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的困扰

方琳的话表达出她对我的认可，能得到一个专业歌手的认可，这是件足以让我高兴的事情。我正想答应，却看到不远处陈暮正对我招手，想到今晚上喝死一个的任务还没完成，我无奈地对方琳耸耸肩：“我很想答应你，但我的朋友在叫我了，我希望你能把这个机会给我留着，我们在阳台音乐秀上合作一次，怎么样？”

        方琳扭头看了一眼陈暮，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好吧，那就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一下到时候我们合作什么样的歌曲。”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对她笑道，将吉他放在舞台上，跟她点点头回到了卡座。

        还没坐下，我就惊讶地发现沈重居然没有等我，而是一直在喝，我唱歌的功夫，他自己就喝光了五瓶酒，尽管是酒吧里的小瓶装啤酒，这也是不小的量了。

        看到我回来，沈重对我笑了笑：“回来了？歌唱得不错，我们继续喝。”

        我有些不忍地看了陈暮一眼，虽然喝酒的过程中我们话不多，但我看得出来，沈重为人沉稳，他和陈暮应该是有感情上的纠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暮要我把他灌醉，还扬言要将他扔到桥底下睡一夜。

        陈暮继续低头玩手机，没有任何表示。

        我只好舍命为女人，陪着沈重继续喝酒，只是这一次，我们开始边喝边聊，除了他和陈暮的关系，我开始渐渐对他有了些了解。

        又一箱喝完，我开始有了些醉意，沈重眼睛也开始红起来，这让我松了口气，至少还有和他一起醉倒的机会。

        陈暮这时终于放下手机，打开啤酒，但却独自慢品，看着我俩拼酒，谁也不帮。

        当第三箱酒喝完，我终于忍不住，快步跑到厕所里吐了起来，而沈重也紧随我的步伐，来到厕所。我们吐的像高低二重奏一样，不同的是，他是为情所困，我他妈却只是为了让陈暮帮我一个忙！

        吐完之后胃里轻松了许多，但脑袋却晕眩起来，我和沈重相互扶持着出来，陈暮看着我们的样子，一脸淡然：“还能喝么？”

        我看着陈暮，却仿佛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嘈杂的音乐让我突然感到烦躁，我使劲拍着桌子，大声道：“喝，为什么不喝，沈重，今天我们只有一个能从这里竖着出去！”

        沈重点点头：“乐意奉陪。”

        面对面坐着，我和沈重两个陌生人用酒精互相伤害着，而真正的当事人却在一旁冷漠围观。我突然发现，感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荒诞不经的东西，它总是能让人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像现在。

        沈重终于在我前面醉倒下去，而我只是做了不到三秒钟的胜利者，就随着他失去了意识。他今晚喝的比我多，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在一心求醉，而我却在努力保持清醒。不然的话，先倒下的肯定是我。

        当我醒来，我正坐在出租车上，旁边是睡着的沈重，陈暮坐在副驾驶上。我拍了拍她的座椅靠背，嘴里含糊不清道：“你这是要带我去抛尸么？”

        陈暮语气平静道：“送你回家。”

        “怎么？舍不得了？”我嘿笑起来，说着清醒时绝对不会说的话：“暮姐，看得出来，这家伙人不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还是他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你知道个屁！”陈暮哼了一声，不愿意跟我这个醉鬼多说：“好好休息吧，对了，你现在到底是在原来的地方住还是在咖啡厅住？”

        “你就送我去原来的小区吧。”我撇撇嘴答道。

        出租车把我送回小区，我在大门口又吐了一回，摸索着回到了家，等我打开门，发现舒夏居然又没睡，正坐在客厅里看文件。

        “我回来了！舒夏，你是不是又在等我回家？这种等待的感觉怎么样？”我鞋都没脱就跑到她身边坐下，傻笑着问她。

        舒夏闻到我身上浓重的酒味，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你又喝酒了？还喝这么多！卢西，你是打算下半辈子把肝泡在酒精里么？”

