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无力感

方昊颓然站起身来，心中攀爬起一股无力感。

　　他有些不知所措，宛如瞬间掉入万丈深渊。

　　他从未考虑过如果未能通过考核应该怎么办。

　　这并非说明他如何狂妄自大，而是尚未来得及考虑。

　　诚言，那副棋盘威势的确不俗，可除此之外，他的确想不出还有哪些能够拿出手的底牌。

　　至于体内那道至今仍然神秘莫测的气机，他仍旧说不出是福是祸。

　　如果体内没有它的存在，是否他早已在此次考核中脱颖而出？

　　通过此次考核的弟子有八位，正好以两人组分至四座主殿之中。

　　那些未能通过的弟子，清琳自然兑现了方才的承诺，命人带着他们前往万剑山挑选一柄仙剑赠送。

　　对他们而言，这也算是难得的好消息了。

　　方昊走下悟仙石随着众人朝另一座主峰走去，那里剑气极其浓厚，想来便是万剑山。

　　随后，那里理应会有下山的道路。

　　一袭白衣紧紧跟了上来，两人并肩前行了一段距离，女子犹豫再三才朱唇轻启。

　　“一己之私，我能否问问发生了什么？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她的语气难得没有那么冰冷。

　　方昊望向视线所及逐渐雄伟起来的万剑山，长长舒出一口气，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是为了报仇？”方梦瑾有些惊讶。

　　“即便是修仙者，擅自插手人间事也是会遭到气运反噬的。

　　莫说针对皇族，倘若对普通凡人动手，也会遭到天劫惩罚。

　　否则，你认为为何会如此安稳祥和？”

　　方昊点点头，语气中满是无奈，“这些事情我何尝不知道？”

　　“至于你说的神界一事，我略有所闻。”

　　方昊看向方梦瑾，眼神中也只剩下了好奇。

　　“事情由来已久，很难说得清楚，起因便是那场神魔大战，甚至连妖族和蓬莱都卷入了其中。而如今蓬莱的确有一块通往神界的石台，不过只能由掌门亲自开启。

　　所以，至于你父亲的事情，最好还是另想他法吧。”

　　方昊点点头，心中一片死寂。

　　方梦瑾指了指前方，“那里便是万剑山了，我还有些事情不能陪你过去。

　　小福地周山一事，当我欠你一个人情，若有需要前往山腰祈福殿令人通报即可。”

　　说完，方梦瑾没有过多犹豫转身便离开了。

　　方昊放眼望去，前面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他只能加快脚步独自前行。

　　万剑山脚并未有拱门石碑，简单至极，只斜立有一柄石剑，剑身早已长满了青苔。

　　踏过石剑便意味着进入了万剑山地界。

　　方昊刚刚踏入，忽然感觉耳边轰鸣不止，顿时间风起云涌，一道道似乎可以割裂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的剑气扑面而来。

　　还不等他沉浸其中，所有的一切又都烟消云散。

　　方昊闭眼复睁开，突然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好奇地盯着他。

　　“你也是前来考核的弟子？”老先生声音有些沙哑。

　　方昊点点头，“正是，晚辈为了求剑而来。”

　　“剑匣中的剑就不错，何来万剑山求剑？”老者背负着双手转身走去，“刚刚那几位晚辈，每人都是眼高于顶的脾气。

　　令人惋惜啊。”

　　这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刚刚落地，便又见一位老者信步踏空而来。

　　“刚刚山中万剑齐鸣是怎么回事？”来者正是掌门清承。

　　“不知道。”

　　清承本欲还想说些什么，或许是深谙老头的脾气，看到万剑山并未再有异常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老者负手望着清承，“这小子是前来考核的弟子？”

　　清承疑惑地点点头，清琳已经把考核的始末全都详细禀告了，他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询问。

　　“这小子给我留下吧，我这里缺人。”

　　“缺人？”清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险些摔下来，“你这里会缺人？”

　　看守万剑山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我叫莫无涯。”老头指着不远处的一间茅草屋，“以后你就住那里了，跟我守山。”

　　方昊木讷地点点头，径直向那间草屋走去。

　　而清承看到莫无涯并没有搭理自己，只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了。

　　不过离开前却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位负剑少年一眼，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直到清承彻底离开，莫无涯才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

　　“此子竟能引得万剑齐鸣，幸好老夫及时将这缕气机斩断，否则定会酿出祸事。”

　　他用与清承同样的目光看向方昊，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方昊仰头看着面前这座在蓬莱山脉中算不得最雄伟，但剑意却异常浓厚的山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豪迈之情。

