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第八章

万宝儿可忙可忙了——

        不光要忙着上学,  回到家还得忙家务伙儿。

        分家后，房堂姐妹被亲妈与亲奶指使得团团转，比自己还忙呢,  那洗衣服就得自己来了。

        好在爸爸只让她洗自己与弟弟的衣服,  爸爸和妈妈的衣服爸爸自己解决……

        还要去牛棚跟着师傅背医书。

        对，她悄悄拜了个师傅,  不过平日喊爷爷不喊师傅，而大队长对此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社员们有个头疼脑热也会到牛棚请师傅搭个脉。

        而师傅也是来者不拒。

        师傅可是御医后人，不必搭脉就能看出来。

        大队部也有个赤脚医生,  可那只会开去痛片与红药水的主儿,  不冲突不冲突。

        “囡囡，跟爷爷背……色味当五脏，白当肺、辛，赤当心、苦,  青当肝、酸，黄当脾、甘，黑当肾、咸。故白当皮,  赤当脉,  青当筋,  黄当肉，黑当骨……”书是没有的，统统给霍霍了，还是自己亲儿子下的手……不过书上的内容都刻在自己脑中……

        为什么喜欢宝儿呢？因为她白净可爱，像极了记忆中的囡囡。

        囡囡，那是自己的孙女，不知道被那个不孝子送去哪了？说什么自己送走他心爱的女人,  一派胡言……

        当时全国解放，那老婆子与丫头当然也解放了，自寻出路，回老家的回老家，进厂的进厂……

        ……

        “石头，虎头，来……”万小武一下工就见着玩得像个泥猴的双胞胎，唉，真脏，宝儿小时候可不是这般埋汰，真想送人得了。

        “爸爸，爸爸……”石头和虎头立马放下尿与泥混一起捏成的泥丸，如同炮弹般冲向万小武，一人抱一条大长腿。

        双胞胎打小就知道可以跟爸爸玩，可以跟姐姐玩，却不可以闹妈妈，妈妈身体不好……

        “唉，你们这样脏，宝儿姐姐咋能让你上炕啊？”早早将个孩子分去夏房是正确的。

        建那间十平的夏房可不容易，砖头没有（供不应求，要钱又要票，还要大队开证明），那就去采石场（属于集体所有制，给钱就行）要了石头，瓦片没有，那就将柴堆与凉棚上的移过来。

        柴堆与凉棚上用上茅草就行。

        秀秀说石头房太过简陋，那就去废品站拉木材，请大队部的木工过来加工加工，将石头墙内再添一层木墙。

        木工也是个人才，修修补补，成了一个个贴墙立着的柜子，可以摆放宝儿那些漂亮石头、野花以及书籍，宝儿可喜欢可喜欢了。

        “嘻嘻，爸爸饿了……”隔壁大伯家的丫姐早早就做饭，可自家做饭的爸爸才回来。

        “唉，你们如果不这般脏，就可以进屋找妈妈要吃的……来，过来……”双胞胎不是太聪明的样子，万小武那个愁啊，一手夹一个，来到了与夏房挨着建的灶间。

        “爸爸，先冲碗蛋茶吧。”灶间有吃的，可却都是上锁的，钥匙姐姐有，爸爸也有，双胞胎他们还小，就没给……

        “好，我们父子仨分着喝……”万小武立马同意。

        正喝着呢，老娘喊了：“大白天的，锁什么院门啊？”这个小武啊，将院墙砌这般高干嘛？

        整整两米高，还在土墙上种了满是尖刺的荆棘。

        靠近路的这一边种便种了，可与大房挨着的墙也一样待遇。

        这是什么意思啊？还防着家贼啊，不像样子，太不像样子了。

        不就是如此吗？

        万小武还真的怕个侄子会翻墙过来找吃的……饿极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万小武在市卫生院就听说了这事——

        自家孙子蒙着脸摸进爷奶的屋翻找一些吃的，将有心脏病的奶奶给吓死了……

        万小武这不是怕有心人趁着家里只有秀秀与双胞胎就翻墙进来……

        别说不可能，知青屋就遭贼了。

        不行，得去老猎户家抱一条狗过来。

        知青点两间石头屋已经住满了，可县城还要安排人过来，大队长只得又砌了两间石头屋……这说明城里的工作没有万小武的份，只能接着靠岳父……那秀秀就得活得好好的……

        “娘，您来啦？进来进来……”说着接过了老娘手上的小篮子，将上头的蓝巾一挪开，果然是鸡蛋。

        老娘可真行啊，养着五房只老母鸡，又将老母鸡下的鸡蛋送来换自己的钱，可万小武能咋办啊？

        让双胞胎过来数一数，而自己转身出门洗水擦脸还要拍打几下身上，没了灰尘，才挨近正屋的玻璃窗前小声的喊：“秀秀，秀秀，醒着吗？娘送新鲜鸡蛋过来了……”

