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温柔

宁宁发出一声爆笑：“我作证啊，我们屋也给商哥发过各种点一下集红包之类的东西，商哥都帮忙了，有的app他也用，还会给我们发链接说性价比高可以买呢。所以确实只是看不起你。”

        “别说商哥了，我也看不起啊。”小苏凉凉说道，“我这干着本来该是龙经理的活呢，白经理进来就抢我手机，不给解锁就拿经理身份压我呢。”

        “上次晚上十一点打电话让我给你点一个链接，说是成功了能给你钱，我点了没反应还对我一顿阴阳怪气。”宋以耸耸肩，“你还喊我去吃饭，点了一桌子自己喜欢吃的，我要点菜就说够吃了，吃完了打包起来全拿走，付账的时候立刻找不到人，呸。”

        白和已经不敢说话，他这人抠门爱占小便宜还不要脸，但是确实怂。

        不说商听雨，单说小苏他们三个，都是肯定要辞职，眼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白和再敢多说话，估摸着这仨就要打人了。

        商听雨冷眼看着垂头丧气的那三人，回头对小苏说：“你们想必打算辞职了。”

        “当然了。”小苏撑着脸，“平时压榨人就算了，这次差点被他们害得把命赔上，以后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呢，我要快点溜。”

        “我现在就辞职。”宁宁翻了个白眼，“我刚才已经给人事发微信了。”

        小苏一摆手：“不急，现在我还有个问题。商哥，我们是不是会被消除记忆啊？我看小说电影里不都这么写么？”

        “记忆是无法消除的，而且篡改记忆那是反派爱干的事情。”商听雨整了整衣襟，一改方才的漫不经心，“但是我们现阶段不可以出现在明面上，所以我确实要对你们的记忆做一些处理。”

        “仔细说说，我喜欢听。”小苏兴致勃勃看向他，“我想的是如果我记忆被处理后。会不会忘了要辞职的事情。”

        “理论上不会。”商听雨语气正式起来，“我们只会针对事件。包括引发事件的前因后果。除此之外你的想法并不会被隐藏。”

        “隐藏？”

        “我们的法术是暂时性隐藏你们这段记忆，而非篡改和消除。你们会暂时忘记整个事件，若是日后八纮有出现在世间的机会，你们相关的记忆就会被重启。”

        “还可以重启？”

        “当然，只是暂时封印。你们日后无论是自己回忆或是旁人问起，都只会忽略这段事件。”

        商听雨忽然起身，站在他们面前：“忽略不代表不存在。只是你们会下意识略过今晚的遭遇。当然，如果有人穷追不舍，你们会自己脑补一个合理的说法。”

        “自己骗自己？”

        “人类的基本技能。”商听雨淡淡地微笑起来，“人甚至不需要封印和法术就会模糊、改变自己的记忆。按照以往样本，你们通常会将以前正常的出差经历复制一份，安在这次上。你们会觉得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出差。而辞职之类的行为你们也会给自己一个解释。”

        “那我就放心了。”小苏一拍桌子，“来吧！”

        “不急。”商听雨淡淡道，“以防万一，我也会想办法在封印部分记忆你们的面前演一场戏，诱导你们想起辞职和劳动仲裁这件事情，免得你们遗忘细节后吃亏。当然，陆先生，白先生和龙小姐的处罚我们也会同样处理。”

        陆登张嘴想说什么，被商听雨一个眼刀戳回去。商听雨垂眸扫了一眼时间，整了整衣襟：“各位还有什么事情么？”

        小苏三人齐齐摇头，陆登三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没敢问出口。

        商听雨打了个响指，指间多出三个护身符，红色锦缎缝成一个袋子，上面的扣子是一块玉质宝石，看上去盈盈温润，居然还散发着微光。

        “这个护身符是永久的，只要上面的玉不碎，可以一直保护你们。”商听雨抬手，三道护身符便准确飞入小苏三人手中，“我亲手画符注入灵力，只要你们不去鬼宅探险作死，可保你们万邪不侵。”

        小苏三人收起东西的速度比兔子都快。

        “等一下我的同事会来帮忙封印记忆。”商听雨微微垂首，收起那些文件，“我还有些事情。”

        “拜拜。”宁宁挥了挥爪子，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我们之后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呀？”

        “大概率是见不到了。但是见不到我是好事，说明你们周围没有妖魔鬼怪。”商听雨蓦然微笑了一下，“人与人本就多是浮萍聚散，点水相逢，长风而送。”

