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速度与激情

隐匿魔倒是死了，那个到处乱窜的还没乖乖地束手就擒。

        最重要的是荼弋的速度实在太快，这已经不是法力强大就能做到的。

        这真是天赋异禀了。

        分会长机灵，一看荼弋的速度，立刻布置手下在四面八方站好，阻挡荼弋。

        只不过眼下荼弋还没能和八纮分部的人表演速度与激情。

        积玉在速度上只能是勉强不落后，但是这位神仙祖宗的法力极强，绵延不绝。他似乎对荼弋的招式很熟悉，直接提前封住了荼弋的去路。

        商听雨凝神挽弓：“这就是所谓的所有技能点都点在敏捷上了吧。”

        随后他眯起眼看那一神一魔像是两道光一样地打斗，缓缓道：“不过很明显，他预判了你的预判。”

        商听雨弓弦一松，羽箭再次破空而出：“着！”

        这一箭恰到好处，荼弋低哼一声，被分了心神，积玉窥到时机，一剑挥去，低声吟道：“离。”

        轻描淡写一个离字，水色的光芒乍起，四周涌出泉水，直击荼弋的心脏。

        仿佛只是刹那间，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荼弋就被击中。

        在泉水接触到荼弋的刹那，原本温和平静的水波骤起波澜，仿佛狂浪一样穿过荼弋的身体，商听雨看的分明，水波带出了一样东西。

        速度极快的荼弋此刻也无法动弹，积玉一手挽剑刺去，另一只手悬空成爪，往回一扯，泉水裹挟着那样东西飞回积玉的手中。

        荼弋一咬牙，周身涌起魔气，整个就是一团乌漆嘛黑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一大团头发。

        眼看他要提起一口气，趁着积玉拿东西的空隙逃走，商听雨一皱眉，把弓箭反手背起，手指拂上腰间横刀的刀柄。

        积玉握着那东西，见状也来不及仔细打量，反手挽了个剑花，夹杂着风与水的法术劈头盖脸地向荼弋那一团黑气冲去。

        与此同时，只听一声刀鸣，一道刀光划破天际，晃得人齐齐闭眼抬手，避其锋芒。

        积玉也微微一怔，垂眼看去，只见商听雨一身西装穿得整齐优雅，手中长刀已出鞘。

        横刀出鞘那一刹那，夜空变色，刀光如月光。

        八荒之中，玄黄之内，仿佛只有他这一人能秉刀而行。

        乌云之下，彷如星月之人，积玉打眼看去，却觉得自己看见了洪荒之时的仙人。

        千秋月照清霜刃，万年流光宿客眸。

        商听雨提刀，一旋身也飞至空中，手中刀刃凝霜，一刀劈去，荼弋见状一惊，转身要逃，积玉紧随其后，一刀一剑剑配合得默契无间，前后一同出手，正中荼弋本体。

        荼弋低哼一声，自空中坠下，原本躺在地上垂死挣扎的云渺终于忍不住喊出声：“尊上！”

        荼弋坠落的方向恰好就是云渺蜷缩之处，商听雨没有给荼弋反应的机会，又一刀带月而来。

        积玉的剑锋紧随而至，荼弋挡下商听雨的刀，却无力再和积玉的剑抗衡。

        此时他若是撤力翻身倒也能躲开，这样一来积玉的法术和剑就会击在云渺的身上。

        可就在躺在地上的云渺喊出那句尊上之后，荼弋便好似心神不宁，如今他一咬牙，居然真的不避不让，硬生生又接下两击。

        这次荼弋可真是调动了所有魔气硬刚，刚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仿佛一颗陨石一样直接砸到了地上。

        一声巨响过后，荼弋身边黑雾骤然散开，随后又分分钟聚集在他身边。

        只是这次他不再是一团黑雾的形象，魔气之中，荼弋露出人形。

        商听雨站在空中，漠然垂眼，样子倒是比积玉更像是冷情的仙神。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漫不经心地想的是：这魔君但凡是出生在晋江市，说不定能混个耽美小说主角。

        长得不错，眼神邪气，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疯逼渣攻所特有欢乐气氛。

        然而商听雨下一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荼弋单膝跪地，抬眸看向积玉，唇角一弯，压着嗓子冷笑道：“还真是许久不见了。”

        随后还看向商听雨：“你又是什么人？为何如此看孤？”

        商听雨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你这个邪魅一笑在现实世界也算很少见了，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哦？”荼弋继续勾着唇角，“想来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魔君了，都是些凡人。”

        商听雨忍无可忍，冷冷道：“你能别再压着嗓子说话么？”

        荼弋：“嗯？为何？”

        “我对这种故意的气泡音有些过敏，而且你的表情像是在油桶里泡了很久，裹上面包糠就可以去炸了。”商听雨神色冰冷，嘴却疯狂输出，“你在这演什么霸道战损魔尊孤身对抗全世界的中二戏呢？”

        荼弋：“……”

        他张口想说话，商听雨却一弹刀锋：“要打快打，别输了还原地摆造型，这里没有相机，只有记录仪以防你们碰瓷。”

        荼弋被封印的时候也是能听到外界声音，看见外界变化，只是不能如积玉这样能和人交谈。

        所以他连假装听不懂都做不到。

        荼弋的表情绷不住了，恰逢此时在旁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积玉发出一声轻笑，荼弋额头青筋一跳，顺势看向积玉，冷笑一声：“呵呵。”

