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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龙啸庄。

        自从上次四大门派掌门闯龙啸庄后,这龙啸庄的戒备更加谨慎。谁人都知道如今的武林盟主白公子已经不如以往温文儒雅,如今的龙啸庄是江湖门派的噩梦,只要稍有不顺那白公子之意,轻则没了性命,重则则被灭门。幸好这段时期江湖中出现了个千面先生,敢和龙啸庄对着干,沈湛要杀何人,他便救下何人,沈湛将门派灭门,他便救下那门派的老弱病残。奇怪的事,白公子竟然从未下过江湖追杀令,似乎默许了千面先生这一行为。

        “阿清,你怎么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如今竟在江湖中与我胡闹!”沈湛一席白衣站在冰棺旁,满脸宠溺看着安安静静的沈念清,一次又一次柔柔地抚摸着她的青丝。

        沈湛看着阿清的模样,轻喊了一声:“进来服侍大小姐吧!”

        “是!”进来的是如今龙啸庄的二姨娘心儿。她小心翼翼地提着篮子进来,却发现沈湛一个正眼也没有看她,心儿握紧了手心,为什么?自从她偷偷跟着沈湛到这冰室来以后,从那时起,她虽有着二姨娘的名号,却彻彻底底变成了大小姐的梳妆丫鬟!她与沈湛之间,就只有那日赶走柳贝晞那一次有过肌肤之亲,从那往后,公子每次的传见,都是让她跟着他来到冰室,为躺在冰棺中的人梳妆!她是龙啸庄的二姨娘,不是伺候这个一动不动的大小姐的丫鬟!

        心儿看着那纹丝不动,却肤如凝脂的沈念清,她心中的怨念一次比一次加深,她想让这个人消失,哪怕她没有醒过来她也想让她消失在公子的眼前!

        心儿看着对面的沈湛一脸宠溺看着沈念清!究竟凭什么!她一个大活人公子竟然对她视而不见,这种神情公子甚至从未这样自己看过她!她不甘心!不甘心!

        沈湛一点都没有发现心儿那狰狞的脸……

        这日的心儿正要出龙啸庄,还未踏出庄门就听到有人指着她,窃窃私语道:“她还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听说公子从来都没有宠幸过她!”

        “笑死我了!你知道!以前的柳姨娘怎么说也被公子宠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那是!那柳姨娘怎么说也是正经人家的大小姐!还是前北都帝王亲封的明心郡主!如今那位怎么和以前的柳姨娘比呢?”

        心儿手中的巾帕已经捏道变形了,她的丫鬟看着她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破口大骂:“你们胡说什么呢?你们口中的柳姨娘如今已经被公子赶出了龙啸庄!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心儿姨娘是你们随便可以侮辱的吗?”

        “啪!”那丫鬟话音刚落,心儿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怒骂道:“谁要你多嘴?”那丫鬟委屈得立刻低下了头,却不敢说什么,心儿怒视着那些说风凉话的几个人,狠狠甩了袖子道:“走!”

        走在街道上,心儿心中的怒火实在难以磨灭,以往不是主子的时候,别人欺辱就算了,那是因为自己是奴才命,怨不得别人!可是为何,她费尽心思爬上了龙啸庄二姨娘的位置,依旧被人瞧不起!这个世间为什么如此不公!

        就在心儿一心想事之时,居然被两个人偷袭了,她眼前一阵发黑便晕倒了……

        待心儿醒来的时候,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竟然发下自己被关在一个狗笼子里,她惊慌地立刻坐起身子,谁知道,竟然有只老鼠从她的衣袖里钻出来,心儿回过神,立刻发出了尖叫,她这才发现,这笼子里竟然有好几只老鼠和她为伴!

