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伤害

赵胤微微抿了抿唇，深邃的眸光注视着卫芷岚，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卫芷岚似乎因着赵胤在此，已没有了心思看书，便抬头盯着赵胤，淡淡问道：“不知皇上这么晚来凤雎宫，是有何事？”

        赵胤唇角微微动了动，沉默了好半晌，方才道：“不要再在晚上看书了，对眼睛不好。”

        闻言，卫芷岚噗嗤一笑，似乎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般，嘲讽道：“皇上还会关心臣妾么？”

        面对着卫芷岚如此嘲弄的眸光，赵胤一时竟不敢去看她，不由得微微低头，没有言语。

        “怎么？皇上如今连看臣妾一眼，都不敢了么？”卫芷岚嗤笑，一双美眸紧盯着赵胤。

        “你好好歇息，我先走了。”赵胤没有去看她，却是将头转向了一边，声音没什么情绪。

        说罢，赵胤便欲往前走，却听闻卫芷岚突然冷声道：“等等！”

        赵胤顿住了脚步，也没有转身，依然站在原地，黑色的眼睛似有难言的情绪涌动。

        卫芷岚缓缓起身下了榻，便赤着一双玉足走到了赵胤近前，似有些讥讽的道：“皇上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凤雎宫，这么急着走做什么？莫非便这么不想见到臣妾？”

        赵胤薄唇紧抿，眸光定在卫芷岚清冷的容颜上，但见她嘴角依然含着浅浅的笑意，但却不无嘲讽，不由得心微微痛了痛。

        “皇上今晚怎么不去清雪宫，倒想起来臣妾这里了？”卫芷岚秀眉微挑，继而含笑的眸光看向赵胤。

        赵胤微叹了口气，“天晚了，你早些歇息罢。”

        卫芷岚摇了摇头，似是漫不经心的道：“皇上许是不知道，从您大婚以后，臣妾便习惯了晚睡，这个时辰，即便是躺在了床上，臣妾也是睡不着的。”

        闻言，赵胤心中一暖，正欲抬手抚摸卫芷岚清冷的容颜，却被她闪身避开了，不禁又将手缩了回去，眸光微微有些苦涩。

        “皇上，今晚何不就留宿在凤雎宫？”卫芷岚淡淡一笑，继而又走至了赵胤身前，一双美眸满是风情。

        赵胤心中一动，卫芷岚说的话，无疑便正合自己心意，赵胤不是没有想过宿在凤雎宫，但每次面对卫芷岚含着嘲弄的眼神，便再无勇气，如今她能亲口让自己留下来，是不是便说明她已经释怀了？

        卫芷岚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便轻抬玉手，主动去解赵胤的衣衫，今晚的他并没有穿明黄色的龙袍，而是一身月牙白色的锦缎衣衫，衣摆和袖口处绣着挺拔如松的青竹，极是宁静悠远，越发衬得他俊朗无双。

        赵胤没有说话，黑色的眼睛盯着卫芷岚，似是在揣测她此刻的心思，与卫芷岚相处的这几年，赵胤对于她的性子也是一清二楚；方才也是对于卫芷岚突然让自己宿在凤雎宫感到诧异，但继而便明白她应是不会这么容易释怀，赵胤向来极易洞察人心，此时此刻，却有些难以看透她了。

        卫芷岚将赵胤的外衫解去以后，便没有再动了，一双美眸定定凝视着他，语气似有些意味不明的道：“皇上是要臣妾主动么？”

        闻言，赵胤眸光微微动了动，这三个月每当自己来到凤雎宫，卫芷岚都会冷嘲热讽一番，如今见她如此主动，虽是感到意外，但更多的却是抑制不住的情意，当即便什么话都没有说，将卫芷岚打横抱起，往床榻上走去。

        卫芷岚将头埋在赵胤温暖的额怀抱里，一时竟感触颇多，从他选秀纳妃以后，似乎两人便渐行渐远，再没有了这般温存，如今想起，卫芷岚的眼眶不禁微微有些湿润，但却怕赵胤发现自己异样的情绪，连忙便极力克制着自己。

        赵胤将卫芷岚放在床上以后，也没动她，黑色的眼睛便静静注视着卫芷岚，似乎要将她看个通透般。

        倒是卫芷岚浅浅一笑，继而便主动又去解赵胤的里衣，似乎两人之间亦如当初般，动作很是随意。

        不过片刻，赵胤便被卫芷岚撩拨起了情欲，他本是克制力极强的人，但每每面对卫芷岚，似乎自己无论如何克制，在她面前都有些控制不住。

        七月天热，便是到了夜晚，仍感到有些热气，卫芷岚便也只穿了一件紫色的纱衣，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了出来；此刻的她，香肩半露，玉腿修长，长发披散在圆润的肩头，一双美眸似含着无尽的春水，极是诱人。

