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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怎么了?”丹尼的蓝眼睛里满是关切的神情,“你生病了吗?顾先生没有给你请医生吗?”

        看着丹尼的眼神,我忽然就觉得很难过。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心里都是酸酸涩涩的痛楚。我想起了周南风,他的眼睛虽然不是蓝色的,但是他也经常会用这样关切的眼神注视着我。从我们认识的那天开始,从北城到马赛……我也真是够混蛋的了,面对丹尼的关心,我想的居然是另外一个男人。

        有时候我想,老天还是挺公平的。虽然不一定给每个人自己满意的结局,可是给的却是每个人自己选择的结局。我年轻的时候,有过身不由己,也做过很多混蛋的事情。我被坏人占过便宜,我也想着占人的便宜。天理循环,恐怕没人能逃得过。

        想到自己接下来面对的,我忽然就笑了。我感到释然,甚至是觉得轻松。我蹲下来,蹲在丹尼的轮椅旁。我握住他的双手,真情实意的说:“丹尼,你是个很棒的人。”

        “你以后啊,一定会遇到自己很爱的人。”我笑盈盈的看着他,说,“你会和你很爱的人生很多可爱的孩子,你们会在一起白头偕老,你们会幸幸福福,长长久久,你们会体验到世间的所有美好。”

        听完我的话,丹尼的脸有些红了。可能是觉得不太好意思,丹尼别开了脸,他闷声说:“韩欣,你这是干什么?因为你不选择我,所以觉得我可怜?想安慰我一下?再说了……谁说我以后要结婚了?你不知道吗?我是不婚主义者。”

        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我歉意的说:“抱歉,我不太清楚。我只是单纯的我想让你能幸福。虽然我不太理解幸福的含义是什么,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希望有这样的生活,我想这多少都是幸福的吧!要是你有别的愿望,我也希望你能实现啊!”

        “哼。”丹尼重重的一哼,“你兜了这么大一圈子,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想要和顾先生结婚了吧?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一点都不意外。”

        “哦?”他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意外了,“为什么?”

        丹尼奇怪:“顾西洲今天办了这么大的聚会,他都没告诉你为什么吗?”

        “为什么?”顾西洲的事情,我哪里会知道呢,“他想做什么?”

        要不是丹尼告诉我,我还真的没想到顾西洲会那么疯。卡米尔爸爸刚下葬没多久,他就惦记怎么把卡米尔家的产业都夺来了。

        丹尼说的那些行业术语我也听不懂,但是从他的语气我就能听出顾西洲有多恶劣。丹尼摇摇头,说:“顾西洲故意栽赃卡米尔家的生意,暗中找人做了手脚,制造了很大的舆论压力。同时他在股市上也掀起了轩然大波,弄的整个欧洲的金融圈都乱套了。今天他请来的这些人,都是各界名流……我想,他是要和卡米尔彻底决裂,一点活路不给他的妻子留。”

        在这句话里,丹尼着重强调了“妻子”两个字。铺垫了下情绪,他接着说:“韩欣,卡米尔是他的妻子,在他妻子的父亲死后没多久,他就能做出这样赶尽杀绝的事儿……无论你有多喜欢他,你都听我的一句劝告吧!继续跟着他,会害死你的。”

        顾西洲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丹尼更加清楚。而我今天和他说这些,并不是因为我爱顾西洲。我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丹尼,这些话今天不说,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说了。

        “你啊,就不用担心我了啊!”我笑着站起身,准备推他回去了,“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往危险的地方跑。不要总想着折腾自己,享受下钱财也是好的。很多人在你这个年纪,还一无所有呢!你拥有了那么多,就别浪费了。”

        我说完话之后,丹尼扭头看我。他的那双蓝眼睛,似乎有看透人心的力量。我别开眼去,笑着说:“不知道我们上次画的画到哪里去了,我很想再看一看……不过我觉得,很可能被顾西洲丢掉了。”

        “韩欣。”丹尼在叫我。

        “嗯?”

        “你想让我帮你弄什么药。”丹尼看着我,说,“药的名字,你告诉我。”

        被丹尼盯着,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犹豫着没开口,丹尼追问道:“你要什么药,你告诉我。你把药的名字说出来,你说出来……你是想要毒药吗?”