        “哦，要多少钱？”齐兰秀嘴上问着，可给钱却是给了一个整块，多的让万小武自己当私房。

        这丈夫将自己供起来当财神，那齐兰秀就得从指缝间漏些出来给他……

        既然有了个孩子，那多半是不会离婚了，而她齐兰秀有老中医调理，又有金手指——无病状态，那多半也不会早死，那她就得想一想未来的路——

        齐兰秀每个月都会去公社去县城，除了拍全家福寄给父亲与姐姐外，还会去废品站买些旧报纸。

        齐兰秀个人觉得这种城里知青下乡的情况不会长久，总有一天知青会回城，而父亲总有一天会老会死……那万小武也就不会像易碎品般的捧着自己。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齐兰秀想着自己能干什么？进厂？不行，又乱又闹。进学校？不行，学生间打打闹闹。

        最好能进市里的新华书店或是图书馆，那里安静且充满书香味儿……如果要花钱，自己有钱；如果要手脚利索，自己有九小时的‘无病状态’；如果学识丰富……

        那就从现在开始看书……

        准备准备，总是没错。

        ……

        万小武对自家的事很是上心，说要抱一条小狼狗，说抱也就抱来了。

        “爸爸，狗狗睡哪啊？”双胞胎可喜欢可喜欢了。

        双胞胎是被万小武和齐兰秀关在院子里养大的，不像大队其他孩子，能走能跑就四处野，上山下河的野，可也不是没有出意外的——

        隔上几年就会听说哪个孩子下河淹死，哪个孩子上山跌断脖子……

        万小武是知道齐兰秀受不了半点刺激，可大队上也不是个个善良，万家也不是没有被人记恨。

        光光过得比别人好，就足以使人嫉妒。

        多少个身体健康的媳妇被丈夫打，被婆婆骂，或是生不出儿子来，可那个病秧子短命鬼却好命的生了两个儿子。

        凭什么啊？

        在双胞胎没有懂事前，想出院门，万小武必是带着——

        也就农忙时期，在大队长的要求下全大队出动时，才放双胞胎出来放放风，平常都是反锁在院子里。

        也幸好是双胞胎，要不然就寂寞了……

        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双胞胎兄弟四岁了。

        对，今年已经是1972年了。

        “今年夏天得让双胞胎下水学游泳……”万小武大字型躺在炕上，刚刚，刚刚与秀秀大打干一场。

        秀秀又同意点灯折腾了，之前很久时间不许点灯的，问为什么？就说怕丑……唉，女人啊女人，不就是肚皮花了吗？也不丑的啦。

        当然，肚皮不花了……当然更美……老中医有些本事，秀秀那刀疤也淡了，摸过去也就只剩下一点点突起……

        “嗯，让宝儿陪着一起……”男孩子太淘气，怕阿武一人治不住两个。

        “宝儿大了，不好在上头下水……”大队上有不成文的规矩，男上女下，各有各的地盘。

        “那找阿文阿武一起吧。”大房双胞胎——阿文与阿武已经成年了，因为大嫂有份临时工，也因为他们被供到了高中毕业，他们如今可是附近有闺女人家眼中的香饽饽。

        大嫂在市里见了世面，当然也就瞧不上乡下大姑娘。

        而大队长也想让阿文与阿武争取工农兵名额（有文化又能干），要不然也可以争取一下当兵名额。

        进工厂当工人就别想了，有钱也不行，多少干部子女还在乡下当知青呢？！

        大嫂就当兵这事也跟万小武提过，跟齐兰秀直接讲，大嫂可不敢，怕刺激到齐兰秀。

        万小武同意给岳父和大姨子写信。

        万小武当然不会放过这一份人情，不管成不成功，大房都是欠五房一个人情，指使起大房两个大侄子，也就容易的多。

        “好，你放心，我会在双胞胎身上绑孰料桶……沉不下去……”万小武嘴上嫌弃两儿子，可心底还是很在乎的，说到底他是个男人，疼闺女却更看中儿子，这是华国男女基因携带的思想。

        “送宝儿去公社念初中，还是去县城？”学校改学制了，从六改成了五二二，宝儿今年才十岁，可宝儿是六岁上学的，那明年就要参加小升初考试。

        “我去县城中学看看住宿条件吧，如果好，就让宝儿去县城，如果不好就让宝儿住思思家……”走路，那是不可能的……便是有自行车也不行，万小武倒是想接送，可大队长是不会同意的啦。

        “嗯……”齐兰秀将事情交托出去，就放心了，整个人如同猫儿般窝在男人肩窝睡觉。

        而万小武躺倒了，就悄悄起身下炕，热水兑冷水，先清理自己再去没理清秀秀。

        就着朦朦胧胧的灯光理清，小小巧巧，真有趣，万小武又玩|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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