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四章 我是我

“我们已经到了。”牧飞星对罗永恒说，“下面就是锁龙镇。”

        “还要往前飞，出了国境才是。”罗永恒说，“我没有来过，只是听汤伸说过附近的标识，要是我实在没办法，可以来这里投奔他。”

        “原来你也没来过的啊。”祝婉婉说。

        “一百多年前我来过，差一点就要到了，忽然出了事，只好赶回去。”罗永恒说，“据说是在一个山谷里，那个山谷有一棵大树，庙就在树后，叫做神木庙。”

        “什么样的树？”毛雪君问。

        “梧桐树。”罗永恒说。

        “梧桐树吗？”牧飞星知道这棵树在哪里了。

        “具体位置我还没找出来。”罗永恒说，“只知道一个大概位置。”他拿出地图，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就是这里。”

        这个圈看起来很小，实际上有好几十平方公里，在原始森林里面尤其宽广，上上下下平摊开那就是上百平方公里了，还有那么多的树。不过牧飞星已经胸有成竹，直接就往预定地点飞去。

        上回牧飞星从毒蛇谷回国，路上看到过一棵巨大的散发着生命能量的树，当时飞机已经满了，所以牧飞星打算下次再勘察。这时候过去一看，果然是一颗巨大的梧桐树。

        “就是这里了吧。”牧飞星说。

        “应该是吧，好大的梧桐树！”罗永恒说。

        “充满了生命能量呢。”唐楚云说。

        “凤凰非梧桐木不落，这梧桐树本来就是天地宝材。这一棵梧桐树更是神异，据说以前是凤凰巢。后来凤凰飞走了，梧桐树还在，有人在梧桐树下修了庙，汤伸的师傅就是庙里的道士。”罗永恒说。

        “为什么汤伸会跑出国？”祝婉婉问。

        “汤伸原本就是西南这边的人，以前压根没有国境线，随随便便就走出去了。”罗永恒说。

        牧飞星开着隐形，绕着梧桐树转圈。梧桐树很高很大，看着应该没有智能。它也并不总是喷出生命能量，喷一会儿停一会儿，似乎是把其他的能量转换成了生命能量。

        树后面有一个破庙，很小，只有前后两进，前面是大殿，后面是住所。大殿供奉着一只木头雕刻的凤凰，这木头凤凰年月已经很久，模模糊糊的都看不清原来雕刻的什么样子，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每当梧桐树喷出生命能量，这个木头凤凰就拼命吸收。

        可是木头凤凰实在是太破了，吸收的全部都从身体各处漏了出去，根本没留住多少。泄露出去的生命能量滋润着周围的树木，让树木长得兴盛发达。

        当年这个木头凤凰还完好的时候，应该会吸收多的多的生命能量，然后会怎么样呢？牧飞星很是好奇。不过这并不是当务之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呢。

        后面的住所非常简陋，什么家具都没有，地上放着蒲团，有个老人在蒲团上打坐。牧飞星仔细打量的时候，那老人似乎有所察觉，抬头盯着牧飞星的方向，脸上的疑惑一闪即逝。

        “是哪一位朋友？”老人大声问。

        “我们被发现了？”祝婉婉透过心灵网络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惊讶，“有些门道呢。”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罗永恒却不在心灵网络里面，也没有超级听力和超级视力，呆在飞机内，隔着好几百米，根本看不到下面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牧飞星说，“我们下去吧。”

        这架飞机能够垂直升降，找了个稍微平整的地面降落下去。这是牧飞星第二次降落，比第一次好多了，只是略微有些震动，砸坏了十几棵小树，压死了几十只虫子。

        降落的时候没有法子维持隐身，轰隆一下整个飞机显现出来，把老人吓了一跳，他也不问出了什么事，掉头就跑。唐楚云跳出去，一瞬间就飞到了老人身边，掏出螳螂刀，用刀背一敲脑袋，就把老人给敲晕了。

        再怎么有门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没用的。

        唐楚云把老人拖回飞机上，罗永恒一看点了点头，“这就是汤伸。”

        “起来了！”牧飞星往汤伸体内注入生命能量。

        “你是牧飞星？”汤伸认了出来，又看了看唐楚云，“你是唐楚云，比我听说的还要厉害。你是毛雪君，那个朝廷的密探。”他又看了一眼祝婉婉，“还有你。”

