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续一盏茶听一个故事

“之后，太爷爷的计划很快就实施了。在山洞中的山盟海誓，他不是记不得，而是不能履行，亦或者说，是换了种履行的方式。独孤忘书自然是恨太爷爷的，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的面前，怎能不恨呢？之后太爷爷把独孤忘书关在了庭院的一个专门为独孤忘书修建的院子里。独孤忘书心里本就受不了这些重大的怨念，再加上，那时候，她视太爷爷如世仇，不久后也去了。再之后，太爷爷也抑郁而终，三十几岁便死了，和忘书苑一起，从这个世上消失的干干净净。太爷爷死后，只剩下了太奶奶一个人，太奶奶这辈子都没得到太爷爷的一颗心，最后临死前，也不过是只说了一句，‘也罢、也罢’。”

        这是长孙曦不曾知道的忘书之后的过去。长孙曦也很难想象，他们此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或许说，他们从来都不曾看的透彻，唯一看的透彻的只有温如玉。

        只是，温如玉当初若是有一点点的醒悟，也许，就不会造成这样的结局。亦或者，温如玉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她对墨循的执念也不见得比独孤忘书轻，自己把自己困在了劳中，无法出来罢了。

        一旦有了画地为牢，再想出来，所付出的代价那是用余生去补偿的。长孙曦想，不管是独孤忘书、墨循还是温如玉，他们在此后的轮回中，想来也只会选择擦肩而过吧。经历了那么多的轰轰烈烈、撕心裂肺，又有谁还敢再爱一次呢？

        不管是顽劣如独孤忘书，睿智如墨循，高傲如温如玉，大抵都经受不住了吧。

        他们的故事，也好像经历了三生三世一般，那么痛，那么累，谁还在原地痴痴等候？也许，化作执念的只有独孤忘书一个人吧。

        “曦儿，怎么了？”墨循看着长孙曦眼眶里的泪，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曦儿究竟是因为这故事中的人，还是因为自己而流泪，他有些越发的看不透了。

        长孙曦发现自己失态了后，有些怔怔的看着墨卿，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脱口问到，“师兄，你说，我们以后的结局会像你太爷爷、太奶奶还有独孤忘书那样么？爱而不得，谁毁了谁的爱情，又有谁能清清楚楚的知道？也许，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后，爱早已经被一点点的抹去了。突然间觉得，爱好脆弱，经不起一点点的风吹雨打，就会夭折。我好怕，我会像独孤忘书、温如玉那样，画地为牢，再也走不出来……”

        墨卿知道长孙曦在怕什么，纵使长孙曦看起来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实际上，那只是除情爱以外的伪装罢了。一旦触碰到情爱，她不仅会变得小心翼翼，也会格外的害怕伤害，也害怕别人爱着自己。

        墨卿紧紧的抱住了长孙曦，轻声细语的说着，“曦儿，别怕。只要我们有坚定的信念，就一定不会再重复悲剧的爱情。你想想看，我们并没有太爷爷他们那么大的波澜啊，又岂会像他们一样？只要彼此深爱、彼此信任，不管是什么样的挫折困难，我们一起度过就好了。只要一起走，就会在一起的。”

        长孙曦有些抗拒着墨卿，她不想不明不白的拖着墨卿，给墨卿错觉。在她没想好的时候，她不想耽误了墨卿的生活。她承认她不是一个好女人，她也不想做一个好女人，她只想做一个不辜负自己的人。在她没找回记忆之前，她根本就没什么资格多想什么。

        “师兄，在没找回我的记忆之前，在没找到我活着的意义之前，我根本没办法去接受一些其他的感情。师兄，我也不想骗你，更不想要你为了我谁都不要。一世一双人什么的，我早就不奢求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为什么而活着，我的身上又背负着多少血债。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总觉得，一些熟悉的、已逝的人就会来提醒我，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谁。我真觉得我特别窝囊，也不配活着。看着别人有明确的目标，我就愈发的不知道，我究竟是为什么而活着了。师兄，你懂那种感觉么？懂那种如浮萍一样，只能漂浮着的感觉么？”

        墨卿早就知道长孙曦的回答了，可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犯贱了。大抵，没有伤至最痛，他就不晓得什么叫放手吧！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年，却好比一起拥有了三生三世一样。

