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当之无愧琴魁名

月茹捏紧了小拳头，“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他们错的有多厉害！子乔姐姐的好，不是谁都有机会看到的。”

        虽然牡丹也知道月茹并非歹意，但是还是会忍不住的替自家小姐鸣冤，自家小姐的琴声岂是那些人能够形容的出的，怕是那些不会是夸大其词，倒是把小姐的琴声说的俗气了些，小姐的琴声是有灵魂的，岂是那些通俗的话语能够表达的出的？

        但，月茹乃是郡主之尊，虽然看上去好像毫无架子，但是，在将军府待了这么久，对于那些礼节和规矩，牡丹又怎么会不明白？

        盈盈的走上前来，朝着月茹福了福身，这才缓缓开口，却是挺直了腰杆，不卑不亢，“月茹郡主，小僮听过楚小姐弹琴。”

        既然这月茹郡主与并肩王是旧识，牡丹又不是没有眼力的，只看小僮的动作便自然知道，这月茹与小僮是熟识的，或者说，这月茹郡主与这并肩王府中的人还是熟识的，像是常客，虽然她也知道那该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是，那些都与她无关，她只要把心中所想说出便罢。

        月茹立刻来了兴致，尤其是看到牡丹，这样的侍女，有这样的态度和傲气，既不会让人觉得受了冲撞心里不舒服，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谄媚，倒是一个知趣的女人，身边能有一个这样的婢女，这主子，想来也绝对不会是那些刁蛮任性的主儿。

        一脸兴致盎然的转向了小僮，脸上神色让人捉摸不透，看不出到底是相信，还是不信。

        月茹的心里还是相信的，但是，却又不想被人看出她刚刚是有意试探，所以，便摆出一副冷脸来，却不知这有意做出的模样在她的脸上有多怪异，“哦？小僮，那你说，如何？”

        小僮沉吟片刻，给出四个字，“所言非虚。”

        “真的？”月茹的眼睛又亮了几分，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介于信与不信之间的表情，但那一双兴奋的眼睛却完全的出卖了她。

        小僮看了看柳清然，咬了咬牙，他说的可都是实话，相信王爷也不会怪他的，何况，他说的是楚小姐，王爷可不是那么没有度量的人，“没错，至少，连我家王爷也弹不出那样的味道来。”

        什么？！月茹猛地伸手在桌子上一拍，险些跳起来，接着，立刻便望着柔嫩的手通红一片，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

        楚子乔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月茹还是孩子的心思，这样的她，在皇室的勾心斗角中怎么能够生存下来，一直到现在？怕是被保护的极好，所以才有这样的可爱的性子，在这个朝代，若是女子没有什么强大的靠山，便是说自由，说独立，说任性，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月茹委屈的甩着自己的手，早知道就不这么着急了，真的好痛！“子乔姐……”

        牡丹朝着楚子乔莞尔一笑，温婉而大方，“小姐，牡丹也想再听一次。”

        “铃铛也想……”铃铛立刻凑上一脚，眼角的余光看着月茹的手，有些想笑，又不敢大声的笑出声来。

        柳清然虽然明知道月茹从一开始便是想要听琴，所以才说出那么多那些话来，虽然，子乔弹奏一曲，解了她的疑惑没什么不好，但是，他可不想再让他们享受一次，子乔的琴声可是他们想听便能听的？

        这天下间，最好只有他一人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至于其他人，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皱了皱眉，声音低沉，尤其是看着小僮的时候，以为他不知道么？他定是也想再听一遍子乔的琴音，所以才这般配合，不然，他会说出自己都比不上子乔的话来？伸手敲了敲桌子，“胡闹，都在胡闹，子乔，我们喝茶。”

        楚子乔自然知道柳清然的小心思，甚至这屋子里的所有人的小心思，她都知道，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曲琴音而已，学琴便是要人听，若是没人欣赏，徒会弹奏，又有什么味道？伸手端起茶，另一手拿过一块圆形的小点心，“清然，这茶的味道不错，点心也很好，若是加上些琴音相伴，该会更美味些。”

        柳清然立刻便明白楚子乔的意思，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因为是楚子乔的意思，他不想违背，也只得叹口气，吩咐了下去，“子乔……好吧，小僮，去准备琴。”

        小僮立刻便荡起笑脸，记得自己最开始承认楚小姐的，便是因为她的琴声，那声音清透直接渗到心底，从那一刻起，他便是心甘情愿的被主子和认定的未来王妃两个人差遣了，“是，王爷！”

        小僮刚刚转身，身后便传来了柳清然的低沉的声音，“记得是拿本王的那架琴来，不是库里那些。”

        小僮怔了下，眼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明朗，随即小跑着离开。

        那架琴么？王爷让楚小姐弹那架琴，怕也是为了为那架琴找女主人吧。

        “太好了！”牡丹和铃铛相视一眼，笑容爬上脸颊，眼里都有相同的意味，让这名叫月茹的郡主知道，她家小姐琴声是如何动听悦耳，那些词汇是多么的苍白，相信她很快就会明白的。