        没等我回答,丹尼继续往下说道:“韩欣,你是想死吗?”

        “不,我不想死。”我舔舔唇,说,“我是想……”

        “你不要再骗我了!”

        丹尼突然停住轮椅,他怒气冲冲的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事情吗?韩欣,你想死,是不是?你看看你这满脸诀别的表情,你听听你这再说遗言一样的语气……上次我已经被你骗过一次了,你以为这次你还能骗过我吗?”

        “韩欣。”丹尼抓住我的手,他认真的看着我,说,“我可以保护你的,我真的可以的。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一定能做到。你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啊!”

        不,我不需要丹尼为我做什么。我自我感觉良好,是从未有过的好。我不想依靠他或者是他的家族解决顾西洲,我想靠我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一切。事实上,现在这个问题只有我能解决。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做到。

        曾经的我,总是想着走捷径。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容貌带来的便利。老周,苗微,周南风,甚至是丹尼。我像是个寄生虫一样依靠在他们身上,从来没想过自己去解决问题。

        可是,我不能再这样了。这一次,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给我弄来我想要的药吧!”我笑说,“这是我唯一需要你为我做的事情了。”

        丹尼把他的手机递给我,我把药名输入了进去。他接过手机看了看,脸上满是惊讶。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他比划了一下噤声的手势。正好顾西洲从房间里面出来,我转身和他一起回去了。

        “聊的开心吗?”顾西洲笑着问我,“和旧情人在一起,感到很高兴吧?我在楼上看的清楚,你这张婊子脸上挂满了笑容。”

        我没有理会顾西洲的讽刺,笑说:“你饿了吗?我想吃点东西,我们过去吗?”

        顾西洲拉住我,我笑着推开他:“你要是还想让我给你生孩子,你最好先喂饱我。”

        “在床上给你喂的还不够饱吗?”顾西洲说,“你的胃口,可真够大的。”

        我没再说什么,顾西洲也没再拦住我。事实上,整个晚会顾西洲都很少和我说话,他在忙着交际应酬。宴会上觥筹交错,不停寒暄。每个人脸上挂着真真假假的笑,说不上喜悲。

        “嗨。”一旁站着的阿祥小声和我打招呼,“好久不见。”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有理会他的话。阿祥看了看我,笑说:“看样子,你是不会和我一起去喝一杯了,是吧?我还想呢!你什么时候会打给我,结果……”

        宴会上人多嘴杂,我不想给我们两个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顾西洲现在盯我盯的正紧,我需要更循规蹈矩一些。没有理会阿祥的话,我转身要走。可是没等我走太远,阿祥突然说:“你要多小心些,小心顾先生。”

        “什么?”我停下来回头看他,“你在说什么?”

        阿祥调整了一下脖子上的监听器,他稍微偏开了头。再确定没有人会看到后,他小声说:“你应该小心顾先生,他很可能会对你不利……好吧,虽然这话不应该由我来说,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小心点。”

        “你知道什么吗?”我觉得阿祥话里有话,“你在暗示我什么?又在让我小心什么?”

        阿祥欲言又止,他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我走进了一步,逼问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不能告诉我?”

        “不,我不能说。”阿祥拒绝了,“你知道的,事情很复杂,非常复杂。这个楼里面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不复杂的……哎呀,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让你小心,你就小心点。要是能离开,最好就离开这里。”

        阿祥不肯详细说明,见我还要追问,他似乎要走了。我哪儿会这么容易让他走开?追上一步,我拉住他的手。被我的动作吓到,阿祥很是惊恐的甩开我。

        “你在干什么?”阿祥眼睛瞪的老大,他压低声音吼道,“被顾先生看到,我们都会没命的!”

        我没有停手,更是往前进了一步。我笑了笑,威胁他说:“你最好是告诉我,不然的话,我现在就亲你。”

        阿祥被我的话吓到,他的脸色惨白。知道我没有开玩笑,他深吸口气,只好妥协:“好吧,我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

        “好。”我笑。

        阿祥再次警觉的看看周围,他直接把耳机摘掉了。带我去了一个角落的暗处,他说:“你知道别墅的地下室吗?”

