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 代价

江雨菲躺在我的怀中，像只熟睡的母老虎，我看着她，不忍吵醒她，片刻之后，江雨菲醒了，她抬头看向我道：“小哥，你整晚都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了？”

        江雨菲指的是方才会议之中我一直不说话的原因，我叹了口气道：“其实都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搞的话，会将事情搞大，死很多人咯。”

        其实自从金毛龙一役之后，死了那么多兄弟，我已经有些对江湖麻痹了，因为死去的人都是我的兄弟啊，人，是会成长的，我发现我所做的那些事，只不过是乱打一通，宣扬那无所谓的血气之勇。

        就算争到地盘又如何啊？死了那么多人，其实到底值不值得，江湖火并，说到底都是为了地盘和钱，要为了这些所谓的地盘，让自己的兄弟去打生打死，到底值不值得呢？

        是的，我承认我有些迷茫了，我陈歌说到底都是一个凡夫俗子，我虽然喜欢这些生活，自己又踏入这些生活，但是有些代价是我承受不了的，比如兄弟的死，会让我感到这个江湖的残酷。

        一方面我讨厌江湖的残酷现实，另一方面又喜欢江湖这种刺激，我有点矛盾了。

        就拿这一次的事情来讲就好，六区的人联合起来对付长乐和义天分部，这绝对是一场大规模的厮杀，到时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或许只不过是又死了几个兄弟罢了，太子，燕子，伊十三，凌曦，大头仔他们，我都不想他们出事啊，但是江湖就是这样的现实，谁能料到，在这场争斗中，谁不会出事呢？

        许叔，戴辉，他们的死不是已经说明了吗？这个江湖是随时都存在变数的，没有人能一直胜利，很有可能下一个死的就是你，问题是，死了那么多兄弟，得到了又是什么呢？

        就算统一了整个龙城的黑道，身边的兄弟都死光了，又有什么用？

        我的思绪万千，但始终找不到一个答案，江雨菲这时候开口道：“你在怪我？将你们拖下水吗？”

        我看向江雨菲，勉强的挤出一丝苦笑道：“傻啦，人家欺负上门，我们自然要反击咯，就是我总觉得其实换一种方式更好，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没可能了。”

        江雨菲无奈道：“小哥，其实你后不后悔入这个江湖啊？”

        我站起来穿好衣服道：“都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你都知道啦，我一向来都是不喜欢想这些无谓的东西，既然入得这个江湖，后悔都没用啦。”

        我很清楚我在说谎，事实上，我已经对自己的立场有了怀疑，以及我到底想要什么，我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胡头打过来了，我赶紧接起来说道：“怎么说啊？胡帮主，怎么那么有空想起小弟来了？”

        胡头在电话里乐道：“臭小子，一段时间不见，就埋汰我了是不是啊？”

        我也乐道：“哪有，你胡帮主日理万机，都有时间打电话给小弟，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胡头说道：“去你妈的，对了，这次打电话给你，是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就是你哥我半个月后要结婚了，到时记得早点到！”

        我有点讶异道：“卧槽，那就先恭喜了，对象是谁，还是周晓冰吗？”

        胡头说：“当然啦，我可不像你那么花心啊，喜帖过几天就会寄过去义天那边，就是最近听彭博说，你们义天内部有些矛盾，想问下，八杰之中谁不要请，免得到时候尴尬啊。”

        我就跟胡头说我们最近的形势，胡头听完后，说了句明白，我们就又闲聊了几句，主要就是问老蔡的情况，胡头让我放心，有他在，自然会好照顾好老蔡，而且据他所说，这一个月内，老蔡与周莲的保镖梁妤妍在一起了。

        这也算是双喜临门，我也替老蔡还有胡头感到开心，就是提起周莲的时候，我有一点失神，自从我回到龙城之后，周莲已经没跟我联系了，我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这一次胡头的婚宴，周莲肯定在场，到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尴尬。

        总而言之，胡头的婚宴是在半个月后举行，我到时候肯定是要到场的。

        挂掉电话之后，我刚想跟江雨菲说这个好消息，忽然电话又响了，我一看是凌曦，今晚还真是的，电话不停，都搞得我不能跟江雨菲好好温存。

        凌曦说话一向言简意赅，就说他想跟我见一面，问我有空没，我看时间还早，就答应了下来，约定十点在公司会面。

        江雨菲为此还挺不满的，说我好不容易陪她一会，都要人打扰，我劝了几句，江雨菲也是明事理的人，只是踹了我几脚后，让我滚而已。

        之后便与江雨菲告别，我回去了峰谷区，刚回到公司，就看到凌曦坐在椅子上抽闷烟，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坐在办公桌上，然后点起一根烟道：“怎么急找我回来，又摆着个臭脸，有心事？”

