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错手铸孽

“小友是回春堂的弟子吧？你不认得老夫？”老者背手挺胸，自信道。

        张良仔细打量，脑中回想：“我见过的人，只要是用心看过一眼，都记得七八分，不会看错。这人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肯定是不认识了。”

        想罢，张良诚实地摇了摇头，逐道：“前辈，在下无心冒犯，只是这里有我朋友一块好铁，要想成好武器，自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嗯。如果我非要看呢？”老者点头，似乎是在对张良的诚实加以赞赏，但嘴里却又说着相激的话。

        “那，我二人也只有尽力了。”张良说着，后退了一步。

        花狼可不管那套，抬手就打，嘴里大骂：“个老东西，仗着你大战师就这么狂。我们兄弟二人一起上，打不过你也要给你做点儿记号儿！”

        啪！话音刚落，花狼就被抽了个嘴巴。他被打得抡着胳膊退了两步，站稳之后，发现自己正回到了刚刚的起点。

        “哎耶？还真不好对付，兄弟，这是哥哥的武器，我来维护，你别动手。”花狼揉着脸道。

        他再次冲上前去，老者已经微笑起来，飘然后退，说道：“明知不敌，还要逞英雄，这种傻事也做得，看来你年纪不大啊。不过很有性格，像老夫当年。”

        “谁像你？白头发一把还长了个娃娃脸，恶心。看招，絮翼气劲，放！”花狼仍然叫骂着，手掌一推，眼看就贴到了老者前心。

        “手下留情！”张良同时惊叫了一声。

        也不知道他是想让花狼手下留情，还是在劝那个神秘老者。

        噗通，花狼的大身板趴在了地上，摔得他痛苦的哼叽了一声。再看那老者，竟然竖起右手食中二指，并成剑指，向花狼的后心指去。张良见状暗叫糟糕，连忙抢步上前，举手就是一拳。

        咝的一声，内气透体而出，离体气劲直击老者的脖颈。说时迟那时快，在这一瞬间，张良已经完成了龙视众生，看破了老者的弱点，并随手用出了霸王冲离体气劲。

        “好手段！”老者惊得收指称赞。

        紧接着，就看到老者以一个极难的角度扭过了腰，看上去就像腰断了一样，硬生生的避开了张良的无形气劲。张良来不及吃惊，只抢步上前，用余力又接了一记疾风冲。这一拳，老者竟然没有避开。他也不用避开。

        砰！张良打得老人身子一晃，强大的战豪武技，只是让他一晃而已。但老者的眼中却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小友，你叫什么名字？”老者问道。

        “在下张良，得罪了。”张良抱拳行礼道。

        此时，张良已经心乱如麻了。他用的可是龙魂技‘龙视众生’，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绝对的破绽。但明明打中了红光，却只是让对方颤动一下。而且最可怕的是，张良并没有感觉到龙魂的警告，也就是说，这老者刚刚只抱着玩耍的心态跟他过了两招儿。

        “哦，张良。好啊，四臂老贼捡了个宝。老夫同你讲实话，说起医人救命，用毒解毒，我不如那四臂老贼，但说起武道修行，我却远胜过他。我看你是个练武的苗子，学医可惜了。不如……”老者眉目中异光闪动，竟然挖起墙角来。

        张良的汗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逐道：“前辈，我已经是回春堂弟子了。想问一个三心二意之人，就是真入了贵派，能修得什么上乘武学么？”

        老者一怔，回味的点了点头，笑道：“嗯。有道理。有思想，有主见，有天赋，你才是真正的天才啊。看来，再过三五十年，这奉辽国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张良行礼道谢，不敢对这老人有一丝的不敬了。老者也是摇头叹息着，转身就走。看来他对张良的兴趣，更胜于看那打铁的过程。张良扶起花狼，两人感叹了一番。老人慢悠悠地走上了大街。

        老者直走过了几条街，这才停在一个十字路口，感叹道：“唉，可惜我这些年云游四方，苦修武学。到头来竟然让罗汉这老东西捡了这么一块宝。张良，你要是加入我泰武帮，那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他兀自感叹着，突然耳际响起一阵切风之声，嗖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高手，用纸片在空气里划响。老者一愣，立即寻声找了过去。三绕两绕，他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死胡同。只见那胡同里，一个少年手拿一对儿极薄的鸳鸯刀舞动着。

        这一套刀法，舞得是密不透风。舞到妙处，只见两刀化成了四条刀光，护着少年身体如四灵蛇护主，让人望而生畏。老者心咯噔一声，暗叫：“这种手法，分明是体悟了小乾坤之人才能使出来的！看这娃娃不过一米四五，一脸稚气未退，也就十岁左右，这……是谁家的孩子？”