        我知道北城的别墅里有地下室,那是老周用来放红酒的地方。如果说这里完全和北城的别墅一模一样的话,我想那我应该是知道的。

        “楼梯间下面的那个吗?”

        “是。”阿祥轻轻叹了口气,“那个地下室,本来是周先生用来放红酒的。没想到,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他把他太太关在那儿了。”

        “他太太?”我的眼睛也跟着瞪的老大,“卡米尔吗?”

        我的脸上还有伤,表情太夸张,让我感到很疼。估计我的神情很难看,阿祥还以为我在担心:“是啊!想象不到吧?他居然把自己的老婆关在地下室,我听他们说,顾先生对他的太太很糟糕。不仅一天都没给她饭吃了,就连一口水都没给她喝过。”

        “你保重吧!”交代完该交代的,阿祥想要离开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再回到顾先生身边,可是我觉得……还是希望你能保重吧!”

        阿祥重新带好耳机,他快速的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原地,久久久久不能消化这个内容。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我像是鬼使神差一样,迈着步子往地下室方向走……门口没有人把手。

        现在是宴会时间,地下室的门紧锁着,保安人员全都去前面忙乎了。我观察了一下左右,确定没有监控和其他人后,我在旁边的花盆下面找出一把备用钥匙。

        在关键的位置藏好备用钥匙,这是老周的习惯。以前我总是笑话他的习惯很是浪费,但是现在我才知道有多么必要。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时刻,我想要偷偷摸摸的潜入到地下,多亏有了备用钥匙。

        也多亏了周南风分裂出来的人格。

        “周南风。”

        我站在门口轻轻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接着用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像是做贼一样,我闪身钻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是一条长长的楼梯,昏暗,墙壁的两侧是高大阴森的雕像,我从未敢仔细看过。即便是现在,我依旧不敢抬头去看。仿佛墙壁上生出了许多的眼睛,在静静地注视着我。快步跑下去,我直奔酒窖的位置。

        酒窖里有很多的酒,里面点着夜灯,光线还不是很清晰。我沿着木架走去,一直走到酒窖尽头,我才看见一个铁笼子。

        是的,笼子,卡米尔就被顾西洲关在笼子里。

        听到脚步声,卡米尔抬头看我。地下室里光线不明,我却还是能看清楚她凄楚的脸……那表情,看起来愤怒又哀伤。

        “是你?”卡米尔的头发凌乱,完全没了往日的气势。抓住铁笼的边缘,她冷笑一声,“你来干什么?顾西洲让你来的吗?他还想做什么?嗯?今天这一天,他对我做的事情还不够吗?”

        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震惊的看着她:“发生什么事情了?顾西洲为什么会抓住你?他……他不应该的啊!”

        在我的印象里,早些时候还是卡米尔要找顾西洲报复。短短的一天里,事情就发生了惊天大逆转。在这一天里,顾西洲杀死了大卫医生,顾西洲找来了丹尼,顾西洲囚禁了卡米尔……顾西洲,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顾西洲喜怒无常,没有人能猜出他到底想干什么。就像卡米尔现在说的事情,就是我料想不到的。见我同样感到很惊讶,卡米尔知道我没有参与到顾西洲那些疯狂的事情里。她轻叹一口气,沿着铁笼坐下:“他是不应该,可是不应该的事情他又做了多少?他抓了我,又折磨我……我巴不得去死。”

        “他……做了什么?”

        “他说,他要行使丈夫的权利。”卡米尔抓住自己的头发,她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哭了,“他把我脱光了丢在床上,拿我当一个妓女一样羞辱我……他怎么能这么做?他简直是恶魔!”

