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八十二章清醒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的嘶吼着，就像是一只困兽一般，极尽痛苦压抑。

        他一步一步的走着，就如死神一般。

        他的每一次踏步声，就如死神的丧钟一般，不停的敲打着岛上每个人的心神。

        此刻，没有人一个人敢动，他们全都死死的盯着宁川，脸色惨白难看。

        宁川的气息和他的样子简直是太恐怖了，此刻的城中气氛显得格外的凝重，更是陷入到了一种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天真的童音忽然说道，“娘亲，他是暗金恶魔吗？他会吃人肉喝人血吗？”

        刚刚的死寂突然被打破，此刻的宁川，距离人群就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他若是在这个时候戾气爆发，这些人一个都活不成。

        宁川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愈发的扭曲了起来，他在不停的问着自己，“我是恶魔吗？我是魔鬼吗？”

        他的目中暗金色的光芒闪动，他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他看到是惊恐和泪水。

        宁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身上的杀气也随着他的情绪波动，不断的变化着。

        “我不能再杀人了，我若是连老弱妇孺都杀，我就是真正的魔鬼了，甚至比魔鬼还要恐怖，这是我的底线，我绝不能碰触这个底线。”

        “杀了他们，把他们都杀了，只有他们的鲜血才能让你迈出最后一步，杀，杀，杀。”

        宁川脑海中的两个念头在不停地交战着，两个念头都想掌控宁川。宁川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豆大的汗珠落地，他的脸也变得越发的狰狞恐怖了起来。

        宁川知道，只要他突破了自己的底线，就会被彻底魔化，再也无法脱离魔海，若是他能战胜负面情绪的冲击，他就能真正的清醒过来。

        可那种嗜血的杀戮冲动，却如魔鬼一般，不断的侵蚀着宁川残存的意志，令他的意志不断的动摇，甚至走向了崩溃。

        突然，宁川仰天长啸了一声，他身上的杀戮之气在此刻已经爆发到了顶点。

        小城中的人在此刻全部被吓得浑身颤抖，更有一些女人直接就被吓得昏死了过去。

        小城中的男人，也全都露出了绝望之色来，他们甚至连拼死一搏的勇气都被宁川的凶煞之气给吓得消失殆尽了。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一个武者忍受不住这样的压抑，他突然怒吼了起来，“就算是拼了性命不要，我也要杀了他。”

        随后，他就挥动着手中的巨斧冲向了宁川，宁川见此不禁暗道了一声，“不好。”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宁川身体内的杀戮之气再次爆发。

        他一直都在压制着心里的杀戮之气，此刻正在最关键的时候，这个人突然冲杀过来，势必会令宁川的杀戮之气全面爆发。

        只要杀了他，他就无法停下来，这里的人都会死，都会死在他宁川的手中。

        “我要杀了你，给我的族人报仇。”那个武者爆射而去，他挥动着手中的巨斧，狠狠的劈向了宁川的脑袋。

        宁川站在原地未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那巨斧真的劈在了宁川的脑袋上，只可惜，那巨斧根本就无法劈开宁川的脑袋，他的身子甚至连动一下都没有动。

        这个武者的实力太弱，他这一斧连宁川的防护都无法破开。

        “这……”那个武者微微一愣，随后转目看向了宁川的眼睛，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他看到了一双无比邪恶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面充满的全都是冰冷的煞气。这一生，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这双眼睛就如地狱的邪恶火焰一般，能把人焚烧成灰烬。

        血煞战刀红芒闪动，一道红光劈出。那个武者被宁川拦腰劈成了两半，鲜血飞溅，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变得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很多的女子都被吓得脸色惨白，失声尖叫了起来，孩子更是吓得不停的哭叫，那些老者的眼中除了愤怒，就只剩下绝望了。

        在他们眼前的这个恶魔的实力太过强横了，他们根本就奈何不得他，就只有被屠杀的份。

        他们注定会成为这场浩劫的牺牲品。

        在杀了这个武者之后，宁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凶戾杀气，他眼眸中的暗金色变得越发的浓郁了，此刻的他，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把这些人都给杀了。

