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听雨

一次考试能看见八紘第一刀客出刀，可以说非常值票价了。

        商听雨反手挽了个刀花，横刀身前，积玉抬眼，手中的青玉剑正面刺来，商听雨以刀一挡，两人错身，商听雨借着转身的力，回手劈去。

        “我还没问过你。”他听见积玉用极轻得声音笑问道，“你的刀有名字么？”

        “此刀无名。”商听雨左手捏诀，无数的浅绿色光芒腾空而起，向积玉袭去，“你的剑呢？”

        “此剑单名一个琅字。”积玉的声音埋没在兵刃相击声中，但是商听雨却听得一清二楚，“是我昆仑洞府那座玉山中青玉所炼。”

        昆仑山上，有两色玉积为山，白璧者如空中云无暇，青玉者如碧波潭中水。

        空中有藤蔓悄然垂下，在背后吐着花蕊，想要轻巧地束缚住积玉的手。

        积玉左手并指如剑，纵身一跃，避开了藤蔓，闪身出现在商听雨身后，笑道：“西窗听雨，草木葳蕤。你的法术倒是适合你的名字。”

        商听雨的刀上渡上一层浅绿色，那是春日碧草的颜色，他面色平静，那一刀回身砍去，积玉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六合之内，八荒之中，唯有此人执刀，出鞘如凤吟，刀光碎碧宇，刀气饮沧海。

        这一刀一出，结界立刻发出震动的声音，商听溪立刻扯起耳麦：“悠着点，这是考场。”

        躲是躲不过，积玉眼神一凛，回手抹剑，兵刃相击，一瞬间的法力对冲透过结界，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悚。

        柳晨见一咬牙，抬手按在结界上：“商听雨，你要再拆一次考场吗？”

        商听雨皱起眉，一脚踢向积玉，积玉格剑后撤，商听雨顺势提高，踩在积玉剑上，向后一翻，凌于空中，又是一刀划过。

        这一刀实在太过惊艳，积玉凝神，看见商听雨在空中垂眸看他。

        连带着那无数的浅翠色法术都像是漫天的烟花一样，并不骇人，反而让积玉心底一动。

        商听雨这个人都像是昆仑山上的青玉。

        “这招叫什么？”积玉问道。

        商听雨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这招啊——名字是一句词。”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积玉心思一动，剑气已出，斩破袭来的刀光。那剑气趋势不减，直直向商听雨刺去，商听雨转身避开：“你这招又叫什么？”

        积玉微笑道：“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商听雨：“……”

        而此时被收折磨的结界再次在罢工的边缘反复横跳，商听溪看向柳晨见：“他俩说什么呢？”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柳晨见痛苦地说道，“我只知道结界和我都在说；‘我不想干了。’”

        商听雨瞥了眼外面，发现有不少人已经陷入了痴呆状态，他甩了甩刀：“最后一招？”

        积玉此时却意味深长地说道：“就这么几个回合，你就看清你想知道的了？”

        商听雨挑了挑眉，提刀冲上去，积玉亦不闪不避，两人正面一决，法力四溢，结界即将破碎时，两人却又同时收力。

        外面正准备跳上来全力维护结界的柳晨见和商听溪：“……”

        其他考生：“……”

        都打成了这样，法力还能往回收的？

        法力掀起了无数水色和青翠光芒，一时间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片刻后，尘埃落定。

        商听雨的刀尖点在了积玉心口，而积玉的剑悬在商听雨侧颈。

        刀长一寸。

        积玉笑道：“你赢了。”

        “你没输。”商听雨撤刀，“兵器的问题，况且若是在战场上，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看了一眼积玉：“不过是场考试，不是么？”

        积玉收剑，只是笑了笑。

        商听雨率先跳下台子，漫不经心挥了挥手：“我走了。”

        柳晨见：“……你不谢谢我们？”

        “回去在隐寒面前帮你美言几句。”商听雨面无表情低声道，“多谢，明天一起去吃顿饭？”

        “不必了。”柳晨见说道，“把前半句给我兑现了就行。”

        “没问题。”商听雨说道，“我一定把隐寒忽悠到立刻去占星看看是不是你俩该顺应天道原地结婚的程度。”

        离开了笑开花的柳晨见，商听雨弯下身子对坐着的商听溪说：“谁来接积玉？”

        “我已经先安排好了，你走吧。”商听溪说道，“这届有几个我很看好的考生，我要留下多看看，说不定以后能来我手下。”

