迅速的破碎开来。

        禁制破碎瞬间，幻月洞府之中，赫然浮现出一片苍茫大地，四周没有任何的树木花草，只有深灰的岩石与沙土，大风带着呜呜的尖啸声不住回旋怒舞，头顶之上，是奇异的苍穹，深紫色的厚重云层将这个世界压得仿佛透不过气来，云层之中，不断有白色的巨大闪电从天劈下，蹿过天际。

        “终于打开了！”江晨眼中红光闪烁，不住摇颤的身体，鲜血淋漓，却难掩他脸上的喜悦，眼前，好似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不能输，不能输！”张小凡横剑身前，死死的抵住江晨的赤麟，口中鲜血狂喷，却不肯退却半步。

        “我要重回故乡！”最低沉的嘶吼，最疯狂的执念，江晨猛然爆发一身魔元，劲力勃发，欲要冲入幻月洞府！

        “不可以，不可以！”最强的信念，张小凡奋力催运所有的功力，不惜一切代价，誓死阻挡江晨，甘愿同归于尽！

        发了狂的魔，一步一步，不住向前推进。

        发了狂的人，不顾一切，欲要螳臂当车。

        山在摇晃，地在崩裂，鲜血汇流，是最后的血祭，天地之间，恍恍惚惚之中，似是奏响了一曲悲哀，毁灭的序曲。

        “江晨！”浑身上下，处处是伤，到处剧痛，但此时此刻，张小凡已经顾不得这一切，他只希望，能够挡住江晨，可是，面对迸爆一身魔元的江晨，他的阻挡，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晨推着他冲入幻月洞府。

        “张小凡闪开，我要自爆了！”疯狂向前的魔，在魔元彻底失控的同时，终于恢复了几分清醒，眼中的红光似有退却，回归的人性，让他发出最后的沉喝。

        退开吗？他能退开吗？哪怕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哪怕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张小凡咬牙怒吼：“死，也不能让你成功！”

        飞溅的鲜血，后退的步伐，每一步，都是最无奈的抵抗，每一步，都是生命的守护，张小凡紧紧握住诛仙古剑，鲜血染红了剑身，剑在哀鸣，亦是这片天地在哀鸣。

        蓦然，身后突兀传来了一股力量，霎时，张小凡身子一震，后退的步伐顿时停住，无上魔主，终于止步。

        止住了脚步，止不住一身失控的魔气翻涌，换来的短暂清醒，在魔气侵染之间，变得一片恍惚。

        恍恍惚惚中，江晨怔怔的看着张小凡身后的那个人，映着诛仙与赤麟双剑的光辉，映着他满身流淌的鲜血，他怔怔的开口出声轻唤：

        “雪琪”

        是魔化江晨寄托的情念，亦是他在此方世界唯一的留念，恍惚的意识，斩不断这最后的一点。

        陆雪琪，一双手，死死的定住张小凡的后背，阻断了魔化江晨的前路，是她对情念与大义之间，最残酷的抉择！

        “张小凡，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是我和他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咬牙开口，陆雪琪猛然发力，太极玄清道太清境界的力量爆发，伴随着她的双手奋力一推，张小凡整个人都被抛飞在半空，向着洞外飘退。

        “陆师姐！”张小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忍不住的张口大声呼喊，妄图扭转局面，但之前的大战，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此时此刻，只能在无奈悲痛之中，不断后退，不断后退。

        没有了张小凡横亘在中间，魔元失控的江晨下意识的踏步向前，却见陆雪琪张开双臂，猛然抱住了他。

        这一刻，天地俱寂！

        这一刻，万物失声！

        雷鸣电闪，飓风怒卷，却似都再没有半点的声响，只剩下彼此的呼吸，感触着彼此的温度，血的温度。

        陆雪琪紧紧抱住江晨的身体，不让他再前进一步，仍凭怒涌的魔气，不住侵蚀着她的身体，但她却毫不在意。

        她侧过头，就在他的耳边，最真挚的话语，深藏着最炽烈的情念，却如井水般不波，平和，沉稳：

        “江晨，我与你同死！”

        宛若天空之上，猛烈炸响的雷霆，霎时之间，魔化江晨整个人为之一怔，染满鲜血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愕然。

        “哈！”

        一声轻笑，是自嘲，是欣慰，是最不可捉摸的情念，为毁灭而生，魔化江晨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动情，会有人为他动情。

        伸手，抱住眼前的人，紧紧的，他要在自己消亡之前，记住这个温度，这是他胜过人性自己的凭证，亦是他诞生的最后一点留恋。

        然后，他缓缓的推开了她，一双眼，一双红色的眼，静静的看着她，这一刻，哪怕天地毁灭，万物消亡，似乎都不重要了，只剩下最后遗憾，不知还能否回到曾经的故乡，了却执念。

        “你走吧！”

        最后一句话，是告别，是诀别，是生离死别，魔化江晨猛然发力，转过身来，在陆雪琪复杂难言的神情目光之中，借势将她推出幻月洞府，随即，体内失控的魔力再也难以压抑，纵然修罗魔身亦承受不住，在魔化江晨最难寻味的长笑声中，轰然一震，血肉迸爆，化作最可怕的力量洪流，眨眼，天崩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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