        强迫着喜欢同性的女人接受异性的接触,亏得顾西洲想的出来。对卡米尔来说,这可能比强奸还要糟糕百倍。

        在我的印象里,卡米尔非常的刚强。即便是她父亲去世,我打电话时都不曾发现她有哭腔。而现在,说完顾西洲做的事情后,卡米尔趴在腿上就哭了。

        听着卡米尔的哭声,我感觉胸前有一团火焰在烧。大卫医生死前的一幕再次出现在眼前,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别哭了。”我轻声安慰她,说,“我会救你出去的。”

        “是吗?”卡米尔的语气听起来并不相信,“你要怎么做?我家里有一只雇佣兵,可是顾西洲还是能把我绑架出来。就凭你一个人单枪匹马,你怎么救我?”

        我知道,和卡米尔比起来,我确实是势单力薄。可是我也知道,和卡米尔比起来,我有绝对的优势。那就是我足够了解顾西洲,了解他的过去,曾经。了解他很多他都不了解的事情,那些细小入微,却足够打败他的小事儿。

        楼上的宴会还在继续,我不能在这儿逗留太久。卡米尔的哭声让我心碎,我握紧了她的手,试着把自己掌心的热度给她:“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今天晚上,最晚明天。卡米尔,我向你保证。”

        卡米尔愣了一下,她接着反握住我的手:“韩欣,你想做什么?你不会是想做什么不自量力的傻事儿吧?”

        我没有回答卡米尔的问题,只是说:“你等我。”

        “韩欣!韩欣!”

        在卡米尔的叫声中,我头也不回的走了。沿着那条昏暗的走廊跑上去,我快速的离开了地下室。等到了楼上,我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混入到人群中。

        宴会还在继续。

        我在餐桌前吃水果时,丹尼的人走了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一边夹水果一边和我攀谈:“戴高乐先生的身体不适,他先回去了。先生临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把手里的餐巾纸放在桌子上,然后人就走了。等到他彻底走远后,我才把餐巾纸掀开……我要的药,就在餐巾纸下面。

        顾西洲的宴会,一直庆祝到凌晨。送完所有的宾客后,外面的天都阴阴的有些亮了。顾西洲让安保人员全都出去,楼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从长桌上拿了点吃的,顾西洲坐到餐桌去吃。

        “很漫长的一个晚上,不是吗?”顾西洲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和我闲聊,听他的口气,就像是在聊天气一样,“不过幸好,一切还算顺利。我得到了我该要的东西……你呢?韩欣,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顾西洲话里有话,让我很是不舒服。我转身想上楼去,他却叫住了我。

        “不陪我吃点吗?”顾西洲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个人吃饭,很是无聊。”

        我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只好再回来。在顾西洲的对面坐下,我也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不,我不这么想。”顾西洲把我的酒杯拿走,他笑说,“你现在正在备孕期,喝酒对孩子可不好。要是你生出个傻孩子,那么我虐待他的时候,他很可能感受不到痛苦了……不是吗?”

        顾西洲的话,令我的心脏一阵阵抽疼。想起我死去的孩子,我忍不住分神。顾西洲对我的不专注很是不满,他越过桌子,伸手掐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和他对视,他说:“韩欣,我在问你话呢!你不准备回答我吗?”

        我没有说话,顾西洲低头看了看。他的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胸前,顺着我裙子的外沿滑进去,他从我的内衣里拿出了我藏着的药。

        “这是什么?”顾西洲笑着看我,“我说过了,你现在还在备孕,你不能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什么?”顾西洲追问了一句,“回答我,韩欣,这是什么东西。”

        我深吸口气,回答他:“安眠药。”

        “安眠药。”顾西洲松开我,他点了点头,“看来你睡眠不是很好……我帮帮你,如何?”

        说完,顾西洲把餐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骨瓷的碗筷跌落在地,发出破碎的声响。动作蛮横的把我拉到餐桌上,顾西洲压了过来:“或许这样,你就能睡的好了。”

        没有任何前戏,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顾西洲横冲直撞的捅了进来。

        我疼的不停哆嗦,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下身干的厉害,他任何轻微的动作,都疼的我欲哭无泪。顾西洲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说:“等你身体到了极限,你自然就睡着了。我说了,不要吃药,对孩子不好的。”

        “呼呼呼。”

        我不停的呼着气,试着让自己放松。努力不去设想目前的处境,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少受点苦。顾西洲只顾着自己泄欲,我只能想办法让自己的身体跟着兴奋起来。不停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我的下身慢慢湿润了。

