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做错的选择

电话里韩溪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熟悉，三年的时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早已将对她的每一处记忆变成呼吸般的习惯。

        “你在忙么，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可心中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你在干嘛？”

        “睡觉，今天累了一整天，刚刚睡了一觉。”

        “哦。”韩溪应了一声，沉默下来。

        “你给我打电话有事么？”我还是不习惯和她处在一个尴尬的气氛中，于是开口问她。

        韩溪语气有些犹豫，半晌才道：“家里停电了，我一个人害怕，想找个人陪陪我，翻着通讯录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人，如果你睡了就算了吧，对不起打扰了。”

        韩溪的客气让我有些无法适从，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叔叔阿姨呢，没在家么？”

        “他们公休旅游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我犹豫起来，我知道她胆子很小，以前家里一停电，她就会缩在我的怀里哪儿都不去，就算是去厕所都得我陪着。其实这三年的时间，韩溪为我付出的并不少，她几乎将所有的生活融入到了我的圈子里，这也是她今晚找不到几个能陪她的人的原因，她的朋友太少了。

        如果是以前，我会飞奔到她的身边陪她度过这个没有光明的夜，可如今，我已经没有资格，也不应该去这么做了。

        狠狠心，我用理智催动着自己的喉结，说道：“如果害怕你就去酒店睡吧，我就不过来了。”

        韩溪充满失落地许久才嗯了一声：“不用了，我早晚都要习惯一个人在黑暗中独处，就从今天开始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句话，昨天以前，我以为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过着以践踏我的爱情为基础的优渥生活，而今天，我知道她在离开我之后并没有更加快乐，甚至要忍受这孤独的夜。

        我能听到韩溪的呼吸声，也能体会到她此刻的心情，可是我能做的，只有视而不见……

        韩溪再度开口，她的语气带着小心和恳求：“卢西，你能在电话里陪我聊聊天么？就聊一会儿，好不好，我真的很怕。”

        我不忍再去拒绝她，点头答应下来：“可以啊，我正好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你是想告诉我你去找媛媛姐的事情么？她都告诉我了。”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用微沉的声音问她：“韩溪，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韩溪笑了起来：“就算是分手了，我也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啊，朋友之间互相帮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刨根问底？”

        “我……”我不知道韩溪说的是不是真话，似乎很多情侣分手时都会答应彼此做朋友，可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个？我扪心自问，绝对做不到。我曾经爱她爱的不可自拔，也因为她的“背叛”恨到痛彻心扉，爱人到朋友，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的距离，我永远也把握不准。

        退少了，我会忘不掉我们的爱，退多了，爱会变成恨。

        朋友，对曾经爱过的人来说只是拉远距离的代名词。

        我不愿面对这样的问题，于是转移了话题，告诉韩溪：“我恋爱了。”

        韩溪依然笑着，可她的笑声里我却听不出开心：“恭喜你咯，是和尧瑶吧？她是个好姑娘，其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她喜欢你了。”

        “不是。”我打断了她的话：“她叫舒夏，我们刚刚在一起。”

        “不是尧瑶？”韩溪语气充满了惊讶：“我一直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我听到韩溪的话，心中突然生出一阵愤怒和委屈：“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们在一起？韩溪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我和尧瑶认识这么久，从来都只拿她当妹妹看，以前不会，以后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我控制不了别人去喜欢我，但我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爱人，韩溪对我的误会，完全是因为不信任。而爱情最大的敌人，就是不信任。

        因为不信任，所以缺乏安全感！

        “我不是这个意思，卢西，我只是那天在咖啡厅看到你们……”韩溪焦急地想要解释，可我粗暴地再一次打断她：“算了，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争吵这些还有什么用？不管我和尧瑶在一起还是和谁在一起，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不是么？”

        “和你分手之后的两个多月里，我每天都过得很挣扎，我陷在我们过去的记忆里不想出来。我恨你，可是我更爱你！韩溪，你不该一声不响地就给我演这么一出戏，你就那么确定我们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非要和我决裂一样的分手？！我的爱情被你亲手毁灭，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痛快！”

