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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路子野


霍格沃茨魔法学院是电影里的一个地方,派发录取通知书的是学院里的猫头鹰,收到猫头鹰的信就意味着能进魔法学院学习。

        至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也是电影里前往魔法学院的必经之路,普通人是看不见这个站台也没法从这站台上车的。

        可以说看过这部电影的很多孩子都有过这样的幻想:在众人眼里自己是个平平无奇的麻瓜小学生,其实自己每天都生活在瑰丽的魔法世界里,只要念个咒语,就能让欺负自己的坏孩子变成跳来跳去的青蛙。

        但电影毕竟是电影,孩子们的幻想也仅仅是一些美好的遐思。

        如果这小孩是跟别的大人说起,恐怕会换来一句“你真是看电影看上头了你”。

        林雀不排除眼前这个小孩也有看得太入迷陷入幻想的可能,或者干脆就是在吹牛,但……万一小孩真的看见了呢?

        虽说是电影没错,可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法术——西方叫魔法,也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林雀思索一番:“小朋友,你可以详细说说你看到的场景吗?”

        那小孩儿眼睛一亮:“你相信我说的!”

        林雀点头。暂时先当作相信处理。

        “我还很怕你觉得我在编故事呢,”小孩开始描述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他所看到的东西,“前几天胖胖告诉我自己收到了信,我觉得他在胡说八道,没有理他,但他一直坚持说自己要去霍格沃茨上学了。昨天在班上,他还跟我说他晚上就要出发……刚好晚上我妈妈让我出去买洗洁精,在小区里面我遇到了胖胖,我看到他背着书包走了出去,想到他说他要去魔法学院上学,我就偷偷跟上了。”

        “然后呢?”

        “然后我跟着他走到附近一个公交站,那个时候公交站没有别的人,我躲在树后面,看到他往站牌上一撞,人就消失了。”

        林雀:“……这站台还是个公交站呢?”

        这是要坐公车去霍格沃茨的意思吗?山长水远的,怎么说也得坐个飞机去吧……总不能是人家在华夏开了个分校。

        吐槽过后,林雀又问:“你那个叫胖胖的同桌,真的就这样不见了?”

        “嗯呐。”

        这时候忽然有另一个小孩推门进来:“许晓杭就是在编故事呀,胖胖刚才还发了说说,和他爸爸妈妈一起去了农家乐呢。”

        大概是这些小学生都很好奇别的小伙伴都会问些什么,在外面的时候,他们都扒着门听。

        一开始这个叫许晓杭的小朋友是说得小小声的,可后面越说越激动,逐渐忘记控制音量,这屋子隔音效果一般,在外边仔细听还是能听清里面的谈话内容的。

        门这么一开,林雀也看到了站在门边的戚寒枝。林雀有些意外,对他稍微颔首。

        戚寒枝也没打断林雀的工作,点了下头表示回礼。

        刚才戚寒枝过来,看到小房间前面挤了几个小学生,小学生让他想算命就在后头乖乖排队,他就耐心跟在后头站着了。

        嗯,想见师父一面需要排队。

        “你怎么偷听呀……”许晓杭着急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撒谎骗人!”说着他看向林雀,眼里都是恳切,希望林雀相信他并站他这边。

        林雀没有马上表态。

        这么小的孩子,这么诚恳地讲一件事,不像是恶意编造。但后来进来的小孩说的也不似作伪,毕竟要是真的有个小孩走丢了,家里人肯定立马报警了,其他家长也不会让小孩子们像现在这样到处乱跑的。

        何况据说那个胖胖还发了说说。

        林雀问:“发的说说是文字还是?”

        那小孩干脆直接给胖胖打了个视频电话,视频一接通,屏幕上就出现一个元气满满的小胖子。

        小孩把手机举起来,展示给其他人看:“看吧,胖胖明明就好好的,就许晓杭喜欢胡说八道。”

        许晓杭抢过手机:“你不是说你去霍格沃茨了吗?”

        屏幕里的胖胖挠了挠头:“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在干嘛?没什么事不聊了,我要钓鱼去了。”

        电话被挂断。茫然和焦灼一起漫上许晓杭的脸,他甚至哭了出来:“可我真看见了呀,我没有撒谎!”

        林雀过去,蹲到许小朋友跟前,把他的眼泪擦了,又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哥哥会去调查的。”

        刚好戚寒枝就在门口,林雀想了想,又对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你能进来一下吗?”

        戚寒枝依言走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被林雀摸头安慰的小孩,并不做出任何表情,随后又转向林雀:“怎么了?”

        “有点事要拜托你,”林雀小声问,没让孩子们听到,“你身上有没有带平安符之类的?我不会画这个……”

        “没有,”戚寒枝道,“要给这些孩子们?”

