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段父，要报复段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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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视力也不太好，她今天没戴老花镜，虽然没看清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的脸…
可是，她认出了这个声音。
是段乘云的声音！
没有错！
她一手带大的儿子，她怎么可能认不出儿子的声音？
“乘、乘云吗？”
当下，老太太这片心湖便如果投进了一块巨石一般，起了大大的水花，荡出波澜…
心内，太激动。
激动到老太太握着卢美媛的那一只手都在颤抖，手心发了汗…
卢美媛深切的感受到了老太太的情绪改变。
她忙伸上另一只手，包握住老太太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老太太，给予无声的支持。
是段乘云。
应该是吧！？
老太太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她在等男人接近她…
再近一些些，老太太就能看清男人的脸了。
“是我。”
段乘云也确实没有再藏着掖着。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光明正大地走到了老太太面前。
很近的距离处，段乘云单膝下跪，在老太太跟前，他委下身，微仰起头…
“乘……乘云……”
那么近的距离时，老太太这才看清了段乘云。
他黑了，也瘦了，有一半张脸……毁的很可怕。
但是在老太太的眼里，他还是半点改变，他还是段乘云，还是老太太家的大儿子。
母亲看儿子，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好看。
深沉的对视不过一刻，老太太眼眶泛上了红血丝，鼻头微微泛酸。
段乘云浓黑的眸子对上老太太渐渐泛红的泪目…
那一时间，不知有多少情感在这一番对视之中酝酿，流转…
眼波，带着太多太多情绪…
段乘云消失三年。
整整的三年时间里，他没有对老太太尽孝过一次。
甚至，还享受着老太太的香火，常游窜老太太的梦境…
老太太每日为他念经诵佛，每日为他祈祷上香，墓碑前的供品一日一换，保证新鲜…
这三年来，老太太就没指望过他还活着，早早就接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
可是，他真的还活着。
真的，还这么完好的存活在这世界上。
老太太这一刻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也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但，这脑袋就像当机了一样。
好半天，她说不出一句话。
“乘云……”
一双布满了皱纹的手掌正颤颤着上去，轻轻地，无声息地捧住了段乘云的脸。
这一张黑了，也丑了的脸…
“是你……乘云……你还活着？活着啊……”
老太太终是忍不住老泪纵横，情绪忍不住想爆发！
“妈，我还活着。”
抬着头，段乘云紧紧的盯住老太太。
黝黑的眸子里，刻着的是老太太这张爬满皱纹的脸。
三年未见…
老太太也老了。
比三年前，似乎更老了。
此时此刻，段乘云心里还是挺庆幸的。
因为，他还来得及给老太太尽孝，还来得及在有生之年，再陪老太太一段时间。
这一刻的相见，他其实也准备了挺久。
其实，就在老太太刚进到这屋子里的第一秒起，段乘云便知道她来了。
自从上次，吴淑慧强行闯门，伤了卢美媛以后…
这家里，便多了无数个监控器，用来录下在这屋子里，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情。
老太太过来的第一时间，段乘云从来监控画面里看到了老太太。
他一直躲在屋内，一直坐在电脑面前，一直用着耳机监听着老太太与卢美媛的对话。
听了好久…
天知道，他起初是用多么庞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出去。
可后来，还是忍不住了。
他已经隐瞒了三年…
这三年，他躲在暗处韬光隐晦，卧薪尝胆。
褪去那一层坚强的外衣，在夜深人静，或是无人的时候，他也常常会想家。
想他的儿子女儿，想他的老婆，也想他的妈…
段乘云最终还是没忍住，最终还是……出了这个房间。
光明正大的，他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以一个儿子的身份，重新回到老太太身边。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你……你吃苦了……孩子……”
老太太颤抖着，落着泪，以多种情绪说完了这句话。
她本来有很多问题想问，本来也有很多话想说。
可是，当她的手心触及到段乘云毁去的那半张脸时，她所有的话都藏在了肚子里……不说了。
孩子还活着就好。
还活着，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他又瘦又黑，还毁了半张脸，他看起来吃了太多苦，有太多的无奈…
老太太不问了。
只要他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啊！
“妈……”
段乘云也怀揣着满满的情感，唤了一声老太太。
下一刻，两母子紧紧相拥。
段乘云跪着，老太太坐着，两人紧紧的抱着对方。
天知道…
入了老太太的怀里时，段乘云才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安全感。
那是只有母亲，才能给他的安全感。
