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老大

我的自信也慢慢回归，我开始留意起钟子晨的动向，他又回老家发展了，听说他跟着他老妈一起做建筑行业的项目。就在去年底，黄丽萍把我拉进了一个微信群，群里都是老家的人，有四五百人，并且大部份是曾在城中村住过的伙伴们，群名就叫“城中村”，群主居然是钟子晨！

        那个城中村早已拆除了，换成了一个环境幽雅的小区，小区的名字也已不叫城中村。我问黄丽萍：“你怎么进的这个群？”

        “被一个同学拉进去的，发现里面的人好多都是认识的，就把你也拉进来了。”她说。

        “群主是钟子晨，我还以为你一直和他有联系呢。”

        “什么？群主是你哥？哦我的天，我不知道啊，你不说我都没认出来。”她说。

        黄丽萍没认出来，可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群主的头像就是钟子晨，虽然是戴着墨镜酷酷的侧脸，并且在阳光的反射下他的脸显得很暗，但他的模样对于我来说太熟悉了，那轮廓的线条，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化成蝴蝶我也认得他。

        他很少在群里说话，群里的伙伴们都规规矩矩的，说在老大的群里不能乱吹牛皮，不能发小广告，不能骂街，禁止任何政治、黄赌毒话题，只限大家生活、工作、商业运营、信息交流对接、资源共享等……反正，群里一片详和。

        我心情很激动，分别几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与他接触。往事如潮水般汹涌，心跳急促得久久不能平静，这些年来，他过得好吗？

        我不敢主动加他的微信，毕竟当年是我提的分手啊。我进来群里，他应该能发现我吧，我等着他来加我。

        好几天过去了，他一直没有加我，我在群里和大家聊天，他也像看不见似的，从来不跟我搭腔。

        我好生失望，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已不再是那个疼我爱我的哥哥，而是领导群雄的老大了。

        群里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他在群里发一句“来喝酒”，立马几十个人应和，然后在群里就出现一些大伙儿在喝酒的照片，几乎都是男的。只要照片里有他，大家立马说：“哇，老大最帅！”

        有一次群里有个人说跟某某店争地盘，在群里说被人打了，发哭的表情。钟子晨说：“那个店主是外地人，居然敢这么猖狂，你等一下，我过去。”

        二十几分钟后就见到群里在发钟子晨带着一大群人到那个店门口的照片，全是剃着板寸头的帅哥，应该都是他的战友。后来群里的人说，并没有打架，事情就搞定了。

        真牛逼！像黑社会似的。

        好歹我也进来这个群了不是？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哥啊，终于我憋不住了，主动加了他的微信。

        他没有惊，没有喜，甚至没有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就一副官方的口吻，跟我聊了几句，说他已有女朋友了，并准备着要结婚。

        既然他已名草有主，我便只有强迫自己捏断了心肠，不好去打扰人家。他现在是一呼百应的老大，如果我总主动找他，搞不好让他以为我要奉承他、巴结他。

        我和他鲜少交流，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几个月，在老家经营装饰公司的我的小学同学朱剑平，需要定制一批衣柜，我便和他谈了这单业务。

        于是就出现了文中开头的情况，因为工作需要，我出差回到老家的城市，钟子晨帮我开了房，他脑袋被门挤了似的，一个劲儿的炫耀他的女朋友和仰慕者，我一气之下就把他上了。

        上了也就上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一次做错，回头是岸，以后我再不招惹他就行了。但如今万万没想到，钟子晨跟朱剑平是合伙人，他还百般刁难我。要命的是朱剑平和陈大喜都说他没有女朋友，这货根本就是装的！

        我坐酒店的房间里，吃着肥姨做的柠檬酸辣鸡爪，抽丝剥茧地分析着和他之间的种种，恰似这鸡爪，真是酸爽够刺激。我确定他是在乎我的，不然他装有女朋友做什么？他要处处针对我做什么？只不过他的自尊心让他拉不下脸，不想主动跟我示好，如今他是人人敬仰的老大嘛，怎么好意思放下.身段去找回曾经抛弃了自己的前女友？

        想了许多，直到深夜，才模模糊糊睡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见钟子晨又要去当兵，我在火车站与他送别，心里压抑得难受，哽咽得说不出话。醒来时，天已蒙蒙亮，泪湿了枕头。

        换好衣服，洗漱完毕，朱剑平打电话来叫我和茂叔一起去饮早茶。

        到了茶楼，只有朱剑平一人在，茂叔问：“子晨呢？”昨晚一起逛过街，联络了感情，茂叔对他的称呼又改变了。

        朱剑平呵呵地笑了笑，说：“他哪有那么早起的？天天晚上一两点才睡的人，夜生活丰富多彩，早上就起不来了。”

        这句话我听着总觉得有弦外之音，是暗指钟子晨莺莺燕燕多，不甘寂寞。我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朱剑平发现了，他又尴尬地笑笑，说：“子晨应酬多，应酬多！”

        这语气，不是解释就是掩饰吗？他不补充还好，一补充更显得钟子晨夜夜笙歌、荒淫无.度。

        饮完早茶到了朱剑平的公司，已经九点多，我和茂叔、朱剑平、项目经理、设计师等坐在办公室里等钟子晨。由于之前没有约好具体是几点钟开始谈，我们便只好一直坐着等他。

        等到接近十点的时候，那个夜生晚丰富多彩的人终于来了。也许是晚起床的缘故，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半点不像熬夜的人。

        他跟大伙儿打过招呼，象征性地对我微微点了一下头，便翻开合同和大伙儿一起谈论相关细节。

        经过大家的一番讨论和分析后，总的来说，我们的合同没有问题，只不过签合同当天朱剑平和钟子晨都不在，有些细节上的东西不够完整，我们需要去他们客户的现场看看，根据具体情况将合同补充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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