        “好！这刀法使得真是不错。”老者忍不住大声赞美，现了身形。

        少年闻言一皱眉头，两手中刀巧妙的一折，已经贴小臂收在身后，杀气雪藏。他抬头打量着老者，三两眼后就哼了一声。

        “你懂几个问题？你也配评论我的刀法？你知道这刀有几路？是什么名头？出自何处？怎么运转乾坤与之配合么？”少年声带奶黄气，语调却尖酸不饶人地说道。

        老者被问得脸一红，他一生学武技数十种，精研的却只有几种。这种精妙的双刀，还真不是他的长项。被娃娃问倒了，他也觉得很没面子。

        “这些我一概不知。不过，我就是有资格指点你。”老者不服气道。

        “用不着！我爷爷自会指点，凭你个老白毛儿，还嫩了点儿。”少年狂傲地拒绝。

        “是么？那就看看是你嫩，还是我嫩！请了！”老者一瞪眼，亮一双肉掌就要动手。

        少年半边嘴角一歪，挥刀就上，口喝：“来就来，怕你不成？你看我小就道我好欺负？我的刀，可是饮血才能养熟的！”

        嗖嗖嗖！少年一招三式，老者眼袋突显，想了几种方法破招，竟然都不成立。他心中暗惊着少年的武技之强，已经退步连让了。两人一动手，就打了上百招。老者一心想立威，用巧招化解这少年的攻势。但百招一过，他的汗出来了。

        “好强的手段！这比那刚刚的张良还要狠上几分。这娃娃小小年纪，说起话来跟我一样狂，这要是让他长大了。我白家的后代还能在长安城里混活下去么？不成！”老者心中盘算着，越想越是害怕，于是，他两只金眼一眯，眼中凶光吐露。

        “你的本事果然不弱，但比起我来，还差得太多。就让你见识一下！呀！”老者冷声大喝。

        嗖！他并手一指，左手中飞出一道无形剑气。不想那少年竟然反应了过来，两刀一并，挡住了剑气。但这一招是老者有心下的杀手，他的武力修为较之少年强了太多太多。少年挡住剑气后，两手一软，当的一声，刀被震得反刺向了胸口。

        两把薄刀直刺入了他的两肺之内，少年当即瞪着眼，瘫坐在了地上。每一次呼吸，他的嘴中都涌出大量的鲜血，他恨恨的抬眼看着这老者，像是要把他看死一样。

        “是你自不量力，怪不得我。”老者脸红的找着借口。

        这时，少年挣扎着用最后一口气说道：“你等着，我爷爷白万拳，剑气奉辽第一，他定会给我报仇，雪……”

        最后一个恨字未能说出，少年已经咽了气。老者却一翻白眼儿摇晃了两下，他扶着墙猛吸了一口气，这才缓过劲儿来。

        “这，竟是我的孙子？”老者叹了一声，已经泪如泉涌。

        他冲过去抱住了孙子的尸体，伸手一探，知道孙子生机已绝，回天贬术了。嗷一声怪叫，老者一头向墙上撞去，墙却应声而倒。他正是少年口中的白万拳，为追求武道，背景离乡，一走就是十年，不想回家第一件事，竟然就因为嫉妒错杀了自己的亲孙子。

        白万拳悔恨万千，但大错已经铸成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他武力再高，也是毫无办法。他哭啊哭，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哭瞎，当场哭死在这里。

        “哈哈，来，给我喝一口。”胡同口，有人舌头打结的说道。

        白万拳一听到有人来了，立即激楞楞打了个寒颤，顿时想：“不行，我不是一个人啊。我要为整个泰武帮着想。”

        想到这，他点地一飘从没倒的一面墙翻了过去。白万拳脚下不停，不多时已经到了泰武帮的正府泰武馆。张良他们不认识白万拳，这里的人可是熟得很，一见到他，全馆的人都立即跪倒了。

        “师父，您可算回来了。”

        白万拳定了定神，背手像没事人一样走了进去。不多时，有人报了信，帮内亲信都迎了出来，带头的中年人笑得跟花儿一样，正是他的长子白斩前。

        “爹！您回来得太好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您刚走一年，我就又给您生了个孙子。我给取名叫白苗，没想到他真是天赐的好苗子。十岁的孩子，连固基灵药都没用过，就已经是准战师了！”白斩前骄傲地大叫，好像要让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听到。

        白万拳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流血：“儿啊，你不早说，晚了这一步，爹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的小孙子！”

        “这孩子天赋之高，实属我生凭仅见。我重金购回的特等武技，他竟然也无师自通。全帮就他一人能练得成。那一套闭月双刀使出来，哈哈。我不说了，爹，您还是自己看吧。我敢说，二十年后，我们泰武帮定是一方新的武邦！”白斩前翻着嘴唇夸下海口。

        白万拳憋了一肚子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正这时，门外一人脚踩流星般飞跑进来，进门后连滚带爬的跪到了白万拳面前。

        “不好了！苗少爷……死了。”那人低头拍地，哭号起来。

        “什么？”白斩前听清之后，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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