        心儿恍然失色,这笼子却压根站不起来,她只能跪着狂摇着笼子,一边尖叫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心儿,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可还喜欢?”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接着有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

        心儿惊恐地睁大双眼,退后了两步,身子撞上了铁栏杆,她指着来人,颤抖地说:“你……你……二姨娘。”

        “二姨娘?心儿,你可真真是抬举了我!如今龙啸庄的二姨娘不是你么?心儿二姨娘!”柳贝晞举着袖子呵呵地笑出了声音,那样子要多妩媚有多妩媚。

        “二姨娘,二姨娘饶命啊!心儿知道错了!心儿知道错了!”心儿看见柳贝晞跟看到鬼一样,急忙磕头认错,她那苍白的小脸上泪珠和汗水都混到了一块儿。

        “心儿,你跟在我身边那么久,我竟然没看出你的胆儿竟然这么大!”柳贝晞蹲了下来,细细打理着自己的衣袖,正眼也没有瞧着心儿,她笑着说:“心儿,你为我出谋划策,让那沈湛误会了那贱人!宠幸我,我本该好好对你的!可是你却怎么爬上了公子的床,夺了我的位置呢?”

        心儿看着柳贝晞慢慢说着,她伸出手抓住了柳贝晞的衣袖,慌张的说道:“二姨娘,二姨娘,心儿真的知道错了!二姨娘饶了心儿吧!心儿愿意下半生好好伺候二姨娘!”

        柳贝晞看了看心儿,抽出自己的衣袖,缓缓站起身子,背对着心儿说:“心儿,你可知道,公子将我赶出府中送到了迷香居后,那香娘简直就不是人!她折磨人的法子可真多!这和老鼠睡在一块儿,便是她对我的第一个折磨。后来……”柳贝晞忽然脱下了衣服,心儿看到柳贝晞的后背,横七竖八都是伤痕,她吓得直摇头,柳贝晞侧过头,道:“心儿,你看到了吗?我身上的伤痕都是那些贱男人留下的,他们好残忍,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柳贝晞将衣服一撑,重新穿上,她笑着转过身子看着心儿说:“心儿,这都是你赐给我的!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二姨娘!心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心儿绝望地喃喃自语道。

        柳贝晞打了两下手掌,从里边走来了几个男子,她忽然变得面目狰狞,抓着笼子道:“心儿,你赐给我的,我都会慢慢还给你!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柳贝晞转过身子对几个男子说:“我就把她给你们了!给我好好伺候着!”

        “不不不不!二姨娘!求求你!放过我吧!”心儿尖叫着看着朝她走来的几个男子,她忽然大喊道:“二姨娘!你不是恨透了那贱人吗?她如今正在龙啸庄里!”

        柳贝晞停下来要离去的脚步,喊了声:“等等!”

        她转过身子,说:“你说什么?那贱人在龙啸庄里?”

        心儿看到柳贝晞有兴趣,急忙扑倒铁栏杆那里道:“是的!二姨娘!那沈念清如今依旧在龙啸庄里!我能帮二姨娘!我能帮二姨娘!”

        “可是我却比较想要看到你生不如死啊!心儿!”柳贝晞忽然咧开嘴笑道,模样极其残忍。

        “等等!”这时候,黑暗中传来司马冰的声音,她缓缓走出来,绿袖跟在她的身边。

        她越过了柳贝晞,看向心儿,冷声问道:“你说,沈念清在龙啸庄里?”

        心儿一愣,直觉告诉她,柳贝晞是要听这个女子的话的,她急忙讨好司马冰道:“是的!沈念清如今躺在龙啸庄的冰室里!你们放我走!我告诉你们我所有知道的事情!”

        “你且说来听听!”司马冰道。

        “公主!”柳贝晞眼见就要能除掉心儿,怎知司马冰竟然出现了,她有些懊恼道。

        “住嘴!主子问话哪有你这蹄子说话的份!”绿袖姑姑呵斥道,柳贝晞只好砸吧着嘴巴,气的狠狠扭过头。

        心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重重磕了个头道:“那沈念清不知道为何失去了性命,如今被公子用冰棺养着。可是我偷偷听到公子和那灵族长老的对话,说是可以将大小姐的魂魄给召回来!求求你,放我走吧!求求你!”

        司马冰听到沈念清三个字,想起了她那张如花似玉的容颜!当初就是因为她,花仙子才会到北都都宫救她,她所做的一切才会败露!如果不是沈念清,她如今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北都公主司马冰!