        很快，小僮便利落的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一架上好的古琴正是柳清然最喜欢的那一架，自从这琴到了他手里之后，便再也没有让别人碰过，但是，现在，他将这把琴交给了楚子乔，希望借她的手，赋予这琴灵魂。

        很快，小僮便亲自抱着一个用丝绸包好的盒子进来了，将那盒子放在下人们架好的桌子上，便直接往旁边去了。

        看模样，他似乎并不准备让这琴露出真面目，或者说，他并不准备用自己的手去碰那架琴，只是恭敬的对着柳清然行了礼，“王爷，琴备好了。”

        柳清然走到琴边，亲手将那蒙着的红色丝绸掀开，露出里面古色古香，远远的便散发着檀香味的古朴盒子来，楚子乔挑了挑眉梢，若是没猜错，这把琴怕是有些故事吧，或者说，有些来历。

        果然，当盒子打开之时，里面露出一架红木古琴来，那盒子那般的古朴，但那琴看起来居然是崭新的，便是那琴弦都闪着莫名的黑黝黝的光泽，看上去居然锋利之极。

        柳清然伸手抚着那琴，琴弦被压弯，但琴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倒像是被什么屏蔽掉了一般，楚子乔的眼里难得的闪过一丝异色，这琴，怕是不简单。

        “子乔，这琴……我不知道子乔是不是能够驾驭的了，但是，这是一把上好的琴，这一点毋庸置疑，只不过，我弹不好这琴……”柳清然有些失落，像是很遗憾的样子，楚子乔感受的到。

        “这琴，有何来历？”楚子乔走到琴边，却是没有伸手抚琴，甚至，只是定定的看着，连手都没有伸出来。

        柳清然眼里的落寞更深，“这是我母妃留下的琴，具体得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母妃常常望着这琴叹息，她弹不了这琴，便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我虽然可以弹，却是不成调，这世上，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够将这琴弹出声音来……”

        楚子乔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样么？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弹奏出曲子，但是，她会尽力的，想必柳清然是很想用这把琴弹出曲子的吧，若是自己能够弹出曲子来，也算是解了他的一个心结。至于这琴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是改日再探究的好。

        “我试试吧。”楚子乔坐在琴边，只是望着那琴，却是没有动手。

        柳清然将手收回去，收回去的瞬间，一滴血从手指上滑落，滴在琴弦上，竟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争鸣。

        楚子乔皱了皱眉，但见柳清然却是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再细看，那血珠竟然似乎是渗入了琴身，消失不见。

        缓缓伸出手，放在嘴边轻轻的一咬，皱了皱眉，将自己的染着一点血的手放在琴上，有意的让血沁入那琴里，手按着琴弦不动，却是依然有一阵轻轻的声音发出来。

        楚子乔微微弯起唇角，“这一曲高山流水，只为知音而奏，若为知音，这一曲便算是成了，若无知音相伴，这一曲便索然无味。”

        将眼睛缓缓闭上，手在琴弦上拨动，初始之时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但是，很快，一声高过一声的流水般的清澈悦耳的声音便从琴弦与手指之间，还有滴着的血里流淌了出来。

        每一个音都是字正腔圆，没有一点偏差，随着楚子乔的动作，琴声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昂了起来。

        柳清然猛然捏紧了手，唇色苍白的厉害，但是眼里却满是喜悦的光泽，她真的弹那琴，那琴……那血……还有他……他的身体……

        楚子乔什么都没有发现，闭着眼，似乎徜徉在一个水的海洋里，不，或者说，她是徜徉在自己的琴音里，随着自己的琴音而起伏，而掉落。

        一曲奏罢，眼角居然有泪水缓缓落下，但楚子乔皱眉却不是因为这个，抬起手，手指上刚刚被自己咬伤的地方，此刻居然光滑如新。

        但是，楚子乔的异样除了柳清然之外没人发现，月茹更是在第一时间跑到了楚子乔身边，一眼的崇拜，满脸的欲言又止，“子乔姐，我……”

        楚子乔轻轻的荡开嘴角，将手从琴上拂过，不着痕迹的按压琴弦，不发出一点声音，但是，身体里的内力，却是增加了些……

        柳清然快步走到楚子乔身边，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仔细的看着，却是对着月茹说，“怎么？现在知道了？有些东西该信，你偏偏不信，有些东西，不该去信，你偏偏便深信不疑，若是说你笨，你还算是聪慧过人，若是说你精明，倒也当不上这个词。”

        月茹咬着唇，不安的低着头，“我……果然是错了。”

        那些人何止是没有夸大其词，在她看来，这琴声岂是那些苍白的词汇可以形容的出来的？怕是，她自以为知道的那些关于楚子乔的东西，还远远不够，这样的，神秘的楚子乔居然让她想起了那个男人，那个叫做蓝华的男人。

        那么，那个神秘的蓝华又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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