        “果然是个婊子啊!”顾西洲在我胸前重重一揪,讽刺的说,“这种情况居然还能湿。”

        我不理会他的话,尽量让自己身临其中。

        “要不,我们别在这儿了。”我穿着粗气,对顾西洲说,“我知道一个更好,更刺激的地方,我们要不要试试。”

        “哪里?”顾西洲问我,“说来听听。”

        我的手摸上他的胸膛,在他的胸肌上色情的画着圈。往不远处的厨房看了一眼,我笑说:“我们去厨房的台子上做,怎么样?”

        “那地方有什么好的?”顾西洲不以为然,“又凉又油,我不喜欢。”

        我想起以前在北城和老周在一起的事情,虽然很难以忍受,可是现在我不得不装作感兴趣的样子。抱住顾西洲的脖子,我舔了舔他的耳眼。这里是周南风敏感的部位,顾西洲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以前,我和老周在那里做过。”我说,“离厨房窗户不远的地方,是保安休息的地方。我们在那里做,对面的保安很可能回看见……如何,够不够刺激?”

        顾西洲就是个变态,他当然喜欢变态的做法。二话没说的就将我抱起,我疼的是一声嚎叫。我们两个的下身还连在一起,他进入的是前所未有的深。

        我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却还是要保持微笑。顾西洲抱着我去了厨房,他把我放在了流水台上。

        为了让对面的保安更好的观赏到,顾西洲把厨房的窗户打开了。动手撕开我的衣服,他让我的胸部完全袒露。在我胸前揉捏了半天,他好奇的像是在捏面团的孩子……可是他的动机,却没那么天真了。

        “给你留个印记吧!”顾西洲从旁边的刀架里抽出一把小刀,他笑的邪恶,“留个属于我的,专属印记。”

        我右胸上是老周留下的难看伤疤,顾西洲的指尖在上面划过,他接着用刀尖在我的左胸刺了进去。

        锋利的刀尖,随着顾西洲的动作,在我左面胸前留下沾满血渍的印记。我感觉到血液在流淌,疼痛已经让我分辨不出他写的画的是什么。疼痛让我的身体不自觉收紧,顾西洲爽的眯起了眼睛。

        “棒极了,不是吗?”他沙哑着嗓子问我。

        我忍着疼痛,费尽全力的去讨好顾西洲。我们两个也算是比较了解了,尤其是在床事上,我们配合的特别默契。

        “韩欣,你知道吗?”顾西洲趴在我的胸前,沾染了不少血迹,说,“在我第一次和你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个贱人,你知道如何取悦男人。”

        我轻笑一声,略微讽刺的说:“是吗?那看样子,你也没了解多久。”

        “事实上,我了解很久了。”顾西洲用手指沾了些血,抹在我的脸上,“在你刚来法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应该不记得了吧?你烂醉之后,随随便便和陌生人去开房的那天晚上。”

        顾西洲说完,我愣了一下。我当然没有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和杨亚出去喝酒,结果喝多了后我和一个记不清楚长相的男人去了宾馆。我们发生了一夜情,他还顺手牵羊偷走了周南风送我的打火机……我真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是顾西洲!

        “为什么?”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巴不得我去死吗?要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为什么会……”

        顾西洲撇撇嘴,他似乎也不清楚:“还能为什么?只是觉得有趣呗!看看曾经把我和我爸都迷住的女人是什么味道的。我亲自尝了尝,还算不错吧!”

        我总觉得顾西洲没有说实话,可是到了现在,他说没说实话已经不重要了。

        顾西洲把尖刀放在了一边,他低头去亲吻我的伤口。被割开的肉触碰到口水,更是疼痛难忍。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力的夹住顾西洲。他没了玩笑的心思,彻底投入到这场虐待的性爱中。

        我能感觉出,顾西洲非常的投入。他不停的动作,享受的闭上了眼睛。趁着顾西洲不注意,我的手一点点摸向了旁边的尖刀。在顾西洲马上要射精时,我轻声叫他的名字:“周南风?”