　　此山并未有任何不同之处，若从景色来讲，甚至可以称为不堪入目。

　　但这插满山峰的数万柄仙剑，却让这座本来有些光秃秃的山峰气势凌然一变。

　　截至目前，方昊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按照方才蓬莱长老的意思，他应该来此处领取一柄仙剑然后下山而去。

　　不知为何，却被这位名为莫无涯的前辈给留了下来。

　　“方昊？”身后响起一道苍老声，“此山如何？”

　　方昊转过身，恭敬行礼道：“壮阔，雄伟。”

　　“然后呢？”

　　“不瞒莫老，我曾见过以剑气开山，断江，屠杀，凌厉至极，杀人无形，好不气派。

　　但似乎只有眼前这座山峰散发出来的剑意，独自生成一片恢弘意境。”

　　莫无涯负手点点头，表情平淡，“虽然故作高深，勉强也能算作见解独到。”

　　他与方昊一同仰首，忽然问道：“考核失败了？”

　　少年苦楚一笑，“倒是可以感悟仙念，却无法引入丹田之中。”

　　“那还是失败了。”莫无涯笑着摇摇头，“落子不慎，满盘皆输。”

　　“陪老夫走走？”莫无涯长舒一口气，顺着勉强平顺的山路拾阶而上，“带你看看享誉五行三界的万剑山。”

　　方昊看着这位有些佝偻逐渐远去的身影，慌忙追赶了上去。

　　“万剑山，山中藏剑却不止万剑。

　　而且，此处的剑来历也是各有不同。

　　有铸造失败被丢在这里的剑。

　　有被主人遗弃在这里的剑。

　　方昊静静听着，忍不住开口道：“每一柄剑都有各自的故事。”

　　“不错。”莫无涯停住脚步，抻了抻腰背，再继续向上走，“也正是它们，承载了蓬莱的一切。”

　　少年对眼前这位老者并不熟悉，他只是默默地跟在苍老的身影后面，静静聆听着对方所说的一切。

　　似乎当这位看似老不正经的老者说起这些故事的时候，便会变得格外正经起来。

　　不知不觉，两人便已经快要走到山顶位置。方昊重重喘了口气，他很难想象只是剑意便已经压迫得他快要喘不动气。

　　似乎是感觉到了少年的不适，莫无涯终于停下脚步。

　　“莫老，此地的剑意便已经如此浓厚，那山顶又会如何？”

　　“想去看看？”莫无涯挑了挑眉毛。

　　方昊连忙摆摆手，如此看来，即便他能爬到山顶怕是也下不来了。

　　“想知道上面有什么？”莫无涯不怀好意地反问道。

　　方昊尴尬一笑，勉强地点点头，似乎知道即将跳入一个陷阱。

　　谁知，这位老者的态度陡然严肃起来。

　　他指着刚刚方昊来时的那座广场，平淡说道：“半柄剑。”

　　方昊有气无力地看着眼前如山高的书册，感到十分头疼。

　　这些书册皆是蓬莱秘籍，由简至繁，乃是莫无涯赠予他的，不过都是拓本。

　　对于这些秘籍，方昊心中总是不踏实。

　　众所周知，仙法秘籍乃是蓬莱禁物，即便位列长老之职也仅仅可以借阅而已，而且还有数量限制。

　　他不止一次地询问，“您如何会有这些心法？”

　　莫老总是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在蓬莱山呆了半辈子，弄几本书还不容易？”

　　如获至宝的方昊刚开始还跃跃欲试，因为丹田的原因他未能通过考核，本应该下山离去的。

　　可莫无涯的出现却将他留了下来，如今面前这些秘籍心法中更是包含多册入门修炼之道。

　　但是几经尝试过后，他逐渐心灰意冷起来。

　　他发现无论如何尝试，却始终不得要旨。

　　而面前这些对其他人来说犹如之宝的触手可及的书册，对方昊来说无异于一堆废纸。

　　不过，如今距离来到万剑山已经快要三个月的时间，也并非没有收获。

　　记得初次登山时，他被这山中浓厚的剑气压迫的喘不动气，当时莫老并未言语。

　　次日，那位和蔼的老人便命他每日必须完成登山两次，否则绝不会再将他留在山中。

　　这般下来，至少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当初有些感到恐惧的感觉。

　　“臭小子，背着那些心法到山顶来。”

　　方昊正聚精会神地研究那本几乎看了近三个月的入门心法，突然听到一道声音由远及近。

　　少年连忙将所有的心法放在身边的竹筐中背负在身上快速向山顶跑去。

　　以至于丝毫没有在意那柄悬挂在墙壁上的渡缘。

　　后来，方昊才从莫无涯的口中得知，那日踏空而来的老者正是蓬莱掌门清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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