        赵胤顿感喉间一紧，似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便立刻将卫芷岚压在了身下，眸色也已是染上了一抹浓浓的情欲，　但却仍有一丝理智，复杂的眸光紧盯着身下的人儿，低哑道：“你当真愿意？”

        “皇上怕是糊涂了，臣妾与您早已经大婚，也已经洞房，早便成为了您真正的女人，如今您说这话又是何意？”卫芷岚轻轻勾了勾嘴角，月色下，清冷的容颜竟隐隐有些妩媚之色。

        赵胤没有言语，黑色的眸光定在卫芷岚含笑的容颜上，眸色渐渐变得幽深，卫芷岚不会不明白自己方才说的话，赵胤明白，从自己选秀，纳了妃嫔之后，这三个月卫芷岚仍是感到难以接受；自己来了凤雎宫三次，也被她言语间极尽嘲讽，如今又真的做好了准备，要重新接受自己了么？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又怎会容许自己碰她？

        “皇上这是怕了？不敢碰臣妾？”卫芷岚黛眉微挑，似笑非笑的眸光盯着赵胤，似乎隐含着一抹嘲弄。

        赵胤轻抿唇瓣，瞧着卫芷岚此番勾人魂魄的模样，一时竟怔住了，但反应过来之时，卫芷岚双手已是勾住了自己的脖子，莹润的唇瓣也吻了上来。

        两唇触碰，她的唇瓣有些许微凉，拉回了赵胤的思绪，不由得眸色渐暗，小腹也涌起一股热流，赵胤便将被动化为主动，狠狠吻上了卫芷岚，长舌灵活的勾着她的丁香小舍，吮吸着口中的馨香。

        一时间，强烈的男性气息便直冲卫芷岚的肺腑，赵胤吻得太深，也极是用力，竟让她感到连呼吸都困难，不过片刻，两人便衣衫尽褪，雪白修长的身体紧紧交缠在一起。

        赵胤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卫芷岚方才睁眼，便能看到赵胤长长的睫毛，以及他俊朗如月的容颜，不由得神色怔了怔，脑海里蓦然闪现出了兰贵妃盈盈娇羞的模样，继而便是她与赵胤在床上缠绵的画面，再然后便是徐昭仪与李贵人，以及后宫一众妃嫔等。

        顿时卫芷岚整个人便清醒了过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便将赵胤狠狠推开，眸光含着一抹厌恶。

        因着卫芷岚这猝不及防的举动，赵胤也是感到意外，但也很快便镇定了自己的情绪，已是从情欲中清醒了些，当面对卫芷岚厌恶的眸光时，猛然便心中一痛，不由得闭了闭双眼，再睁开之时，眼底情欲已是全然消失不见，恢复了一派清明。

        “臣妾突然感到有些头昏，饶了皇上的兴致，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臣妾。”卫芷岚容颜清冷，语气冷淡，却是低着头，便连看也没有看赵胤一眼。

        “皇后既然身体不舒服，朕便不碰你，也不会怪罪于你。”赵胤站起身，说话间，已是以极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背转过身时，向来淡然如水的眸光却含着一抹伤痛。

        “已是夜深了，还请皇上也早些回华阳宫歇息。”卫芷岚容色平静，语气也没什么情绪。

        赵胤薄唇紧抿，便不再多言，径直大步走出了寝殿。

        卫芷岚紧盯着赵胤清俊挺拔的背影，面色极是平静，也极是冷淡，待当他彻底走出了寝殿之后，卫芷岚似乎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眼中泪水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紫兰走了进来，瞧着卫芷岚泪流满面，眸光满是心疼，不禁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您这是何苦？”

        卫芷岚没有说话，任由眼泪无声的流下，低头看向自己莹白的身子，方才被赵胤留下的吻痕，心中便满是痛苦；因着柳太妃之前说的一番话，今晚她只是想要试着让自己去接受赵胤，然而只要想起他宠幸过别的妃嫔，无论她如何说服自己，却都做不到。

        紫兰张了张嘴，想要劝一劝卫芷岚，但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如今皇后娘娘心中的痛，她虽不能切身感受，但也明白娘娘对皇上极深的感情，怕是早便刻进了骨子里，又哪是如此轻易便能放下的？

        方才自己守在殿外，听闻寝殿里的动静，紫兰原以为皇后娘娘终于释怀，要接受皇上了，却没想到竟是如今这样的局面，也不知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接受皇上，若是一直如此，这可如何是好？

        “本宫没事，你退下罢。”卫芷岚眉眼间似有些疲惫，继而又吩咐道：“去打桶温热水来，本宫要沐浴。”

        闻言，紫兰低声应是，便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紫兰便将水打好了，卫芷岚整个身子都泡在了温热的水里，顿感人也清醒了许多，微微闭了闭美眸再睁开，她很快洗好，便擦干了身子，然而躺在床上，仍是没有丝毫睡意。

