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过往（结局·下）颠覆逆转，惊醒空荡的梦

天，很配合的没有下雨，并没有让皇甫炎漨脸上的泪水找到借口，与雨水融合。也没有茫茫白雪，来衬托他此刻心中的寒彻入骨，只有映入眼中的火苗，将他焚烧殆尽。

        偏偏在最悲凉的结尾收场时，那批援手终于到了。他们关掉了火化器，开始搜寻着皇甫葬的尸骨。当他们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人的时候，竟是没想到皇甫葬虽然肉身被烧毁了，但是意识却没有完全失去，竟然吊着一口气在。

        他们赶紧叫了救护车，将他送到担架上面去。

        而知道此时的皇甫炎漨，忽然睁开眼睛，心中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跟随去了医院。心中有源源不断的侥幸心理上升，爷爷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而葇绿却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表情木讷。

        结果，内部组织的人找到了她，并将她带回了。

        她麻木地跟随着他们走了，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般，只觉得心都空了。

        医院内，急诊室的红灯依旧亮着。

        皇甫炎漨跟众位家人一直等在外头，坐立不安，始终悬着一颗心。

        可是不料，才等了没一个小时，急诊室的门便开了。

        皇甫炎漨第一个冲上前去，抓着医生的袖子问道：“我爷爷他怎么样了？”

        医生连口罩都不曾摘下，只是冷冰冰地对他说道：“你进去吧，他有话想对你说。”

        听到这句话，皇甫炎漨只能怀着疑惑忐忑的心，一步步走进了急诊室，似乎还在消化那个医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待他进去的时候，其他几个医生都纷纷走了出来，空挡的室内，只留下了皇甫炎漨跟皇甫葬两个人。

        皇甫葬已经面目全非地躺在了狭窄的白色病床上，他早已摘去了氧气瓶，眼睛半睁着，一动不动，就好像有一口气已经支撑着他。

        那是无可匹敌的最后信念。

        皇甫炎漨泪湿了眼，他瞬间明白了，那些医生之所以那么快走出手术室是知道皇甫葬此刻已经没救了，趁着他还有一丝未完成的信念，于是让他进来，与皇甫炎漨最后说些话。

        “爷爷，对不起......”皇甫炎漨跪倒在床前，两手搭在了他白色的被单傻瓜瓜，泣不成声。

        “炎儿，就算你不愿坐九大势力的位置，那些人，也永远不会放过我们皇甫家。你若是想创造一个你所想象的世界，也只有变强，你明白了？你如今心口被狠狠地捅了一刀，日后，才可以脱胎换骨。仔细回想你所学的，和我所教你的，相信自己，不要质疑，终有一日，你会实现你心中的那个梦想，努力维护九大势力之间的平衡系。爷爷从小除了训练你，就从没有顾忌过你只是个孩子，你小时候的玩具房内，我偷偷藏着一个遥控汽车，呵呵。”

        皇甫葬语气非常轻柔，非常缓慢，就仿若飘在云朵上面的风，随时会飘走，无影无踪。

        “我一直都知道爷爷是爱我的。”皇甫炎漨默默道，泪已干涸。

        “混小子，爷爷不爱你，还能爱谁？”皇甫葬故作薄怒，心中一番酸涩。

        最后，他补充了最后一句话：“我还是那句忠告，凡事要果断，绝不要感情用事。葇绿那孩子本性不坏，但三观上已经有不少被他们组织给扭曲了。爷爷知道，你对这个细作的感情非比寻常，我也成全你。但是，还是要万事都小心。我猜想，那个许久不重出江湖的组织，马上就要出动了。他们派这个小孩来影响你，可能藏着一个极大的阴谋，这是个局，天大的局，可惜......”