        在我痛苦的发泄中，韩溪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道：“卢西，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我也后悔了。我当初那样做只是为了逼自己离开你，断掉自己的后路，可是真正分手后我才发现，我爱你，不管你让我快乐还是让我痛苦，我都爱你。我想找你说清楚，可是每一次看到你，我都会因为害怕被你拒绝而犹豫。我后悔了，我毁掉的是我们的爱情啊。”

        韩溪哭的撕心裂肺，让我激动的心情愈发愤懑，眼泪忍不住淌下来，脑海中无数关于过去美好的回忆浮现上来，我们曾经如此相爱，可现在……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是啊，回不去了，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可我现在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我曾经急于摆脱韩溪带给我的痛苦，可此刻我却恨不得当初一直留在我们住过的房子里，在痛苦中沉沦，至少那样我可以等到回心转意的韩溪，我们会重新在一起！

        韩溪的话击碎了我对新生活的渴望，又一次把我拉回了我们的过去。那片埋葬我们爱情的废墟，在记忆中却遍布鲜花与阳光。

        我想大声地质问韩溪，为什么不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想说的话告诉我，如果说出来，我们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或许我更应该质问这该死的老天，为什么要等到结果无法改变时，再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听到韩溪说她还爱我，我除了痛苦，再感受不到其他情绪。我对她还有感情，却已经不是爱了。我已经将爱给了另一个女人。

        原来我才是这段感情里的背叛者！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韩溪的话，泪水汹涌地流淌着，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韩溪，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的急于脱离，让我们丢掉了最后的机会。

        “卢西，你真的不肯给我一次机会么？难道做错了一次选择，就再也回不了头吗？让我回到你的身边，我们还像过去三年那样，好不好？”韩溪哭泣的声音几乎像是在哀求，让我听得心碎。

        我只是一个凡人，做不了情圣，韩溪的话让我又一次挣扎起来。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的，就是回到曾经那段和韩溪在一起的时光里。

        但我还是拒绝了。我使劲抹掉脸上的泪水，让气息变得平稳下来，对她说道：“对不起，我已经爱上了别人，就算我们重新在一起，我也不再是曾经的我。韩溪，忘了我吧，或许我真的并不适合你，找一个能够给你安全感的人，过上比我幸福的生活，答应我，你能做到。”

        “你还是怨恨我的，对么？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获得你的原谅。”韩溪悲切道：“否则你怎么会为了两个月的感情丢掉我们三年的爱？”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下定决心，我可以接受。”我惨然笑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不够了解你，否则我不会盲目地因为几条信息就怀疑你，贸然和你提出分手。恨我吧，韩溪，带着对我的恨，去追求你的幸福。”

        “我不要恨你，我只要和你在一起！”韩溪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亲爱的，我只错了一次，请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么，我以后会乖乖的，再也不跟你闹分手了，我还想和你回江津，吃你妈妈做的尖椒鸡，我还想和你去永川坐过山车，记得你答应我今年要带我去西藏么，你还没有兑现诺言，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我的喉结耸动着，拿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我从来不是个决断的人，第一次狠下心来做决定，伤害的却是我这辈子爱得最深的女人！

        泪水擦掉一次流下一次，韩溪哭的像个孩子，我哭的却像个傻子。爱情里不缺傻子，而我就是那个最拿得起放不下的傻逼！

        我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沉默。电话两端在我们的呼吸中沉寂了足足二十分钟，韩溪明白了我的选择，她不再哭闹，平静下来：“如果真的要这样结束，能过来用我送你的吉他为我再唱一遍《矜持》么？这是你对我表白的歌曲，给我们的感情画下一个完整的句号吧。”

        我深深吸了口气，让夜晚清冷的空气填满胸腔，鼓足勇气摇摇头：“我已经买了一把新的吉他，让我用这把吉他给你唱吧。”

        韩溪乖巧地嗯了一声，没有坚持，我从床上跳下来，告诉她等我十分钟，挂掉电话后穿上鞋飞奔下楼，冲向咖啡厅。

        十分钟不到，我走进咖啡厅，在阳台上找到我的吉他，给韩溪打过电话去，打开免提放到身边，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唱起这首曾经充满爱意的歌。

        可如今，爱意不存，它只代表结束。

        （兼职写手的悲哀就是缺时间！欠第二更，两章了，在这里放下话来，周末全部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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