        林雀点头。他现在觉得这事大概率就是一个乌龙,在胖胖还在的前提下,如果许晓杭没说谎,有可能是他中过什么幻境,但这些个什么幻境法术,凡是存在过,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林雀没感觉到这些痕迹。

        戚寒枝一个专业捉妖的,比林雀肯定厉害多了。刚才一直听着小孩们说话,要是觉得有问题,应该也早就出来处理了,但他没有,那就说明多半也是没什么怪异。

        不过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我师父不会画符……”戚寒枝这么说的时候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他顿了顿,又说,“他不会,也没教我,所以我身上没这些东西。给他们念个保护咒吧。”

        这所谓的保护咒,也不是什么专门的术语,只是戚寒枝随口说的,大概的作用就是在人身上套上一层保护罩,有这层罩子在,妖魔鬼怪都没法近身害人。

        而戚寒枝所说的念咒,也不是有什么固定的咒语台词。大多数念咒的人要跟天地鬼神借力才能让咒语成真,因此咒语前面都要加一堆礼貌客气的话,诸如“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遇咒有死,遇咒者亡,吾奉北帝,立斩不详……”之类的,都属于此列。

        但他跟他师父学的东西都很简单粗暴,他们不跟外神借力,都是直接精进自身修为,再凭自身力量去实现目的。

        换言之他们念的咒,只是起到凝聚自己念力的作用,也不用念些花里胡哨的内容,想要什么就直接念什么就好了。

        戚寒枝在他们无知觉的情况下念完咒,林雀将小孩们安抚了一通,把他们送了出去。

        小房间里又只剩他们二人。

        这次是林雀先起的话头:“上次抓那只山鸡的时候我没注意,刚才你念咒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路子好野啊。”

        戚寒枝垂首:“师父教得好。”

        这人真是三句话不离他师父,林雀撇嘴,又问:“我能偷偷打听一下吗?”

        戚寒枝:“什么?”

        林雀:“你是捉妖的嘛,我又闻不到你身上有妖气,我就先入为主觉得你是人了……但是刚刚我又觉得你不像了,而且你身上的气息和我的有点像诶,你也是个鸟精?和我同品种的?”

        戚寒枝:“……”

        林雀看戚寒枝的脸色复杂,便小心翼翼问:“不能说吗?”

        “对您没什么不能说的……”戚寒枝叹了口气,温柔注视着林雀的眼,道,“不是人不是妖的怪物,这么多年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气息像您,可能因为……我也是被一个小鸟养大的。”

        “对不起,好像问了不该问的,”林雀抿嘴,“别说自己是怪物啊。”

        其实刚刚林雀有种冲动,像去摸委屈小朋友的脑袋一样,也去摸摸戚寒枝的头。可要真这么做了就很尴尬了,小朋友是小朋友,戚寒枝这么人高马大的……不合适。

        何况人家也没表露出什么委屈的情绪,林雀都不知道自己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戚寒枝:“没关系。”

        林雀搓了搓手,又把话题绕回刚那几个小老板说的离奇事件上:“其实我还是想去那个许晓杭小朋友说的站台看看,我感觉他不是在编故事撒谎。”

        戚寒枝主动问:“一起吗?”

        “好呀。”

        -

        后来倒也没什么转折发生。按许晓杭说的,胖胖往站牌上一撞就不见了,那有可能是站牌上画了传送阵。林雀和戚寒枝去实地看了,上面并没有什么法阵留下的印迹。

        这种东西哪怕是后来清理干净了,总归也有“清理”这一动作的痕迹在的。

        林雀把这事就当一啼笑皆非的小闹剧了,就是事后他有些感概,回去他就跟李咪咪说起这事来,说也不知道那小孩真的看电影看魔怔了,还是编故事演戏演得出神入化,要是后者,那真是华夏演员这一行业的祖师爷显灵……真该把这小孩送去学表演。

        然而李咪咪一点也不关心这个故事如何,反而语重心长提起另一事:“雀雀,有些东西我不好说。”

        林雀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给李咪咪添了麻烦:“不不不,我要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你直说就行了。”

        “那我说了。”

        林雀:“……你说吧。”

        李咪咪道:“我觉得虽然吧你是个男孩子,但男孩子也是要懂得保护自己的,那个什么姓戚的公务员,凭我的直觉来看,他应该对你有非分之想……你不能那么轻易单独跟他出去,你得再和他相处一段时间……”

        林雀:“???”

        -

        过了几日,林雀本来都要把这事忘了,结果某天摸鱼玩手机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加的一个本地超市优惠群里有人在发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上附的照片,林雀也认得。

        ——正是那天几个小老板视频通话的对象,那个叫胖胖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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