        ……

        从那一晚之后，赵胤便连续大半个月都没有来过凤雎宫，卫芷岚待在寝宫里，除了各宫妃嫔每日前来请安，倒也没有多余的心思与她们互相争宠算计；即便如此，卫芷岚每晚临睡前，仍会问一问赵胤翻了哪位妃嫔的牌子，即便明知自己问过之后，心里定然是不好受，但却总要问一问，许是这样，她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这日，卫芷岚待在凤雎宫弹琴，似是有些累了，便唤了紫兰，两人一道走出了凤雎宫，去了御花园赏景；还未走近，便听闻不远处传来一阵琴声，卫芷岚不由得顿住了脚步，这琴音极是熟悉，便是不用仔细去听，她也知晓是谁在弹。

        微微敛了敛心神，卫芷岚便扶着紫兰的手，往前走去，然而离得越近，心便越发紧张害怕，但当真的走近了，她却愣怔在了原地。

        一切果真如她猜想那般，赵胤正抚琴而坐，俊朗的容颜微微有些朦胧，似有些缥缈之感，正轻抚着琴弦，他向来便有极高的弹琴天赋，当轻灵悠扬的琴声自他指尖流泻而出之时；兰贵妃穿着一身粉色的宫装，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明艳的容颜上含着幸福的笑容，如花中精灵般，脚步轻盈，身姿曼妙，水袖翻飞间尽是迷人的风情。

        卫芷岚定定凝视着不远处的两人，似乎感觉他们才是天造地和的一对，然而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顿时便没有了再往前走的勇气。

        赵胤面容淡淡，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卫芷岚正站在不远处般，依然动作优雅的弹琴。

        “皇后娘娘？”紫兰瞧着卫芷岚神色怔怔，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忙轻喊了她一声。

        闻言，卫芷岚这才反应过来，仍是没有说话，一双美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赵胤与沈雨亭。

        紫兰知晓卫芷岚突然瞧见这一幕，心中定然极是难受，便立刻出声道：“娘娘，您走了这么半天，应是也感到累了，不如便回凤雎宫？”

        卫芷岚自嘲一笑，便低头敛去了眸中的异样的情绪，欲转身往回走。

        兰贵妃正在花丛中翩然起舞，春水般的眸光似乎瞧见了卫芷岚的身影，不由得动作缓了下来，清脆的声音笑道：“皇后娘娘，皇上也在这里，您难道不过来么？”

        语罢，赵胤弹琴的手一僵，继而眸光流露出一抹苦涩，但也不过是片刻，便恢复如常。

        卫芷岚脚步一顿，却也没有转身，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道：“皇上与兰贵妃如此好兴致，本宫便不打扰了。”

        语罢，兰贵妃正欲说话，卫芷岚却抬步继续往前走，兰贵妃便将欲说出口的话又给吞了回去，一双杏眸流转间，却含着些微的嘲讽，以及一抹得意之色。

        待回了凤雎宫，卫芷岚还未缓过自己的情绪，郑婕妤早已在大殿等候多时，见着卫芷岚走了进来，便忙向她跪地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卫芷岚淡淡的眸光瞥了她一眼，想起方才在御花园看见的一幕，心便如针扎了般，也没有心思笑脸相迎，语气没什么情绪道：“起身罢。”

        “谢皇后娘娘。”郑婕妤站起身，面上神色很是恭敬。

        卫芷岚坐在主位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不知郑婕妤突然来了凤雎宫，可是有事找本宫？”

        郑婕妤低垂着眉眼，倒也没怎么犹豫，如实道：“皇后娘娘，臣妾的确是有事找您。”

        卫芷岚容色淡淡，问道：“不知郑婕妤找本宫可是有何事？”

        郑婕妤笑了笑，继而眸光看向卫芷岚身侧的紫兰，似乎欲言又止。

        卫芷岚知晓她心里在想什么，淡淡道：“郑婕妤有话不妨直说，紫兰是本宫心腹，信得过。”

        闻言，郑婕妤便也不再犹豫，轻声道：“皇后娘娘，不知您可还想博回皇上对您的宠爱？”

        卫芷岚黛眉微挑，一双美眸细细打量着郑婕妤脸上细微的表情，似是在思考她这话是为何意，顿了许久，方才问道：“不知郑婕妤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倒有些听不懂。”

        “皇后娘娘，您本就是心思通透之人，臣妾说的话又如何会不懂？”郑婕妤梨涡浅笑，她生得一副秀美的容貌，臻首娥眉，明眸皓齿，笑起来的时候，极是动人。

        卫芷岚微微眯了眯眼睛，继而便冷了冷脸色，嗤道：“郑婕妤这是要来与本宫谈交易么？”

        郑婕妤的确也是心思玲珑之人，知晓卫芷岚定能明白自己话中深意，果不其然，卫芷岚也的确懂她打的什么心思；这郑婕妤突然来了凤雎宫，无非便是为了争夺赵胤的宠爱，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从她入宫这三个月以来，赵胤便只宠幸过她一次，想必因着如今兰贵妃颇得圣宠，心中便感到不是滋味儿，这才来了凤雎宫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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