        商听雨看见荼弋这次的冷笑，心底有点欣慰。

        这位魔君终于会正常说话正常笑了。

        还没等商听雨欣慰到一分钟，就见荼弋摇摇晃晃站起身，阴冷盯着积玉：“好久不见了，太子殿下。”

        商听雨心头一跳，面上倒是稳住了，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安静站在空中，微微侧头看向积玉。

        积玉的神情也一如既往温和平静，似乎对于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并没有很在意。

        他一身华服，说话温柔，但是眼神却始终深沉难测，看上去城府颇深，确实身份显贵的模样。

        不久前商听雨见到他真容时便觉得他像是个古时的贵族。

        隐寒的话在耳边回响：当年天帝一脉有两个皇子下落不明，或许是天人五衰而薨，又或者留有后代。

        两个皇子。

        其中有一位就是当时的太子。

        “我忘了，如今天界已经不在，你这个太子也是有名无实。”荼弋嗓音嘶哑地笑起来，“连神魔都所剩无几，千年已过，你原本已经继承了三界之主的位置，偏偏为了追捕魔族而被封了这么多年，后悔么？”

        “我追捕魔族是为了三界安定。”积玉淡淡开口，“如今人间太平，便说明我千年前的选择是对的，何来后悔一说？我只觉得欣慰。”

        他微微笑道：“如果你死了，我会更欣慰。”

        商听雨瞥了一眼积玉的手：“剥离出来了？”

        “剥离出来了。”积玉张开没有握剑的那只手，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样矿石一般的东西，“不过我并不能确定是否剥离得干净。”

        “你以为剥离了这东西，我就不能毁掉那五个结界么？”荼弋狂笑道，“我如今既然破封，就谁都阻止不了我！而你呢？打算如何？”

        荼弋玩味地看向商听雨：“倒是个美人，太子殿下与他交好，莫非是在给自己找后路？三界之主打算入赘了？”

        随后他又道：“只是太子殿下也不知中不中用，当初在天界，没有太子妃也罢了，连侍妾都没有，这边姓商的公子，可要考虑清楚了。”

        ……

        商听雨想：你倒是连攻受都yy好了，合着魔君这一千年里憋得没事干，天天在心里写对手的小黄文？

        正打着架呢忽然扯这些有的没的就挺没意思的，商听雨正要反唇相讥，却见积玉低眸，忽然说道：“帮你破封的人，我看着倒是眼熟。”

        可不眼熟么，刚才都把名字叫出来了。眼下却一副刚刚认出的模样，明显是积玉要发力了。

        积玉这一开口，商听雨就知道是欲扬先抑的老套路，他立刻来了兴致，想看看积玉怎么表演。

        荼弋原本还在叭叭造谣积玉和商听雨，一听这话，倏然不语，破封的云渺也伏在地上，不知死活。

        积玉若有所思，表情温文尔雅，说话的语气却带着锋芒：“哦，我想起来了。他是一直跟在你身后的那个魔族，我记得你亲口说过，他是你后宫三千佳丽之一，云渺对吧？”

        “是又如何？阿渺本就是我的情人，本君坦坦荡荡，倒不似太子你，看上去翩翩君子，心里不知道都是什么勾当。”

        “我只是好奇，云渺生的倒也不像那个人，为何你还对他如此回护？”

        这次荼弋的脸色是真的变得铁青：“休来胡说！我对他好与那个人无关！”

        “原来被封印的千年里你终于想开了，准备移情别恋？”

        商听雨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猹，不断地被强迫喂瓜。他默默竖起耳朵，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大家坐下，再抓把瓜子看他们扯头花。

        荼弋怒道：“我对洞庭仙君之心天地可鉴！”

        “天地可鉴什么？”积玉轻描淡写道，“你对洞庭求而不得，便找来一群和洞庭容貌相似之人囚禁在魔界。这便是你说的深情？”

        商听雨迅速回头在人群中搜索宁宁小苏和宋以，果然看见他们仨听的如痴如醉。甚至张开了嘴，有些呆滞地在想什么。

        果然吃瓜必须很多人一起，这样才不孤单。

        而商听雨为什么能迅速和这三人成为朋友呢？

        因为他们在吃瓜看戏方面非常有默契。

        商听雨说出了他们的心声：“还是个替身文学？”

        “是的，不过唯有云渺和洞庭没有丝毫相似之处，若说他有什么特别的，倒也只有对你痴心不改这一点。”积玉微笑道，“你那么多情人，也只有他肯费尽心机救你，甚至不惜以命换命。”

        荼弋脸色阴晴不定：“你想说什么？”

        “你对他必然也是有几分情意的。”积玉缓缓道，“他必然是活不成了，不如你就在这里，陪他殉情如何？”

        荼弋怒道：“你拿这些私事来动摇人心，未免卑鄙！”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积玉仍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方才捏造我和商公子的时候，你不是很兴奋么？反过来被我戳破阴暗心事，倒觉得不合理了？”

        “尊上……”云渺忽然挣扎了一下，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走，他们追不上你，别管我……走啊！”

        荼弋抿唇：“阿渺，我不会弃你不顾。”

        云渺顿了顿，忽然苦笑道：“你不想见那个人了么？他……没死……你还有机会……带着我，你是逃不掉的。我此生别无所求，死而无憾，况且就算带着我，我也是活不了的，何必浪费生机？走啊！”

        荼弋听完他这一番话，神色居然真的松动了，他打量着四周，魔气再次聚集，明摆着打算突围了。

        商听雨叹为观止，再次说出在场吃瓜群众的心声：“原来还是渣贱文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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