孩子不管多大岁数，在家长的眼里，也依然是孩子。
而这个世界上，能够给段乘云依赖感的人，也只有他母亲了。
真好…
段乘云心想着。
还是回到这里的感觉好。
他有目标，有想保护的人，也有可以依赖的人。
这一个拥抱，紧紧的，暖暖的，空气之中，浓浓的伤情氛围在扩散，在渲染……
边旁，卢美媛虽然看不清，可是听到这么些许微弱的动静，她也只觉得感触，感动。
伸手掩住了唇，卢美媛静静落泪，但不说话。
这一楼层里的另一个房内，百里城就站在房门口，偷偷地探着头，看着客厅里的一家人。
虽然距离挺远，虽然听不清那边在说些什么…
可是当他看到段乘云那么大块头的人扑在老太太怀里，这心里，竟也觉得有点羡慕。
段乘云这下好了…
这下老婆孩子老妈都有了。
百里城心里又替他高兴，又觉得挺难过。
这以后，段乘云人生圆满，事业有得，就要走上人生的高峰。
而他百里城，可能会离段乘云越来越远，可能会越来越跟不上段乘云的步伐。
百里城心里有在想……他是不是要走了？
这个时候，他离开是不是比较合适？
可是，他还真不太舍得离开的段乘云。
要知道，段乘云现在家人满桌，而他百里城，其实从始至终就只有段乘云这么一个家人…
还是临时的。
“唉…”
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百里城走进了房内。
想想，他还是别看这些让他难受的画面好了。
……
客厅里，短暂的一刻相识之后，收拾好了情绪，段乘云坐在那老太太与卢美媛中介间。
这段家之中，他想守护的人都已经出来了。
段乘云，现在已无所畏惧。
他终于，也当着卢美媛跟老太太的面，把段谭风三年前所做的杀人事件都给说了出来。
段乘云的脸，段乘云的断手，还有段乘云这条苟延残喘，活下来的命…
全部都是百段谭风所赐。
“我当时坐在车里，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晕，越来越晕。后来再醒过来时，一只手已经被上了手铐。谭风就坐在我身边抽烟……”
“他很冷静的告诉我，他恨我，也怪我霸占了太多这家里的东西。他想要家主之位，他想要更多的股份，想要钱，想要地位……”
“一言不合，我就跟他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他便捅了我几刀。”
“后来，他见我没有了反应，以为我已经死了，就下了车，用汽油把车身浇灌了个遍，点燃了车身，自己也逃窜离去…”
“但其实，我只是在装死。我目睹了他杀害我的一切过程。醒来之后，我就用那把刀砍断了我的手，在一片火海内强行逃车……”
段乘云慢慢地叙述着，也慢慢地举起他那只断手，面上一片阴霾，眼神也阴狠无比。
“我的手断了，我的脸也毁了……差一点，这条命我都保不住。”
当他叙述到这儿的时候，身边的卢美媛，老太太神色皆是一片凝重。
老太太再无法找到任何一句话可以用来表达她的心情。
她简直不敢相信，要杀害她儿子的，居然是她的另一个儿子。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后来，是百里城在公路上捡到了我。他是个医生，也是个怪才。”
说到百里城的时候，段乘云嘴角忽然一勾，扬起了一道浅浅的笑容。
“因为他太爱钻研些古怪医学，因为他痴迷于医学，也因为当时，他正好需要一具尸体来做实验。所以，他把我给带上了车…”
“但是后来，他发现我还能救得起来……这才救下了我这条命。”
再后来，段乘云也答应百里城，然后百里城的科研计划里，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他愿意给百里城做实验。
于是，他就被百里城带进了青虎帮。
再后来，段乘云在青虎帮里混开了，百里城也与他成为了合作伙伴，俩人携手生活了三年。
终于，听着段乘云说完了他的故事。
老太太与卢美媛还沉醉在段乘云的故事里，久久难以自拔。
她二人都是善良的人，若不是段乘云亲口这么说，她二人绝不会相信，伤害段乘云，又操演一场好戏的人居然是段谭风。
要知道……
三年前，段谭风抱着段乘云的那只断手回来的时候，他也是跪在地上哭，哭得肝肠寸断。
还在卢美媛面前，狂扇自己的脸，让卢美媛杀了他…
原来，那副模样，都是装的。
“所以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忍。一直一直，都忍着这口气，等着那一天，我要亲手报仇。”
当段乘云说出报仇两个字的时候，他高高举起的左手紧紧一握，目光，十分阴狠！
那时，老太太看着段乘云握紧的拳头，一双老眉不由皱紧。
这心里，又沉痛，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太太陷入了一个两难境界…
她的两个儿子，仿佛又要回到了三年前那种针锋相对的状态。
她的两个儿子，似乎又要在这家里搅出一阵腥风血雨。
老太太知道段谭风有错，而且是大错特错！
可是……
当她听到段乘云说要对付段谭风的时候，这心里，也着实难受。
“妈，你放心…”
段乘云仿佛看透了老太太的心思，他伸出手臂，一把揽住老太太的肩膀。
“我不会对他痛下杀手，我只是想出这口气，只是想要回本来该属于我的东西。”
当然，段乘云更想的还是救出段谭风身后的那个人。
“乘云……你要回你的东西，妈肯定不插手。可妈希望你知道，谭风毕竟还是你的弟弟……”
老太太轻声叹息了一下，道，“妈见不得骨肉相残的画面。”
“我知道，妈。”
段乘云点头，给老太太下了一个承诺，“我不会寻私仇，法律该怎么办，我就会怎么办。”
“嗯。”
老太太也点头，表示不否定段乘云的做法。
犯了法，是要伏法。
她的儿子也一样。
这一点，老太太很开明，绝不徇私。
“妈，谭风女儿的婚礼，我要去。”
段乘云最终还是绕回了这话题上，他道：“而且不仅是我，我们全家人都要去。”
“……好，去吧。”
老太太也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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