        此生最后一次,我想要把眼前的男人当成周南风。那个曾经疼我,爱我,保护我的周南风。我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努力想要他叫出来……哪怕是最后一次,我也希望能见到他。

        哦,周南风,亲爱的周南风,你会原谅我吗?你会原谅我对你做过的事情吗?你会原谅我马上要对你做的事情吗?

        周南风,只是叫着他的名字,我都觉得心快碎了。

        听到我在叫他,他睁开眼看我。顾西洲的眼神里满是困惑不解,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叫他这个。稍微站直了些身子,她哑声问我:“韩欣?”

        我不知道现在叫我的人是谁,周南风?顾西洲?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格。我看着他,满心眷恋,眼神不舍。眼泪从眼里掉落,我轻声对他说:“我爱你。”

        眼前的男人愣住了,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我迅速的拿起尖刀划过他的喉咙!鲜血如注一样从他的脖子里涌了出来,洒了我满身满脸。我的视线被染的一片血红,他的脸就在我的面前被定格了。

        那张曾经我爱的,我恨的脸。就这样,被定格住了。

        被割开的气管开开合合,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停了几秒钟后,他一头栽在了我身上。身体温热,呼吸暂停。

        我想哭,却哭都哭不出来。我想笑,却只剩满脸的苦笑。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我想起了自己的一生……那荒唐又失败的一生。

        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报了警,抱着周南风的尸体,我静静地等警察来。知道大人物顾西洲死了,警察很快就赶到了。按照之前的约定,关在地下室的卡米尔被救了出来。因为顾西洲生前没有立遗嘱,所以他的所有财产全部都归卡米尔所有。

        而我,虽然是出于自保,可我终究是杀了人。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我下半辈子都要在法国的监狱度过了。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死了。

        他死了。

        顾西洲死了。

        我的周南风,也死了。

        警察带我从别墅里出去时,正巧碰到了卡米尔。卡米尔的脸色灰青,身上披着毯子。看到我满身是血的样子,她轻声说:“韩欣,我会救你出去的……我保证。”

        会吗?会又怎么样呢?如今的情况,就像是一场双输的游戏,我失去了爱人,卡米尔失去了亲人,到了最后,我们每个人都伤痕累累,根本就没有赢家。

        我没有回答卡米尔的话,顺从的和警察上了车。警察把手铐铐在我的手上,直接将我带走了。

        虽然杀了人,可是我却出奇的冷静平和。在去警察局的路上,我始终是面无表情。一路上,我用警察听不懂的中文默默念叨着。

        那是一句古诗,我和他都很喜欢的古诗。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一年后。

        我本来是想死的,在周南风下葬的那天。可是很遗憾,我没有死成。因为,我怀孕了。

        孩子的突然到来,是该说幸还是不幸呢?两者都有吧。

        幸的是,在周南风死后,我终于找到了另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有了他的孩子,我不舍得死去。

        不幸的是,我永远无法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谁。我无法开口,无法说出是他的母亲,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

        我出狱的那天,孩子刚好满月。外面飘着小雨,说不出的戚风楚雨。抱着还在襁褓之中的他,我内心之中感慨万千。停在监狱门口的两辆豪华轿车里坐着的人,分别是丹尼和卡米尔……感谢他们,我的孩子才不用在监狱里度过童年。

        卡米尔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对我的事情,她是尽了十二分的心力。在知道我怀了周南风的孩子后,她更是将顾西洲的全部遗产都赠予了我。我原本想退还给她,她却说什么都不同意。

        “拿着吧!韩欣。”她这样对我说,“你已经受够苦难了,是时候该好好享受生活了。”

        享受生活?我真是怕极了这句话,年轻时候的我就是因为贪图钱财上的享受,所以才落得今天的下场。

        卡米尔见我固执不肯,她又说:“就算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孩子,你也收下吧!你的孩子还小,你总不希望他一直生活在没钱的恐慌中吧?他的爸爸,可是顾西洲啊!顾西洲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缺钱呢?”