        话还没说完，皇甫葬就断气了，一只手诡异地垂在了病床旁，狰狞的面容上悬挂着安详的笑容，在常人看来十分可怖，可皇甫炎漨却痛彻心扉。

        过不久，殡葬礼结束，皇甫炎漨在爷爷坟墓上放了一束白色花朵，他深深地凝视着坟墓上的照片，照片中的爷爷是年轻时候意气奋发的样子，冷峻的眼中无一不透露出伟大的志向抱负，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轻声笑了，也是他面容上最后的一丝温柔：“爷爷，从今日起，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我势必要登上那个位置，查出那个组织，以及他们一个个所布下的最大阴谋。我不会再感情用事，黑白不分。你，珍重。”

        天空终于下起了小雪，仿佛要洗刷掉他曾经天真至性的灵魂。

        至此以后，皇甫炎漨整个人都变了。他的喜怒哀乐，再也没有显示在自己的脸上，走到哪儿，光是一个冷冽如刀眼神就能让人退避三舍。

        他的处事风格要比当年的皇甫葬还要果断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也再也没有将自己的感情轻易夹杂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有天，他找到了失踪了一阵子的葇绿。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悲哀的眸子，试图想要在她的眼中看出点什么，语气不冷不热，“这阵子，你去哪儿？”

        “我，我想念自己的父母了，你爷爷死后，我也去了我父母的坟头看了看。”葇绿略带心虚，眼睛晃了晃。

        可这点撒谎的伎俩，在皇甫炎漨眼中就仿佛小儿科一般。他眯了眯犀利的眸子，接着就是一阵冷笑：“你不是说，你一出生就没有了父母，从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怎么，现在又恢复记忆了？”

        立马被拆穿谎言的葇绿眸光惊颤，又忙着敛下眼眸，终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是Lilith界的人吧。”

        皇甫炎漨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砸在了葇绿的身上。

        看到这个反应，皇甫炎漨心里便是一目了然了，只是凉凉地开口：“看来是了。”

        “可是，我已经决定跟他们脱离关系了，在我心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葇绿急着一步上前。

        本欲图转身离开的皇甫炎漨，脚步顿住，他侧过眸子，道：“可你已经伤害了。”

        就是这个人，害得他失去了自己敬重的爷爷。

        就这样，皇甫炎漨头也不回的走了。

        葇绿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回想起了组织的冷酷无情，他们可以眼睛不眨地看待生死，利用她曾经最珍爱的感情。她对皇甫炎漨造成了伤害，她心中有愧，于是，她不顾组织的严刑拷打，连夜冒着风霜雨雪逃了出来。

        今生，她便决定，要永远待在皇甫炎漨身边，为他效劳，为他实现理想抱负。她不会再奢望他可以再看自己一眼，更不期待他会喜欢上自己，只要能够像小时候一样，永远陪在他的身边就好。

        在那漫长的三百六十五天内，葇绿几乎是废寝忘食的学艺，只为了与皇甫炎漨并肩作战。她明明是个瘦弱的女孩子，却硬逼着自己的臂力要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强悍，枪法比任何一个射击手都要准。无意间，她学到了一个技能，催眠术。

        奇缘巧遇，她碰上了一个早已隐退已久的催眠大师，见她身上似乎隐藏着非比寻常的天赋，于是就秘密传授了她这个技能。她可以渗入任何一个人的潜意识，探测他们心底所遗忘的事情，帮助疑惑的人们找到方向。

        催眠术的原本初衷是这样的。

        可没想到，催眠也是科学技术的一种，葇绿的这个技能不久就被Lilith界发现，想方设法想要将这个女孩再次引入组织。

        于是，葇绿尽管不愿，还是会被这些组织的人所紧紧纠缠。

        索性，葇绿烦了，也就将计就计，再次回到了那个组织，表面上顺从，实则却又再次反过来当了个卧底，这样她就可以密切关注组织动向，并且帮助皇甫炎漨了。

        在这个组织里面，葇绿学到了不少本事，由于她的意志坚强，勤奋坚持，身手已经超凡，这样的葇绿，渐渐惊动了Lilith界的主上。

        她费劲千辛万苦，任劳任怨，默默陪伴了皇甫炎漨走过了无数个漫长黑夜，风霜雨雪，为他披荆斩棘，成为了他最大的助力，踩着无数人的尸体和鲜血，终于，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尤莱亚的界主及长老，再然后，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皇甫炎漨的爪牙已经伸遍了整个九大势力，毋庸置疑坐稳了九大势力之主的位置。