        宁宁哦了一声，低下头，到底有点红眼眶。小苏和宋以也都沉默下来，但是他们谁都没再说话。

        萍水相逢，总有聚散。

        商听雨离开房间，往回走去，即将到门口的时候，他听见了池醉的声音。

        池醉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多少夹杂了点机械的杂音。

        积玉在和池醉说话。

        商听雨此时进去或有不妥，他便站在白炽灯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有些疲倦。

        而屋内的积玉眼神微动，想要向外看去，却又按捺住，最终只是不动声色地靠在了沙发里。

        另一边的池醉顿了顿：“积玉先生那边来了人？”

        积玉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听见电脑里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阿雨回来了吧。”

        那声音不是池醉的。

        在池醉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在听这段类似谈判的对话。

        积玉心思一转，直觉觉得对面没露面的人就是商听雨那位堂兄商听竹。

        “晨见，如果是听雨，喊他进来。”池醉语调平静，“正好要说到他。”

        柳晨见应了一声，起身开门露出个脑袋：“老商，进来啊。”

        商听雨侧了侧头，脸上的倦怠之色一扫而空，看上去又是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他走进房间，一低眼就看见积玉正含笑看自己。

        积玉这样的好容貌，若是这般温柔看人，总是难免让人心头一跳。

        不过商听雨身边美人如云，加上自己一张脸已经漂亮得不像人，所以对积玉的英俊倒是能抵挡一二。

        让他觉得心底一动的是积玉的眼神。

        这年头仿佛温柔不值钱，卖破烂都嫌浪费世间。生活本就不如意，能快意恩仇都是不易，那还有功夫对外人温柔呢？

        但是积玉是个古人，还是个仙人，飘然世外，自然是可以不争不气。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对人温柔的义务。更因非凡人，也没必要对旁人嘘寒问暖。

        所以更显得这种不虚假地、出自真心的温柔更难得。

        人活着就憋屈，想做个爽文主角都不成，哪有心思当圣母呢？

        商听雨心思一琢磨，舌头抵住齿列，看上去高深莫测，实际上他也没想太多东西。

        就是那么一晃神，又好似心底某些紧绷的地方松动了一下。

        商听雨坐下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这是对方在使美男计。

        是不是积玉察觉到自己对他还有提防，以此降低商听雨的戒心？

        倒也不至于吧？自己表现的也不明显啊。

        莫非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单纯就是性格好？或是对我感兴趣而已？

        商听雨在这边胡思乱想，耳朵却没闲着，听见池醉喊了他的名字，他立刻回答：“是。”

        仿佛他压根就没有溜号摸鱼一样。

        当代社畜必备技能：发呆的时候也能对答如流，睡着了都能把自己的工作以梦话等形式说个一二三。

        池醉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我和积玉先生已经达成了很多共识，积玉先生会成为我们的顾问，具体待遇细节等你们回到莫吟市细谈。”

        “我们两天后回去。”

        “好。除此之外，既然积玉先生是顾问，八纮必然要有人与他合作。”池醉那万年不变的面瘫冰山脸忽然浮现了一丝诡异的微笑，“而且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是随随便便什么人。”

        商听雨：“……”

        他都不需要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他确定池醉这个混蛋玩意要坑他。

        “我们友好商议了一下，至少要是个部长。”池醉慢悠悠说道，“你全程负责这个案子，又是当事人之一，追捕荼弋的相关事宜仍旧由你负责。”

        “说点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吧。”商听雨面无表情道，“这么沉重的夜晚，您老好歹说点开心的事情点缀下夜空吧？”

        “这件事完事，半年休假。”

        “成交。”

        “还有，积玉先生回莫吟市后，需要一处住所。”池醉垂眸看着资料，“鉴于积玉先生身份特殊，且这个案子情况复杂，我希望你让积玉先生和你同住一段时间。”

        “我家？”商听雨倒是不意外，“可以。”

        ”不是商家祖宅或是你家，是八纮的住所。

        “没问题。”商听雨本来也想把人放身边盯着，“也省得我们每天来回跑。”

        他侧了侧脸：“积玉先生想必已经答应了？”

        积玉微笑：“是。”

        池醉不是那种自顾自安排一切不问意见的人，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商听雨他哥，八面玲珑的商听竹。

        所以池醉必然是询问过积玉的意见。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商听雨并没有多想，正想和池醉商量下别的，就听见积玉微笑说道：

        “是我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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