        不得不承认,卡米尔的口才确实是非常好。在她坚持不懈的劝说下,我最终同意了。

        在这一年里,丹尼的伤势也完全恢复了。见我和孩子出来,他上前一步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这小家伙,真是太可爱了。”

        是的,这个孩子像极了周南风。尤其是眉眼间,可以说是跟周南风一模一样。而且他和周南风一样的心疼我,出生以后,他很少哭闹。我在监狱里不用费心去照顾他,这让我很是高兴。

        “叫什么名字?”丹尼问我,“起名字了吗?”

        我摇摇头,笑说:“还没有想到合适的……我不想让他姓顾,或者是姓周。你们知道的,顾西洲有很多的敌人。要是知道顾西洲还有一个孩子,他的仇家肯定会找上门的。”

        “你的顾虑有道理啊!”卡米尔轻笑一声,“如果不是为了你,恐怕我也不会……”

        卡米尔的话没说完,但是我们彼此已经心照不宣了。

        “不如,姓戴高乐怎么样?”丹尼逗弄着孩子,他的蓝眼睛里满是童真,“让他做的孩子,让他姓戴高乐……以后他在法国,没有人敢伤害他的,没有人。”

        我明白丹尼的意思,这一年多以来,他的心意我了解的一清二楚。他喜欢我,他不在乎我的过去。他不止一次提出过想和我一起生活,现在,他还想做我儿子的继父。

        每次丹尼说起这样的话,我都不置可否。就算丹尼不介意,我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我杀过人,亲手杀了我孩子的爸爸。丹尼出生在那种家庭里,我不能坑害他。

        可是这次不同,这次丹尼说到了我的孩子。自从周南风死后,我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我整个人的心态都不一样了。只要是为了我的孩子,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在我犹豫的时候,卡米尔轻叹了一声。她笑了笑,劝我说:“韩欣,我觉得丹尼这个建议真的很不错。你未嫁,他未娶,你们两个正好在一起。幸福的婚姻需要什么?老公,老婆,一个小孩儿……你们两个现在结婚,连孩子都不用生了,不是吗?”

        呃……卡米尔这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我依旧犹豫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丹尼把孩子交给卡米尔,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简单的首饰盒:“这样做,可能有点突兀。可是韩欣,你明白的,我不想再错过了。”

        “你……”

        我惊讶的看着丹尼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个不起眼的小钻戒。丹尼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是我用人生第一次打工的钱买来的钻戒,我希望,能把它给我最爱的人……韩欣,我喜欢你很久了。可能是之前缘分不够,我总是在你身后追赶,却次次和你擦肩而过。每次都是细微的时差,让我错过你,让我怨恨自己……余生,我不想错过了,请你嫁给我,好吗?我会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照顾好你们母子两个,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选他吧!”抱着孩子的卡米尔说,“我要是异性恋,我就选他。名字我都替你们想好了,就叫威廉姆,如何?威廉姆·戴高乐。”

        选他吗?真的要选他吗?我真的还有……重新选择人生的权利吗?

        一个人的一生,总会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对的,错的,老天是公平的,他给了每个人选择的权利,同时也让每个人承担自己的选择带来的后果。选择就会有代价,每个人都一样。

        在我之前的人生里,我一直做尽了错事儿。我懊悔过,苦恼过,也想着改过过……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选择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我知道,我真的不想再错了。

        我还有个儿子,我也不能再错了。

        看着在我面前单膝跪地的丹尼,我久久久久都没有回答。外面的雨好像停了,似乎有南风刮过,带来满是潮湿的温暖。

        我太长时间没有说话,丹尼以为我是拒绝了。他从地上站起来,自嘲的笑说:“可能这次,我又错过了吧!我应该更积极一点的,你在病房里赶我走的时候,或许我就应该……”

        “威廉姆·戴高乐吗?”我抱过儿子,轻声说,“真是个好名字,不是吗?”

        丹尼看着我,他那双眼眼睛里满是欢心的喜悦。卡米尔受不了的摆摆手,她先回车里去了。

        风似乎是更大了些,头顶上的乌云彻底被吹散了。南风拂面,威廉姆在风中挥舞着小手,嘴里含混不清的在嘀咕着什么,就像是在和谁打招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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