        葇绿成为了他最得力的属下，她的默默付出，皇甫炎漨也看在了眼里。他知道这个女孩终究是好的，爷爷的死，错也不全在她。她一直是那么隐忍坚强，乐观向上，可是，他的性情早已不像以前那么柔软了。

        葇绿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高级棋子罢了。

        日月增长的岁月中，葇绿才渐渐感受到，原来，他早就不是那个无忧无虑，臭屁自大的小男孩了，而是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将她最真挚的付出一直当做了理所当然，就像他手中的工具一样，用废了，就会毫不留情的丢掉。

        他不断地借她的手，铲除了不少Lilith界的势力，完全不顾及她立场的危险。她陷入了两难，组织那里，她需要伪装和隐藏，可皇甫炎漨偏偏即可以得到自己的利益，也可以让她暴露，害得她最终不得不面对组织残忍的手段对待。

        两边，都是炼狱和地府。

        当她付出一颗真心的时候，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千疮百孔的回报。

        可是，这又能怎样呢？终究，她还是要还给那个人的，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她早就不对那个人存在念想了。那份最美好的回忆，只能扼杀在最初的记忆中。

        但是造化弄人，皇甫炎漨时而对她温柔万分，又可以下一秒，将她打入万丈深渊。有时候，她真的看不懂，在他的心中，究竟何处是真，何处是假？

        可终究，她苦苦隐瞒的身份，还是被发现了，皇甫炎漨知道了她重回了Lilith界，并断定她又天真地被自己组织给利用，并且将她派过来，做了潜伏在他身边的细作。

        无论她怎么去诉说，去解释，可他却无动于衷。

        她惨然一笑，是啊，对于他而言，感情不过是个杀人的工具而已，他早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了解自己的真实性情了。

        “阿漨，如果我说，我再次回到那个组织，只是为了你呢？”

        她在等他的答复，可是他却淡淡说了句：“我不想再看见你。”

        葇绿心灰意冷，她为了他甘愿万劫不复，同时被两边折磨伤害，可他，终究是不愿在相信自己了。

        突然有天，她被组织发现自己的身份已被皇甫炎漨发现，便认定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于是，设了场计谋，让她彻底与皇甫炎漨决裂，再借用她之手，调虎离山，盗走他的重要芯片。

        葇绿无助地瘫倒在地上，失身恸哭：“我没有跟他们里应外合，是他们想要嫁祸在我的身上而已。我那是为了你，才潜入的Lilith，相信我，他们想要对你——”

        还没等她说完，皇甫炎漨居然毫不犹豫朝她心脏那里，开了一枪。

        “我再也不想听你的是非分辨，你说的话，所做的事情，究竟哪里是真？哪里是假？葇绿，我没想到，你还是对那里的组织念念不忘，跟他们同流合污。你的能力强到简直令人诡异，想必是受了不少秘密训练吧。”皇甫炎漨的每句字眼，都像是寒冰打在人心口上。

        葇绿默默流下了两行眼泪，她的付出，不过是没有价值的笑话。

        ‘砰——’地一声，将她心中最后的一丝热度，也打散了。

        她再也捂不住心口那源源不断的血液，倒在地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含着笑，无声亦无息.......

        直到最终，皇甫炎漨才知晓那个组织所精心设计的一个局，即毁了那个一直在他们组织从中作梗的葇绿，也盗取了他的芯片，一举两得。

        冷酷无情的他，早已练就了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宗旨，他只能默默闭上眼，将心中那股莫名的复杂之痛按在心里。

        每当惊醒在空荡的梦里，他好像都能看到：那个挥之不去的绿衣女孩，总会对他回眸一笑，然后，化作天地的草木，面朝阳光，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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