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什么都肯答应

剑三十像是觉得她这话很有道理似的，不停地点头道，“是呀，是呀，照我说呀，令尊真应该感到骄傲才是，威仪天下，名闻江湖四字恐怕也只有令尊才能够但当得起呀。”

        听到这话，白如绾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也不知道是在自己的父亲感到骄傲，还是在为往事而暗自感伤，只是将这些收藏逐件地擦拭了一遍，然后，很有感触地叹了口气，沉声道，“虽然这样说有点像是夸大，可事实却是如此。因为我爹到了五十岁那年，依然老当益壮，他甚至不顾身体的疲乏，连续三个月都在西凉的大漠中奔波追寻皇宫大内失窃的七宝连环玺，于是，皇帝就亲自挥毫写了一副碑文赐给我爹。”

        听到这话，剑三十立刻显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大声道，“五十岁还去西凉呀，当年令尊真是好英勇呀。”

        可是，白如绾的脸色忽然黯淡下来，仿佛是触到了什么伤心往事。

        她又将这些收藏逐一看了一遍，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一脸的伤感，道，“我也不知道他五十岁的时候是否还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英勇，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我爹才刚刚三十五岁，那个时候是他一生最显赫，也是最忙碌的时候，我每五年才能见阿爹一次，而在他五十岁那年，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我甚至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忘记阿爹的样子，所以，我就一直等呀盼呀希望能够好好地看看爹，将他的样子牢牢地记在心里。而在六十岁以后，我爹已经经历了三朝了，可是，这个时候，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却已经没有人再记得我爹了。在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你大概从外面那些已经荒凉废弃的椅子凳子以及走廊上的那些盆景和紫藤上看出来了，刃雪山庄已经繁华不再。”

        剑三十看了看白如绾，又看了看这满屋的收藏，一脸的诧异。

        他顺手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大声道，“怎么会呢，如今的绿林提起令尊的名讳仍然豪气冲天，更何况，令尊当年曾经立下那么多的汗马功劳，其实，朝廷也应该……”

        白如绾苦笑了一下，怕剑三十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赶紧转移话题道，“其实，刃雪山庄之所以会冷清下来，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爹已经退休了，想必你在雪镇上逗留的时候应该听说过吧，这座被称作是死亡之脉的小山就是当年我爹向皇帝提出退休的时候皇帝赐给我爹作为封地的，虽然这里一片荒凉，可是，我爹仍然将这里治理的井井有条。他虽然出身官场那么多年，可是，却一点儿也不喜欢官场上的应酬，所以，这里在他年纪大了以后也就日渐地冷清了下来。以前，我经常见不到我爹，就整天来看这些奖赏，然后，幻想我爹在江湖绿林中出生入死保卫国民的英勇场景，但是，现在看到这些奖赏的时候，却是空白一片。最近几年，看着日渐凄冷的刃雪山庄，我就会为爹难过，他虽然嘴上说官场犹如浮云，很快就能忘记荣耀和喧嚣的，可是，我却知道，一个一生都在荣耀中摸爬滚打的人，怎么能说忘就忘记呢，所以，他越是这样装出一副看破一切的洒脱样子，我也就越是觉得难受。”

        剑三十虽然也觉得难受，可是，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才好。

        他只是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道，“大小姐，也许令尊说真的厌烦了官场上的那些虚名呢，所谓功名利禄犹如红尘俗土，其实，你用不着这么认真吧。”

        白如绾微微叹了口气，四处看了看，然后，将那些金牌，匾额和官府又重新整理一遍，仿佛是在回忆往事，想起了阿爹的那些戎马倥偬的光辉岁月，又仿佛是在为日渐老去的阿爹而伤感。

        她用袖子拂去眼角的泪滴，无限感伤地道，“其实，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可是，人始终是人，有时候很难接受现实的，其实，我爹也并不是无法忘记曾经的辉煌，他只是想向别人证明，号称六扇门之宝的白狱刀还没有老，他仍然可以创造无案不破的神话，而这也正是我要请你江湖第一快剑剑三十来刃雪山庄的目的。”

        听到这话，剑三十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到白如绾的面前，笑道，“有句俗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是，我也知道，你刃雪山庄这座三宝殿无事的话也不会随随便便让我这个草根浪子登的，所以，当贵庄的那位老仆在半路上告诉在下要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没有拒绝，因为我知道六扇门之宝，人称无案不破的白狱刀一向都不屑于与我们这些草根江湖浪子打交道的，今天却主动去找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呀，谁知道来了之后却看到了……”

        说到这里，剑三十忽然哈哈大笑了一阵。

        省略号所代表的意思白如绾当然明白，所以，脸立刻红了，将头垂得好低。

        剑三十怕两人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便赶紧转移话题道，“哦，对啦，你请我来，不知道想要让我帮你做些什么事呢？”

        听到这话，白如绾仿佛有些犹豫，然后，又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似的，微微将头抬起看了看剑三十，却又立刻低了下去，闪烁其词地道，“其实，我也知道，我们本就互不相识，突然请你剑三十来帮我们刃雪山庄做事有些冒昧，可是，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不过，你尽管可以放心，刃雪山庄虽然已经繁华不再，可是，只要你肯答应帮忙，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的。”

        听她这么一说，剑三十就像是闯进鸡窝里的黄鼠狼，一脸的坏笑，嘻嘻地道，“你真的什么都肯答应？”

        这个时候，白如绾仿佛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实在有些不妥，大大的不妥，可是，话已出口，想再收回也有些晚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楚，嘤嘤地道，“是，什么都肯，即使你想要我，我也会答应你的。”

        剑三十将白如绾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看着那玲珑浮凸高山流水般的身材就呈现在自己面前，笑得更坏了，用一种老色棍常用的那种包含着双重含义的口气道，“哈哈哈，关于这个嘛，话说得虽然很容易，可是，如果真的要做起来的话嘛，可能就有些难处了。刚才你也说过了，我们彼此根本就不相识，你却突然请我做事，反正我是很有诚意的，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诚意呢，即使有诚意，起码也应该拿出些本钱吧，即使有本钱，起码也应该交点定金吧，我怕你事后会后悔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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