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七十五章 盗者凌迟

“问天？！”待看清那古文篆字，李东八瞳孔微微一缩，倒抽一口凉气。怪不得这柄匕首怨气冲天，那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凶刃。

        问天，这柄匕首，有人说存在，有人说不存在。但李东八却是知道，传说，战国时期，有名的铸剑大师欧冶子铸造纯均剑的时候，剩下了不少造剑用的寒铁，但想再打造一柄剑，材料已经不够。便用余下的一斤多的寒铁，铸造了这把匕首。据野史记载，当年匕首铸成之时，忽然天降红雨，欧冶子不知为何，便将那把顺便打出来的匕首起名为‘问天’。

        铸成后，这把‘问天’几经易手，最后落到了皇室的手里，传言这匕首经受过红雨精粹，刀锋存有天之煞气。

        据称，汉朝之初，刘邦在封韩信为淮阴侯的时候，曾许诺过他三不杀：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铁器不杀。即是说，只要韩信脚踏地，眼观天，有铁器，不能杀韩信。最后，韩信是被吕后以黑布罩着，再吊离地面，以木枪将其诛杀。但那只是汉高祖刘邦为了避免被后世人耻笑其出尔反尔所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

        韩信的真正死因，乃死于凌迟处死！而行刑的，正是李东八眼前的这把‘问天’。到了宋朝，凌迟极刑曾被一度废止。明朝重反腐，为了震慑贪官，让他们不敢腐败，朱元璋又恢复了凌迟之刑。

        明末时期，名将袁崇焕同样死于凌迟极刑，而行刑的也是这把匕首。皇帝，贵为九五至尊，虽身负一国之气数，然而，相传古代大臣，皆是星宿转世下凡。要处死这些重臣，其怨气较比寻常的普通百姓更为强烈。以皇者之躯，也难以抵挡如此怨气。便以此‘问天’执刑，借以‘问天’的煞气镇住死者的怨气，让其不得冲伤皇帝。

        但凡杀过人的兵刃上，皆带有怨煞之气，对付鬼怪最为好使。丁杰那柄匕首，杀的只是一些毒枭，也具有同样的功效。而杀生刃，也有等级高级之分，一为质，二为量。

        若要划分，这问天，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宝刃，相比之下，丁杰那把匕首，可以直接扔了。要知道，这问天历经两千多年，死于锋芒之下的人，不计其数，而且多为朝中重臣，那些重臣死在这柄问天之下，其怨气掺杂其中。时至今日，这把问天，可以说是怨气冲天，寻常鬼物怕是近身都不得。

        “你……你到底哪里得来的这柄匕首？”确认无误后，李东八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凌羽女道。

        “哼。”凌羽女道像是很满意李东八的反应，冰冷着的脸带着一丝得意，哼道：“你说过想要，我就找来了。”

        苦笑一声，没有立刻作答。当初李东八还不知道什么是天道漏洞，更不知道如何才能死去。早年间寻死的时候，的确想过找一柄名刀来结果自己。可但凡在历史上留有名气的刀刃，又岂是那么好找？只是离开这个凌羽女道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嘴，没想到对方却完全放在了心上。

        虽然凌羽女道说的轻松，但李东八却能从那只言片语中，看到凌羽女道这数年的艰辛。先不说如何得知这把问天究在何处，就连为了得到这把问天，凌羽女道也必定经历过了外人所不知道的艰险。看她一介女流，却为了当初李东八一句无心之话，甘愿涉险多年，去找这把问天。

        念及此处，李东八心中一暖，但更多的，却是对凌羽女道的愧意。自己无法对她承诺什么，更无法为她做什么。她却一心为了自己，哪怕明知道是虚度光阴，哪怕明知道此生无望，决心依旧没有过丝毫的动摇。

        “我可警告你。”凌羽女道见李东八默不作声地盖上盒子，知道他准备要说什么，率先开口道：“我可是很辛苦才得来的这把匕首。你要是敢不要，我就把它丢黄河里。”

        李东八闻言，再次苦涩一笑。原本准备推回去的动作也也停了下来，也罢，看看日后能帮上她什么吧。经过仙泉村一事后，李东八知道，要对付紫霄道长，赤手空拳是绝对不可能胜得了他的，必须要有一把趁手的兵器。

        早些时候，自己就已经将收集的那些古珍全部送人。凌羽女道这时候送来的问天，在李东八看来，不亚于雪中送炭。有了宝刃在手，就算友人无暇前来相助，李东八也有着足够的信心。

        “能不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今天的你，居然会有心魔滋生？”见李东八久久不曾回过一句话，凌羽女道坐在李东八的对面。就算脾性强硬的她，在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也稍感犹豫，更有些忐忑。

        以李东八的能力，就算挚友遗骸被盗。要找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再生气，也绝对不会滋生心魔，更不会无法压制心中妖龙的萌动。凌羽女道同时修道之人，一眼便能看出，李东八今日之异变，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而是长年累月堆积下来，最终才导致了心魔的滋生。

        为何……会有心魔滋生……李东八抬起头，望着凌羽女道好看的小脸，他也在问自己，为何……很快，李东八就有了答案。

        当年，心中的那个她遭天道永世磨难后，他是哀。得知紫霄道长在算计他后，他是愤。再后来，知道被曾经最为尊重的那个人出卖后，他是悲。再到现在，看到故去的挚友仍保存着当年的画作，他是叹。最后，知晓故友遗骸被不知道什么人盗取，他是怒，真正的怒。

        长年下来，数种负面情绪的不停侵扰，已经让他心神不稳，今日的事情，也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东八是不死不灭，是具有仙神的特质。可终归到底，他还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有七情六欲，而非无情无欲之人。若不能将这些心事一一解决，不但李东八心难安，就连道行，也会受到影响。

        “好吧，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凌羽女道明白李东八的脾气，见他沉默不语，知道不愿多谈往事。便索性不去纠结，直接问道：“今日之事，又想如何处理？”

        “哼！”听凌羽女道提及挚友遗骸被盗一事，李东八回过身来。眉梢挂满冰霜，一手摁在装着问天匕首的木盒上，不带丝毫感情，冷哼道：“既问天在此，盗者，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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