        凌曦吸了一口烟道：“老大，我打算带着人，过去菲姐那边帮忙。”

        我有点惊讶道：“无缘无故又有这种想法的？”

        凌曦回答道：“自从金毛龙一役后，我过了太多平静的生活了，想着，如果再不去冲的话，身手会生疏，所以就算趁这个机会出历练一下。”

        我说道：“但是霖哥都安排了，我们复制盯住黄泉，前线就交给燕子和十三就行了，无缘无故插一脚的话，那边不好交代呢。”

        凌曦吸了一口烟道：“我知道大哥你处事理智，但是我一直以来都是个感性的人，最近长乐和分部那么嚣张，我认为，我应该为社团做一些事啊！”

        我看着凌曦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忍不住的乐道：“为社团做事？行了，两兄弟，都不说实话吗？”

        凌曦在说谎，凌曦的性格忠义，一辈子少做亏心事，这样的人在说谎的时候，很容易看的出来。

        果不其然，我怎么一说，凌曦就沉默了，我看着他道：“有什么就说什么啦，我是你老大，有什么事不可以说的？”

        凌曦咬着牙，似乎下定了决心才说道：“其实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大哥，你知不知外面那些混蛋都是怎么说你的吗？每个人都说你很厉害，忠义仁勇，在峰谷区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些不用说，整个江湖都知道，背地里他们也很崇拜你，只不过……”

        说到这，凌曦有点激动，他站起来道：“每个人都在说，说整个峰谷区都是靠你一个人打下来的，我们这些手下一个个都他妈是窝囊废，没有一点本事，只会一个个都是跟着你背后狐假虎威！”

        “大哥你难道没有厉害的手下吗？当然有，还有一大把啊，燕子文啊，杜飞啊，说出去每个人混混都认识，但是那是以前了，他们现在都不在你身边，为什么你怎么厉害，身边却没有一个出位的站在你旁边啊！”

        凌曦喊道：“你一手把一群手下带出头，好的就走，差的就留下？为什么没有人讲义气？一日大哥，一世大哥？我要证明给外面那些王八蛋看，我凌曦是有本事的，你大佬陈手下猛人辈出！”

        凌曦的说的话，我也曾经听说过，看来这件事对凌曦有一定的影响，确实啊，我没来沉龙街的时候，凌曦被誉为义天的下一代金牌打手，但我一来，就抢了他的风头，江湖是非多，外面的人自然会乱说一通，像凌曦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又如何忍受的了呢。

        我这下才明白过来，平日不善言辞的凌曦，今晚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口若悬河，振振有词，原来，对方是在利用这一次机会，来争取上位，说到底，也是为了我的名声。

        我看向凌曦道：“外面的人乱说而已，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凌曦摇头道：“自从大哥你来到峰谷区之后，一直都很看重我，我希望你这一次可以让我任性一次，就一次怎么多，好吗？”

        凌曦道理强硬，叫我哑口无言，我又怎么好意思去阻止呢？

        我无奈道：“我可以答应你，只不过，你别怪我多口，打，要有目标，这一次的主要对向是长乐那两条龙，只要把他们打的怕了，这场仗才会完结，你懂我意思吧？”

        凌曦喜出外望道：“怎么说，大哥你答应了？”

        我苦笑道：“你这臭小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敢不答应吗？放心啦，我等一下就打电话给霖哥，告诉他，这一次我们峰谷区也要当前锋，不过是有要求的，要搞得好看点，别丢你老大我的脸啊！”

        凌曦一扫先前的阴霾，一脸兴奋道：“你放心啦，大哥，保证不会丢你的脸！”

        说完他就起身准备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忍不住开口道：“凌曦，万事小心啊！”

        凌曦回过头，朝我比了个OK，我永远忘不了他最后那副自信满满的表情。

        因为一个星期过后，在与长乐一次争斗中，凌曦被城西的义天分部的何峰偷袭，乱刀砍死在城南云门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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