        “我是祝婉婉。”祝婉婉说。

        “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汤伸说。

        “老唐，这个……”被完全忽视乐的罗永恒有些尴尬的开口。

        “你这个傻瓜，脑子里面全都是浆糊吗？”汤伸对他不屑一顾，“我早就知道你这样的家伙不值得信任！”

        “我也是没办法，我被牧老板找到了。”罗永恒说。

        “只要你给他炼制长生药，他难道舍得杀你吗？怎么能出卖别人！”汤伸说，“和你说也没用。”他转头对牧飞星说，“我会为你炼制长生药，但我不会出卖其他人！”

        “长生药？”牧飞星看着汤伸，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你炼制出来的长生药我可不敢吃。”

        “是不是罗永恒跟你说我的长生药毒性大？那是以前的事情，我活了五百年，可不是白活的，早就已经改进了配方，我现在炼制的长生药，几乎没有毒性，只要灵气足，保证可以长生。”汤伸说，“牧老板你肯定没问题，唐小姐也没问题，至于祝小姐和毛小姐就不一定能行了，灵气还不够，需要继续修炼。”

        “我是真不敢吃。”牧飞星说。

        “你可以给别人先试试。”汤伸说，“牧老板，人不得长生，就算一时再煊赫，又有什么用呢？只有长生久视，才能高人一等。”

        “就像你这样？”牧飞星说。

        “就像我这样！”汤伸斩钉截铁的说。

        “你骗了多少人吃你的长生药？”牧飞星问。

        “我从来都不骗人？”汤伸说。

        这家伙看着不像是说谎，可这就奇怪了，他就是在说谎啊。难道是因为牧飞星学艺不精？再看看汤伸的样子，难道……他还真觉得自己是一个吃了长生药所以能活五百年的人？

        “莫非他自己都不知道？”牧飞星在心灵网络上问唐楚云。

        “很有可能。”唐楚云说。

        “你们在说什么？”毛雪君问。

        “汤伸并不是人。”唐楚云说。

        “啊？他不是人？是妖怪吗？”毛雪君吃了一惊。

        “也可以这么说吧。”牧飞星说，“他是一个寄生在人尸体上的蛇精，就好像我们发现那些一样。”

        “什么！”毛雪君瞪着汤伸，“这家伙是个寄生虫？”

        “有趣的是他自己好像不知道。”牧飞星说。

        “这一点都不有趣好吧，我都快恶心死了！”祝婉婉说。

        “这么说的话，他五百年前吃的其实不是长生药，而是蛇精，蛇精吸收了汤伸的记忆，以为自己是汤伸。所以他才能活五百年，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牧飞星说。

        “难怪说长生药有毒，根本就是寄生虫。”毛雪君说，“当年和汤伸一起吃长生药的老道士没熬过去死了，汤伸熬过去就被寄生了。也真是惨，吃了长生药，反正都是个死。”

        “其他长生者也一样吗？”祝婉婉问。

        “至少龙王和罗永恒不是，他们没有被寄生。”牧飞星说。

        “所以他们只能活三百年左右。”唐楚云说，“这个汤伸就不同，寄生在他脑袋里面的蛇可以活上千年。”

        “血龙可以活超过一千年吗？”牧飞星问。

        “不知道，没见过这么长寿的。”唐楚云说。

        “你们在说什么？”汤伸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丝毫了解。

        “五百年前你吃了长生药之后，是不是忘记了很多事情？”牧飞星问。

        “我吃了长生药之后昏迷了好长一段时间，醒来浑浑噩噩的，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等我重新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汤伸说。

        “对你来说是值得的。”牧飞星说，“对原来那个汤伸可不是。”

        “你说什么？”汤伸没听明白。

        “这就牵涉到哲学问题了，我是什么，一个拥有我记忆居住在我体内的生物算不算我。”牧飞星说。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汤伸说。

        “很快你就知道了。”唐楚云拿出螳螂刀，一刀切开了汤伸的脑袋，从他的脑子里捏了一条小蛇。

        小蛇发出丝丝的叫声，不停的扭动，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这条小蛇和黑白双蛇一模一样，只是小一些。

        “睁开眼睛。”唐楚云拿出一面镜子，放在小蛇面前，“看看你自己真正的样子。”

        小蛇挣扎了好久，才终于睁开眼睛，茫然的对着镜子。它摇了摇头，摆了摆尾巴，眨眼睛，忽然意识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剧烈的抽动起来，试了好几次，终于说话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们对我用了什么妖术？”

        “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牧飞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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