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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尽头


灰白的天空慢慢染上青灰色,我们躲在一株合欢树后,紧盯着那扇新粉刷过的金柱大门。

        红漆鲜艳,门檐下的灯笼随风轻摆,红光闪烁,映得整座宅院说不出的诡异。夜色朦胧,视野昏暗。我揉揉眼睛,企图看得更远些,只可惜不过是徒劳。

        “我说,还是换个方向再试试,在这里待着太危险了……”黎勇在我耳边低语,从他嘴里飘出一股厕所的气味,我忍着没捂住鼻子,悄悄屏住呼吸。

        “你都试了五六次了,结果每次都会回到这里,我们这是鬼打墙了,再继续走就算不累死也会饿死。”

        既然这座宅院不肯放我们离开,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猫腰潜到院墙根下,将耳朵贴在新粉刷的白墙上,仔细听着屋内动静。

        铁盆落地——

        女人的尖叫——

        我的孩子——

        还给我——

        此时,这座深墙大院里,似乎正在发生着不同寻常的事情。好奇心驱使我走向大门,这里面究竟为何如此混乱?

        乱,意味着可以浑水摸鱼。此时悄悄溜进去,也许能搞清楚这一切根源。

        根源?我愣住了,脑子里忽然蹦出来这个词。

        这时大门忽然敞开,我忙贴着墙壁蹲下。只见一个女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手里抓着什么东西,一路手舞足蹈地跑进树林中。

        蹲到双腿发麻,见屋内仍无其他人追出来,我这才朝着林乐的方向招手。

        纵使我一向胆大妄为,在这深山老林之中,面对着这样一座处处透着邪乎的宅院,我也没胆量独自进去。

        “林乐,你在外面守着,一有动静就先逃走。我跟黎勇进去看看情况……”话未说完,林乐打断我。

        “不,我要跟你一起。你让黎勇在外面守着吧。”

        倒不是说我不想跟林乐一起,只是我们两个‘弱’女子进去,战斗力只怕有点欠缺。可是她坚持己见,不肯松口,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三个一起进去。

        黎勇选择殿后,我护着林乐走在最前。三人一路蛇行,来到暗红色的门枕石边才停住。

        “等会我先进去看看情况,不对劲的话我就大叫,你们听见我的声音就赶紧跑!”我转头叮嘱,“黎勇,你得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林乐,如果你们成功逃出去的话,记得喊人来救我!”直到他低下头,狠狠点了两下,我才放下心。

        手搭在门枕石上,我一回头竟然迎上一双巨大的眼睛,顿时吓得往后缩了几步,直接瘫倒在林乐怀里。林乐紧紧抱着我,低声问:“别怕,石墩子的图案罢了。”

        原来那门枕石刻的是却是一只龙身蟾首的怪物。那东西一双巨眼灵动似水,随着角度不同会泛起阵阵红光,像是活物一般。浑身麻麻赖赖全是凸起的暗红色圆点,跟癞□□身上的毒腺一般无二。

        我立马缩回手,像沾到了脏东西似的在墙壁上来回擦手。

        “这么恶心得东西摆在门口,不害怕吗?”黎勇一脸嫌恶。

        “这叫招财龙蟾,属于吉祥物的一种。”我缓缓心神,扶着墙壁站起身,“一时间没注意,竟然被这么个东西吓到腿软!”

        说完,一阵阴风从宅内涌来,大门轻轻撞击着门槛,声声扣人心弦。

        我深呼一口气,悄悄将门打开,闪身钻了进去。

        原本破损的影壁如今也完整无缺,原来这画上原本有三只仙鹤,两只站在松树下,第三只正从远处扑闪着翅膀往松树下飞来,最左侧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松鹤延年。落款时间是乙丑年重阳。

        穿过垂花门,经过抄手游廊进入内院,只见东西厢房内都已经燃上蜡烛,檐下挂着一排大红灯笼,整个院子笼罩在刺目的红光中。

        我站在海棠树下,悄悄往正房窥视。左右耳房内一片黑暗,正房内却灯火通明,只是看不见人影走动。我壮着胆子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一把抓住海棠树干才没有摔跤。

        低头看去,地上歪躺着一个人。我吃了一惊,生怕那人醒过来抓住我,抬脚就打算逃走。慌乱中瞟了一眼那人的脸,顿时吃了一惊。

        那人满脸安详地闭着眼睛,正处于酣睡之中。只是胸前殷红一片,地上更是聚集了一大滩鲜血。

        我顿时吓得腿脚酸软,瘫倒在铺着青石砖的地上,不断往后退着,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里!

        忽然触手温暖,一条滑腻如蛇的东西钻进手心。我四肢瞬间僵硬,只剩下脖子还能动弹。一回首,只见地上横卧着一位满脸痴笑的女子,钗乱鬓散,衣物已被人解开。白花花的胸脯之下,是一道裂开了的血盆大口。内脏流了满地,一截乌青色的大肠正被我握在手里。

        我强忍着胃部翻滚的呕吐欲望,将那东西扔在一边,跑到海棠树下抓起一把泥土,狠狠搓着双手。

        仔细看去,院子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具尸体,他们浑身是血,被灯笼的红光一照,倒像是藏进大海的水滴一般不甚明显。我按下心头的恶心与恐惧,一一查看他们的鼻息,只希望还能有一两个能喘气的人。

        只可惜,这满院子的人都已经……奇怪的是,男人都被割喉而死,女人则是开膛破肚。

        有的人脸上表情安详,像是在睡梦中离世。有的人则满脸笑意,似乎在极大的快乐里死去。

        东厢房的床上也躺着个开膛破肚的女人,一根长长的脐带搭在床沿,可女人腹内空空,婴儿早已不见了踪影。西厢房倒是跟我之前所见区别不大,照例是三排书架,只是书籍虽然古旧,却被打理得一尘不染。红木书桌上摊开一本书,压着雕花的白玉书镇,似乎方才还有人在秉烛夜读。

        墙壁上也没有那些奇怪的符号。

        正房里,一人低着头伏在桌上,血液似流水一路滴到地上。床上的老人鹤发鸡皮,脸色平静,与其他人别无二致。

        面带着微笑死去是一种什么体验?我想这满屋子的人都能给我答案,只可惜,如今他们已经全都气绝身亡。如果人死后能化为鬼魂,此刻我的身侧只怕已经被他们包围。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走不出去?这些死去的人难不成想报仇吗?

        究竟,是谁杀的人?刚刚跑出去的那个疯子吗?抓到她我们是不是就能走出去了?

        出去……去哪儿?在那个世界里,班长还活着吗?罗一鸣还活着吗?现在我的眼睛看见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

        我有些摸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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