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苏明自穿越过来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如此劳累之下她也不敢歇息半分。不用照镜子，她也知自己肯定是一脸蓬头垢面的样子。

        现在的公主已经半点不像公主，没了干净的衣裳没了华丽的首饰，眼下因操劳的一片乌青，活脱脱像个逃难的人。裙摆沾满着污泥，隐约露出一角黑色的龙纹图案，还在暗示她是皇族的人吧。可是这皇族已经是砧板的鱼肉。

        李自成还真领着公主去马厩说要亲自给公主挑选马匹。

        “军营没有轿子，还是委屈公主了。”

        “没事没事，不委屈。”苏明敷衍道。

        饥饿与疲倦侵蚀着她的身躯，李自成这边算是暂时缓下来了，女真那边想到又是一阵头痛。苏明现在想到的明将也只有史可法郑成功两位，不过他们现在在南方吧，想到这苏明只恨自己没多读书。

        她努力回想着一切有关军事、政治、兵力、财政的信息。各种杂乱无章的信息充斥她的脑海，可她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这些胡思乱想。无辜的小石子被她踢了一路。

        她又想到四川还有个张献忠，浑身突然打了个冷颤。那边还有个屠城的狠货。前有猛虎，后有财狼。

        当年她看这段历史时，她只愿讨厌那些无缘无故的屠杀，至于胜利者建立的朝代，倒是那片美丽的秋海棠叶，可终究还是碎了。

        不知谁说过，看历史不要带入特别的感情，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你番唱罢我登场，就算有立场不应该站在芸芸众生的对立面。

        那时她还时旁观者，置身事外，相隔百年，不过再看一场闹哄哄的戏剧。

        英雄人物，她喝彩几声。那些亡魂下不过几声叹息。只是如今她却身处这段历史旋涡当中，苏明已经不能再冷眼想看了。因为举目望去皆是苍生。

        “将军，你知道我为什么敢独自找你吗？”苏明低头笑道。

        “为了你的父亲？”

        “也算是吧。”

        “如果女真打过来怎么办？”

        李自成不屑道：“自然是跟他们对抗到底。”

        “要我说这大明朝两百年多年了，如果说天人感应，这么多天灾人祸，看来我大明朝的气数也该尽了。虽说这皇帝轮流坐，明年到你家，但我估计没有人想让外人来坐吧？古人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想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自成确实有些被眼前这位时不时语出惊人的公主举措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看她的面目神态内心只叹果真还是个没有什么城府的黄毛丫头。至少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不过她冷脸三分的样子确实还有不少威严。

        苏明不想多浪费时间，直接指着最外面一匹老马道：“就这匹马了。”

        “公主这马老了，我替挑一匹年轻的马。”说着李自成手下牵来一匹浑身雪白的马，马儿时不时嘶叫，用蹄子敲着地面。苏明这个外行，也一看就觉得这马很有活力，是匹漂亮的马。

        不过她可驾驭不了，苏明昨夜骑马，也就是肚子空空没有吃东西，不然早就被颠簸吐了。这马要是跑得快，动作幅度大点，遭殃的可是她自己。

        她道：“老马有老马的好处，不管是这马儿还是这人，本公主我就喜欢稳妥一些的。”李自成笑了笑命手下将马牵了出来。

        公主的身材高挑，苏明可以直接踩着马镫而上。她将缰绳在手掌中绕了几圈。“五日之后，宫里会给您答复。”

        “公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这几位都是我的手下。公主赏赐我这个薄面如何。”

        苏明咧了咧嘴，她实在不好拒绝。只能无奈说道；“我会让他们在宫外等候。还请将军静候佳音。”

        苏明扫了一眼那四人，皆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一个身材魁梧看样子是个武将。其余三人都是书生打扮。苏明朝四人点了点头，便驾马飞奔。她沿着来时的路飞奔入城。

        而城内又是一场暗波汹涌的。当众人听到昨夜的消息时，从差吏到官员，从内阁六部到京城内所有大大小小的衙门。

        所有都在各自的岗位。有的人听到消息甚至连夜去往所在的衙门处，天还刚亮，能到的人全到齐了。

        就连前几天还说要拖家带口逃难的人也到齐。有人在议论，有人沉默不语写着题本。甚至那些宫内跑出来的人都要回宫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宫内传来的消息。已过未时，那个城内夜奔的公主却不知了踪迹。各种各样的谣言四起。

        而后知后觉的朱慈烺跟坤兴公主走散后自然是急的焦头烂额。他要去寻也不是往哪里寻，又怕妹妹找来，只能独自等在原地。殊不知他这妹妹早就往城外跑了。

        他独站在一处商铺的屋檐下，人群都朝着北方涌去。这是这位太子第一次接触如此多的平民百姓。他呆呆地看着这些人，他们三五一群，很少有人提着灯笼或者火把，他们大多摸黑着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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