        商听雨点点头，转身就走，完全不顾大部分考生想要签名的强烈愿望。

        积玉看着他走远，慢条斯理离开台子，走到柳晨见身边时，柳晨见笑道：“你这一手镇压全场啊。估计没有人敢给你打分了。”

        考生比考官还强，考官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分。

        积玉客气地笑了笑：“我可以离开了么？”

        “外面车牌号m7821的黑车是送你回家的。”柳晨见挥了挥爪子，“听雨先走了。”

        积玉谢过他，风度翩翩地从考生中穿过，同样无视了其他考生或震惊或艳羡的眼神，只是在路过一开始挑衅的小混混身边时，他略停了停脚步。

        小混混差点吓瘫，哆哆嗦嗦说道：“大，大哥。”

        莫名其妙多了个小弟的老祖宗看着他笑了笑：“以后切不可出言不逊。”

        说罢积玉也不管那小混混什么反应，飘然而去。

        积玉得听完分数，拿了证件才能回来，所以商听雨比他快了一步进家门。

        他把西服脱掉，领带也扯了仍在沙发上，穿着白衬衫正打算给自己倒杯水，就听见身后的大门传来开门声。

        商听雨回身看过去，就看见积玉推门而入。

        积玉还很顺手把钥匙挂在了鞋柜上，看上去和现代人除了头发长短不太一样外，全然相同。

        “考官给你了多少分？”商听雨端着杯子问道，“满分？”

        积玉微微抬着下巴看他，商听雨穿的白衬衫很修身，扣子扣得严严实实，腰带勒出腰身。他整体还是偏瘦，腰很细，腿却很长。是那种秀台里才会有的黄金比例。

        尤其是穿着正装的时候，配上那张漂亮却漠然的脸，给人感觉禁\\欲又引人。

        商听雨见积玉不答话，有些奇怪，不过也懒得再问，他转身想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回房间处理点公务。然而就在他刚背对着积玉的瞬间，他听见身后积玉忽然动了。

        不过眨眼间，积玉就出现他背后，商听雨目光一凛，积玉倏然出手，捏着他的侧腰把他往后一转又一推，商听雨整个人被推到墙上，手中的水杯落在地毯上，伴随着沉闷的声音，水洒了一地。

        就在商听雨靠在墙上的瞬间，他手里瞬间出现一把匕首，抵在了积玉心口。

        与s他在考场时刀尖所点的是同一处。

        商听雨不惊不慌，甚至语气都和平时一样：“怎么了？”

        积玉却仍旧微笑着，眸光甚至可以称得上深情：“你为了试探我，不惜牺牲你的假期？”

        积玉一边说着话，一边又靠近一点，他的腿卡在商听雨双膝之间，抵在了墙壁上，商听雨被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不过商听雨得表情看上去一点不像是处于弱势，即使他现在的姿态看上去毫无抵抗力，只能任人施为。

        “你生气了？”商听雨手中的匕首动了动，“我还以为我们都知道，我们还处于磨合和试探的时期。”

        积玉微笑着握住商听雨的手腕，一点点向后，直到自己的手指捏住匕首柄：“我以为我们已经在这些方面达成了共识。”

        商听雨向后靠去，整个人都都很放松的笑起来：“那让我想想，你是真的在生气，还是借题发挥呢？需要我解释一下这么做的原因么？”

        积玉垂下眼睛，周身气息很骇人，偏偏他的眼神总是很柔和，这反而让他看起来神秘莫测，他轻而易举从商听雨手中夺下匕首，或许说是夺有些不恰当，因为商听雨根本没用力去握住匕首。

        积玉他挑开商听雨衬衫上最顶端的扣子，露出商听雨纤细修长的脖颈，随后慢慢将匕首抵在商听雨颈侧，一如他在考场所为：“你可以说给我听听。”

        商听雨想了想，侧过头，丝毫不在乎脖子上的利刃：“积玉，我不知道你对我莫名其妙的信任从何而来。我呢，也并没有怀疑你想对人界不利，只是如果你对我的一切了若指掌，我却只知道你的名字，却对你的底细一无所知，那未免不公平。”

        “确实如此。”积玉轻声笑道，“我说的你不能全信，所以总要亲自去试探出来。”

        “你太过强大，身份又如此特殊，一旦有任何举动，都可能对八紘的行为造成影响。”商听雨看着积玉的眼睛，“所以我必须掌握一切，包括你的情绪和实力。”

        “你还是没猜到我为什么有些生气。”积玉微笑道，“你随便试探，我很享受。不过你再猜猜看？我也很享受你绞尽脑汁猜测我的情绪的样子。”

        商听雨沉默片刻，忽然说道：“你不喜欢我瞒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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