        宁川的身形一动，飞身跃起，他挥起了手中的血煞战刀，狠狠的劈了下去。此刻的宁川理智全失，但他还能控制自己不用杀招，这也是他最后的坚持。

        见宁川的刀芒劈了下来，人群快速散开。

        但却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没有逃走，他已经被吓得傻在了原地，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宁川手中的战刀。

        这个小女孩很漂亮，咋看上去，依稀能看到风雪衣的模样，尤其是他的那一双眼睛，带着泪痕和惊恐。

        他看着宁川手中的战刀，眼中的神色在此刻凝固，他不知道这一刀劈下来，他会怎样，但她却能听到死神的召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这个不过三岁的小孩子独自面对浑身杀戮气息的宁川，面对着宁川手中带血的战刀，这一幕对人的冲击力简直是太大了。

        宁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忽然“轰”的炸响了，他眼中的暗金色正在快速的黯淡。

        他能看到那双与风雪衣酷似的眼眸，能看到一个小女孩簌簌发抖的小小身体，他的心突然就疼了，就让被利刃给刺入了一般，鲜血淋漓。

        宁川硬生生的收回了手中的血煞战刀，他身上的狂暴气息，被这个小女孩酷似风雪衣的眼睛给彻底打碎了。

        宁川缓缓地飘落了下来，他眼中的暗金色光芒在此刻消失不见，脸上的狰狞杀意被痛苦取代。

        宁川的手一松，手中的血煞战刀也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宁川闭上了眼睛，两滴泪顺着他的脸颊落下，落入到了他的唇瓣上，全都是苦涩滋味。

        现场顿时就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这个画面实在令他们难以接受。

        在面对着一个小女孩的时候，那个如死神一般的恶魔居然流泪了，居然不再杀人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宁川确实哭了，他的泪水是因为愧疚而落。

        若不是这个小女孩没躲开，若不是他的眼眸跟她的眼眸那样的相似，他就会大肆屠杀下去，若是他真的突破了自己的底线，他就会成为真正的恶魔。

        在面对如此清亮澄澈的眼眸的时候，宁川脑海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都被驱散了，他再次恢复了清明，找回了自己。

        这个孩子救了他，可他却屠杀了他的亲人，他最爱的人，这让宁川无比的愧疚。

        这里与世隔绝，他们过着与世人无争的生活，平静而又幸福，是他，都是他打破了这样的平静，是他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他带给这些孩子的伤痛，此生都无法抚平，这伤痛会深深的烙印在他们的心底，无法愈合。

        当然，宁川也不想这样，可这个错却还是他造成的，纵然是百死也难赎。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知道应该如何走下去。

        宁川只能闭上眼睛，任凭悔恨和自责冲击着他的灵魂。

        终于，宁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此刻，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黑色，如暗夜一般的漆黑幽深。

        宁川伸手一抹，从储物戒中摸出了数十亿晶元，沙哑着声音说道，“对不起，我杀了你们的亲人，我知道我百死莫赎，可我也只能给你们这么多，这是我的补偿。”

        “暗金恶魔大军已经攻入到了圣人山之境，你们还是回到圣人山境内吧，这样还能保住你们的性命。”

        言罢，宁川便腾身而起，往远处飞掠而去，他不敢看这些人的眼睛，更不敢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他最不敢看的就是那个孩子纯净如水的眼眸。

        宁川停在了虚空上，他伸手一抹，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块白色玉符，丢到了那个孩子面前，沙哑着嗓音说道，“我叫宁川，若是以后你们遇到了困难，只要是这个岛上的人，只要我没死，我都会出手帮你们解决，这是我欠你们的，此生都无法偿还。”

        言罢，宁川便化作了一道青光，往远处飞射而去。

        城中的众人全都呆愣在了原地，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杀人恶魔为什么在这个小女孩面前，就没有了杀气。

        不止如此，还给了他们大量的晶元，还许下了诺言。

        “宁川，他是宁川吗？他不是暗金恶魔，他是人类。可，可他的样子为什么跟暗金恶魔那样相似，难道他已经被魔化了吗？可他最后却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一个老者终于清醒了过来，喃喃的说道。

        宁川，刚刚的那个人是宁川。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小岛，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敢与五大势力为敌的宁川会出现在这里，还会变成如此模样，大肆屠杀。

        更想不到，宁川最终会选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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