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万众瞩目（上）

一驾华盖车，同样在市场中游览一番，正朝着专门用以迎宾的楼台驶去。

        车马的样式华美而尊贵，拉车的马匹神骏无杂色，绝非等闲人家所能拥有。

        车中，有两名男子对坐。年长者浓眉星目，不怒自威，年少者英俊潇洒，眉目如画。

        少年的侧脸轮廓很是精致。

        他鼻梁挺直，将线条削切得干干净净，眉毛很浓，同那中年人十分相似，浓得微带霸气，但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却露着温柔笑意。

        如墨玉一般的黑色长发被白玉发带束在脑后，再配上一身得体华丽的衣着装扮，完全有着让人心生好感、一见倾心的魅力。

        “父亲大人，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有趣的地方，若非您在尚的身边，那尚恐怕都要驻足其中难以自拔、为之沉醉着迷了。”少年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讶异和神往。

        “哈哈哈，”袁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里，因玉郎之才而存在。吾儿外貌不逊于他，只不过才学还逊色不少，应当倍加努力才是。”

        “跟他比……”少年本来自信而俊俏的脸上此时却写满了不信，“张钰兄长的才华如何，父亲大人比孩儿清楚得多，那可是未及弱冠之龄便隐隐领导着士林的人物，身具经天纬地之才，孩儿何德何能敢与他并肩？”

        “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袁绍语气没有太大波动，但传递出的一种情感却是如此坚决，也让少年的心中微微一动。

        他叫袁尚。

        袁家三公子。

        ……

        黎明已至，首届河北第一武道会就要登上历史舞台，被刀笔永远的记录在册了。

        天刚破晓，红日未升，当一片绿叶上的露珠坠落，绽放在冰凉的草丛之上，无极城就已经开始弥漫着苏醒的讯号。

        或单人独骑，或三五成群，更有众者甚至排成了数条长龙；

        不单单是青壮，黄发垂髫、妇孺童稚也随处可见，掺杂在了汹涌澎湃的人群之中，如四面奔腾的巨浪，涌向了风暴中心的“斗兽场”。

        这次武道会是全民性的，是全年龄的，彻彻底底掀起了中山乃至河北的观战风潮。

        无极武道场。

        足有七八排高的环形观赛区人满为患，连只飞虫都难以从座位间的空隙穿梭。

        数千来得早的观众得以顺序进场，在人数到达顶点后，武道场的大门便随之关闭。而被拒之门外的众人则纷纷在场外席地而坐，等着播报员进行赛况的解说。

        不是没有人仗着武艺或人多尝试强闯，只不过在迫不及待一试身手的无极卫面前兴不起一丝风浪。

        场中的贵宾区采取了类似于前世体育场包厢的模式，坐在其中可以一定程度将观众的嘈杂隔阻，在此时前排的“包厢”之中，袁绍和刘备正自在地坐在棉絮制成的柔软座椅上聊着些什么，身旁分别是袁尚和简雍相陪。

        看二人言笑晏晏，谈笑风生的模样，丝毫不像前不久才刚刚兵戎相见的敌手一般，诸侯之城府便是如此了。

        至于张燕，这大叔一身打扮实在太过骚气，再加上出身有些特殊的缘故，为了怕他惹事儿，张钰不惜又加了几坛玉帝醉把他和手下的“黄金圣斗士”请到了最后排、最高处的专座上。

        “今日！”

        夏侯兰一身纯黑盔甲站在擂台中央，整个人显得威严又英武。

        他手持着一个张钰专门请匠人打造的简易扩音筒，确保在这般巨大的场馆内仍可以发出清晰而嘹亮的声音。

        “我中山国，无极城，首届——河北第一武道会，即将开始！”

        欢呼、尖叫、掌声，从一点到一片，如风如雷。

        这是张钰提前安排在无极卫中的庆祝方式，一经出现就引得在场众人纷纷效仿，只觉得新奇有趣，又能表达自己的所情所感。

        “在下夏侯兰，忝为无极卫总教官……”

        “无极卫总教官！”

        观众席发出阵阵惊呼。

        如果说此前大多数游侠百姓还只以为无极卫是毋极侯身边的侍卫，那么当他们来到无极城，对这里有所了解，一定不会忘记那一个个一袭黑袍锦衣的身影。

        “原来眼前这人就是无极锦衣卫的老大！”不少江湖汉子私语道。

        “今后一定要想办法交好此人，他必是毋极侯之左膀右臂！”几个世家家主对视一眼，达成了一致。

        夏侯兰稍作停顿，继续开口：“万分有幸，能在此主持武道会的开幕，也向远道而来的诸位表示感谢！”

        “关于武道会，大概的内容诸位应该已经有所了解，闲话不多叙，就由兰先来隆重介绍一下参加开幕式的贵宾！”

        座上诸人皆翘首以待。

        “位居冀州牧，‘天下楷模’，四世三公袁家最具雄才之主，本初公！”

        场中先是陡然安静，然后爆出了极强烈的呼声。

        “竟然是袁绍，咱们冀州州牧！”

        “他也会来！”

        “这武道会……当真了不得。”

        “这可是十八路讨董的总盟主，最有可能兴复汉室之人。”

        “兴复什么汉室，我看本初公足以定鼎天下！”

        “本初公！本初公！”

        听着场外爆棚般的反应，袁绍脸上不自觉泛起笑意，摸着自己的胡须朝众人挥了挥手，随即引发更大的轰动。

        这种被万千人敬仰的滋味，同手掌至高权力有所不同，不过却也叫人过瘾、更上瘾。

        “这一位，人称平原守护者……”夏侯兰声音一起，就让现场气氛瞬间平复。

        “大汉皇叔，为汉室重塑辉煌而奔走、仁义无双的——玄德公！”

        “玄德公！”

        “听说此人任平原令间，平原之繁华在河北可是仅次于我们中山的封国了。”

        “那还用说，三英战吕布听说过没，玄德公文武双全，乃仁义之主，更是毋极侯的亲舅舅！”

        “毋极侯的舅舅？！”

        欢呼声更大了些。

        ……

        张燕的声浪比起前两位来弱了不只一筹，毕竟这家伙出身有污点，哪怕从黄巾军到黄金军也难以抹去，更别提他还带兵围过卢奴数次，没有遭到观众一致的嘘声已是不错。

        接着登场的，还有阮瑀、崔琰等士子名士，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日后清河崔家的家主，闻名天下的清流名士，并未如同历史上一般跑去北海找郑玄求学，而是选择更近的去处，跑来了无极阁想拜蔡邕为师。

        蔡中郎的声望就无需赘言了，他起身朝全场示意，竟引来诸多士子执弟子礼下拜，连袁绍和刘备都起身行礼，想必日后传扬开来又是一桩佳话。

        终于，夏侯兰走下擂台退到了场外。没了主持人的会场氛围一时微妙，众人也有些躁动起来。

        正当一锅热水渐渐要沸腾时，一汪冰泉却携轻灵曼妙的叮咚声注入其中。

        全场静谧，唯闻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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