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唇枪舌战

路过一汽车用品店门口，恰好路口堵车，我们的车子停在边上，我按下车窗，看见汽车用品店的销售人员拿着大喇叭在喊：“各种汽车用品优惠大酬宾，便宜到你不敢相信！便宜到你怀疑人生！雨刮只卖9块9……”

        我想起我的车该换雨刮了，等销售人员喊完的空档，我冲店里大声问：“有没有奥拓的雨刮？”

        “有！奥拓的雨刮只要3块3！”销售人员拿起大喇叭喊道。

        我的天！真是便宜到让我不敢相信啊！想要省点钱，就要身体力行从现在开始，犹豫着要不要买一副这样的雨刮试试。钟子晨见我眼睛瞪得老大，说：“那是没用的，哪有这么便宜的雨刮？”

        这会儿前面的车开始慢慢向前走，我只好升起车窗，不买就不买了，好货没便宜。

        回到公司门口，等我和钟子晨下了车，胡清泉就开着车走了，说吃过午饭后再联系。我带着钟子晨到了接待室，茂叔热情洋溢地跑过来，亲自动手泡茶，表现得和钟子晨熟得不得了似的，简直要把所有人都晾一边的架势。

        业务是我负责的，钟子晨是我的客户，茂叔只负责技术方面，虽然我的客户谈崩了茂叔也没钱赚，但这个糟老头要不要这样卑谄足恭？显得我不会招呼人似的。

        我提着行李回自己的办公室，小刘跑过来，说：“敏哥，设计师已经把图纸做好，发到你邮箱了，你先看看有没有问题，下午客户过来就可以敲定方案。我先去一下广场，谈一谈过两天我们在广场做广告的事，得选个好位置。”

        “好的，你去吧。”我对小刘说完，突然又想起雨刮来，便喊住他：“广场旁边的汽车用品店正在打折，你顺便帮我买副3块3的雨刮回来。

        小刘奇怪地望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一定惊讶我为什么买这么便宜的雨刮，但他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走了。

        放好东西后，我回到接待室，茂叔和钟子晨正在讨论去哪里吃午饭的事，茂叔笑呵呵地说：“子晨，就稍等一小会儿时间，我的车被司机开出去办事了，很快就回来。”

        “我不是有车吗？非得要等你的车？”我忍不住说。

        我的车虽然小点，好歹也能坐，况且刚买两年，算挺新的。最讨厌糟老头死要面子，瞧不起我的小奥拓，他觉得让钟子晨坐我的车，就委屈了人家似的。

        茂叔无言以对，话题一转问起我下午跟客户谈方案的事。我自信地说：“下午这个客户肯定能定下来的，你就等着定制原材料吧。”

        有生意做就有钱赚，茂新当然开心了，说：“好！等客户的钱一到账我就定材料。”

        我解释说：“他会先付一部份，然后签合同。是老客户了，他们资金也紧张，过段时间会把剩下的款给补上的。”我们这一行通常是先收款再定材料，但是对于很熟的客户或工程量多的时候就会例外，比如我跟朱剑平合作，他们需要的数量多，双方又是熟人，便只收了一部份定金后，我们工厂就立马定了原材料开始生产。

        钟子晨听了，眼眉一挑瞪着我，严肃地说：“周依敏，敢情前两天我给你上的一课，你没从中吸取教训？合同签了算个屁！哪怕公证处公证过了都不能当回事，甚至当你的客户把钱打入了你的账户，你都必须确认，这笔钱你能不能拿出来？能不能动？做生意要讲原则，你居然怜悯对方资金紧张？妇人之仁！人家若是要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话，你就无计可施，哭也没有用！”

        他这么好心坑我只是为了给我上一课？虽然他的话有道理，但是他当着茂叔的面教训我，让我颜面何存？本来茂叔这个老家伙就总当我是小孩子做事不成熟，对我很不放心，这下茂叔会更瞧不起我了。

        我不服气地反驳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鸡蛋里面挑骨头？两方合作，以诚为本，我的客户是什么人，我了解。”要不是半路杀出他这个程咬金，我和朱剑平合作都不知道多愉快！

        “以诚为本那是说着好听的，生意场上的原则就是铁一般的纪律，你必须遵守，主动权要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这个主动权就是钱，做生意不为赚钱，是为做慈善？”他咄咄逼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赚钱？要是我不赚钱，我的工人早饿死了。”我不甘心地说。

        “这就是你赚钱的方法？你还能想到你的工人？作为一个企业的掌舵手，你这样会把工人们带到哪里去？真为他们着想的话，你就要谨慎行事，稳扎稳打，而不是把原则抛在一边，讲什么口头上的诚信！”

        茂叔愣愣地看着我们唇枪舌战吵得不可开交，过了老半天他终于回过神来，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臂劝道：“依敏啊，子晨说得对，等客户打全款过来我们再定材料生产，这是原则。”

        他对我说完，又走过去对钟子晨摆着笑脸说：“呵呵，子晨，你妹妹的性格你知道的，她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就是死鸭子嘴硬，再说，还有我盯着她呢，你放心，别怒气。”

        这糟老头懂什么呢？上次和朱剑平签了合同后，人家还没打完款他不是屁颠屁颠就跑去定材料了么？怎么不像现在一样讲原则？

        我们是小公司，又刚起步，需要过硬的技术和优质的服务打下坚实的基础，做我们这一行是打持久战，而不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等自己的品牌够响亮了，才能挺直腰杆子牛逼哄哄地跟客户谈条件，高调地说少一分钱都不生产。凡事开头难，现在是初始时期，有些亏还是需要吃的。

        钟子晨坐在沙发上不再出声了，但眼神直勾勾地盯了我几秒，不像是生气，又不像是认同我说的话，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茂叔拿手机打电话，催促司机赶紧回来。而此时正是中午下班高峰期，司机说堵在路上了，一时半会还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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