        “我也不想，可生活总是在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在我还没有能力反抗它的时候，只能被迫接受。”

        “说人话！”

        “今晚一个朋友找我帮忙灌倒她另一个朋友，我需要她帮忙，只能答应。”我老实交代道。

        舒夏冷着一张脸，有些厌烦地看着我：“你这样真的让我……请你赶紧回房休息吧，我不想见到你现在的样子！”

        我被她说的感觉很没面子，站起身大声嚷嚷起来：“我为什么听你的？就因为这是你的房子么？你以为我想喝这么多啊，如果生活事事如意，谁愿意借酒消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是，我承认我就是个生活里的loser，感情失败，工作失败，连创业都需要你们所有人的帮助，还需要照顾我面子为我粉饰，说我多么的有才华。我有什么才华？我的才华恐怕都用在了对生活的抱怨上！”

        舒夏仰头看着我，脸上看不出表情：“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从没有这样认为，卢西，你真的很不成熟，永远都活在对自己和他人的质疑之中。你喝多了我不想和你多说，早点去休息吧，好么？”

        “我不！”我使劲挥了挥手，晃了晃身子：“我就是觉得自己像一根藤蔓，要攀附在你们这些大树上才能往上爬，为此我不得不依循着你们的方向，考虑你们的感受。我明明不想接受尧瑶的咖啡厅，却被她的固执打败，我明明不想接受你的大礼，却又害怕你被我拒绝后伤心。我明明不想和她分手，可她却用那样的事实毁灭了我的感情，击碎了我对爱情的信仰！我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我找不到一条可以活出自己的出路！”

        我充满压抑地怒吼着，发泄着这段时间来的不满，我又一次在舒夏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丑态，我哭了，但我根本不在乎，一个生活中的失败者，还有什么资格去保存颜面？！

        舒夏怔怔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许久之后，她叹了口气，轻轻拉住我的手：“卢西，我从没想过自己对你的帮助会给你带来如此大的困扰，我明白了，有时候强加的好意反而是一种伤害，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好么？”

        感受着舒夏掌心的温度，我满腔的愤懑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瘫软在上面，嘴里含糊着说道：“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生活啊，就是得过且过。”

        重复着这句话，酒意一阵阵往上涌，我看着舒夏，感觉她那张漂亮的脸越来越不清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

        第二天，我在头痛欲裂中醒来，挣扎着起床，当我来到客厅，舒夏已经不在了。不过我在餐桌上意外发现她留下的早餐，简单的稀饭和煎鸡蛋。在早餐旁边放着一张便签纸，是舒夏给我的留言：“卢西，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对生活的不满意源于我们太重视昨天的得失，当我们面向未来，其实所有的不顺都只是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而已。这是我对生活的理解，希望能与君共勉。PS：昨天发生的事情我都忘记了（笑脸）。舒夏留。”

        我拿着便签纸，看了几遍，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尽管喝醉了，但昨晚发生的事情我还能想起来，我愧疚于自己的酒后失态，却被舒夏的这番话感动。昨晚我那样对她，她不但没有生气，还反过来劝我，甚至为我准备早餐，这让我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不太成熟。

        这是我第二次在舒夏面前发酒疯，也是第二次醉酒后从她的房子里醒来，但这一次，我感觉到了不同，这样的不同是舒夏带给我的。

        我觉得自己一定要为她做些什么，才能补偿我给她带来的不便和烦恼。

        将心情收拾好，我来到咖啡厅，虽然还是没多少事，但我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我需要用这种忙碌的状态让自己感觉充实，好迎接咖啡厅即将到来的考验。

        舒夏说的对，我们需要面向生活的前方，去注重未来，而不是一味地去埋怨过去的种种不顺。

        用这样的心情度过两天，当太阳再次升起，咖啡厅开业的日子终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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