        好似，再深的时光也抵不过所爱之人出现的短短的几分钟，他终究还是陷进了情网无法自拔了。墨卿自己也清清楚楚的知道，一旦长孙曦知道，她是战王夏侯宥的侧妃，为了夏侯宥也曾不要过性命的话，长孙曦估计就更不会接受自己了。谁才是真正可怜的那个？谁又清清楚楚的知道？

        墨卿害怕的并不是长孙曦曾嫁给谁，而是害怕，他所付出的感情，不管再怎么霸道，也得不到长孙曦一丝一毫的回应。谁说的，爱就是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付出了，心里都会奢求有回报，哪怕这些回报只有一点点。

        可是，曦儿会回应自己炽热的爱么？还是会把自己拒之千里之外，此后只是陌路人、过路人？.

        “曦儿，没关系的。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可我也说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度过好了。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多一个人也多个照应啊。不管曦儿以后会选谁，我都会守护在曦儿身后的。曦儿不必觉得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我还是怎么的，这些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心甘情愿罢了。在此期间，我只希望，曦儿能接受我，再也不把我推开。曦儿，我就这点要求，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长孙曦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刻墨卿眼中的熠熠生辉，墨卿越是这样，她就越不可能狠的下心来。这是陪伴她共渡难关的师兄啊，不只是高高在上的弦月谷谷主。他为了她，就差舍弃尊严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践踏他的一颗心呢？

        哪怕是她以后真的没办法爱上墨卿的话，他们不也是师兄妹么，并不会因为这些，就连师兄妹都做不了不是么？

        要想维系一段天长地久的感情，只有细细的斟酌。要想不失去一个人，也要学会个中的取舍。

        就像墨循对独孤忘书一样，如果墨循那时候选择放了独孤忘书，也许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如此。忘书也许会好好的活着，在墨循不知道的地方，相安无事，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只是，不会有那么轰轰烈烈的爱罢了。也许，墨循也会和温如玉白头到老，虽说他们之间可能并没有爱，可却能相敬如宾，儿孙满堂。这样的结局，也许就是对双方最好的结局。

        这样，谁也没有辜负谁，谁也没有对不起谁。

        在忘书的记忆中，长孙曦注意到了忘书没有注意到的，独孤长老最后说的一句话，他说，“书儿，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只是，也许忘书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了。亦或者，她是知道的，只是墨循霸道的囚禁，她自己的画地为牢让她忘记了怎样才能好好活下去，怎样才能好好的活。

        长孙曦做不到回应墨卿霸道的爱，只能先答应让墨卿陪着自己。长孙曦觉得，以前的自己肯定不喜欢有人陪着。一旦有人陪着，她就会害怕受到伤害，也害怕失去这些来之不易，更害怕自己在乎的人受到伤害。只是，那种日子太过于辜负了，以至于长孙曦都忘记了怎么去关心一个人，爱一个人，才会显得这般笨拙。

        她只是一个身怀绝技再加上有通灵本事的寻常人罢了，对于这个大千世界，她不过是较为突出的菩提子，看着比较耀眼罢了。离了这些，长孙曦承认，自己什么都不是。

        长孙曦和墨卿在山洞里又待了几日后，便决定出去了。再怎么说，墨卿也是弦月谷的谷主，消失的时间过长，对谁都没好处。更何况，弦月谷最近风头正紧，他要是再不出去主持大局，这弦月谷说不定都要换主人了。

        果不其然，墨循他们出去的时候，弦月谷的那些人正在寻找墨卿。其中，殷长老和司命脸上的表情是最为精彩漂亮的。他们之前和墨卿本就大吵了一架，心中对墨卿说没有怨恨都是假的。这些人，纵使再关心弦月谷，也不会希望一直都是墨家来继承弦月谷的。

        一旦有了一个可以推翻墨家呢机会，他们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实施，现在只是忌惮墨卿的实力罢了。突然间，长孙曦也有些明白墨卿了。表面上，墨卿活的光鲜亮丽，可这实际上，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没了性命，哪怕他是站在顶峰的人也毫不例外。这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可是自古至今都存在的，墨卿也不见得比谁轻松多少。

        “尊上这回着实是有些胡闹了，要是弦月谷出什么事情，尊上又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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