        沈念清!

        “绿袖姑姑,上回给你的药水还有吗?”司马冰淡淡开口道。

        “有的主子!”绿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司马冰抬了抬下巴,道:“去,将她放出来!”

        “公主!”柳贝晞着急大喊,却听司马冰说:“你如今跟这个下作之人较真作甚?那沈念清才是你我二人的心头只恨!若不是她,我不会落得如此田地,若不是她,你也不会失去那沈湛的宠爱!”柳贝晞听到司马冰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

        司马冰看到那心儿慌慌张张从狗笼子钻出来,爬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冷冷说:“如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可是你得为我做一件事!”

        “心儿愿意为公主肝脑涂地!”心儿连连磕头。

        “将这个药水倒在那沈念清的脸上!”绿袖姑姑将药水递给了心儿,心儿战战兢兢拿着药水,道:“这是?”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这瓶子里的药水你可得拿好儿!沾上一丁点儿那肌肤可就腐蚀掉了!”司马冰笑着说。

        心儿手一颤,更加抓紧了手中的药瓶:“这是,这是……”

        “只要将药水倒在那沈念清的脸上,你就算完成任务了,往后你还是可以安安心心做你的龙啸庄二姨娘!”

        心儿一听瘫倒在地上,这不是让她去送死吗?谁人不知道龙啸庄大小姐是沈湛心尖儿上的人,若是将这大小姐容貌毁了,她心儿还能存活在世间么?这条路,依旧是死路一条!

        “你如今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若你不按我说的做,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若是你按我说的做,说不好若无人知晓是你做的,还有可能活命呢!”司马冰威胁道。

        那心儿听完心中只剩下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

        心儿重新回到了大街上,那丫鬟找到了失魂落魄地心儿,着急地问:“二姨娘,您这是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二姨娘,二姨娘!”

        心儿回过神,有气无力道:“啊?没事,我随便逛逛,我们回龙啸庄罢!”

        丫鬟一脸奇怪看着心儿的背影,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几日。

        一大早天还没亮,心儿便偷偷除了房屋,她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地进了祠堂中的冰室。

        她走到了冰棺前,双手有些颤抖拿出了瓶子,她口中喃喃自语道:“大小姐,对不起,我也是走投无路了!你千万不要找我算账!”

        心儿有些吃力打开了冰棺,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沈湛的怒吼传来:“你做什么?”

        接着心儿的手腕便被飞来的小刀划过,那瓶子顺着她的手掉落在地上摔碎,溅起的药水碰到了心儿的肌肤,即刻腐蚀了,心儿疼的嚎啕大叫!

        沈湛一脸慌张跑到了阿清身边,紧张地看了看阿清,幸好冰棺够高,那些药水无法溅入!

        沈湛看到心儿的模样,大吼:“你好大的胆子!”

        “公子,公子!救我!”那心儿竟然被溅起来的药水伤到了眼睛她如今疼得在地上打滚。

        沈湛大喊了一声:“沈飞!”

        沈飞急忙走了进来,看到冰室的一切,大吃一惊,沈湛怒斥:“将这贱人拖下去!好好拷问究竟怎么回事!竟然想害阿清!”

        “是!公子!”

        ……

        沈湛屋中。

        “公子,那心儿受不了酷刑,已经全招了!是……”沈飞抬头看了一眼仍旧怒气冲冲的沈湛,继续道:“是前二姨娘柳贝晞还有一个唤作‘公主’的人指使她的!那摔坏的药水,是江湖中的毁容液,腐蚀性极强!”

        沈飞狠狠摔了手中的茶杯,咬牙切齿道:“那柳贝晞不是送去迷香居了吗?”

        沈飞“扑通”一声跪下道:“公子!柳贝晞是我亲手送去迷香居的,只是不知为何被她逃出来了!”

        “竟敢打阿清的主意!她嫌命太长了吗?当初我就该一剑了解了她!传江湖令,柳贝晞,杀无赦!”

        沈飞看着双眼通红的沈湛,心中知晓,这天下间,大小姐便是公子的心中的底线,谁人都不能越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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