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援救李自成

一大清早也不知慧儿哪里搞来的衣袍黑靴，又是一顿敷粉画眉点唇。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确实佩服慧儿手艺。

        说起来这之后公主也时常穿男装，不过倒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便利。

        按照苏明的话来说，长得这么一张脸，是裙子不好看还是首饰不够美，干嘛要“辜负”它们。

        王公公去宫中候着公主时，真是被惊吓住了，要不是公主开口说话，他一开始还以为皇帝不动声张的回来了。

        “王公公这身如何？”

        “这…公主。”

        苏明见对方有些为难，自己也就讪讪一笑道：“唉，咱们走吧。不过王公公还得劳烦您今日捧着这个了。”

        王承恩顺着公主指着的方向看去，见朱红色木托盘上一枚四寸四分金灿灿的金龙印。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一眼就看出了那枚正是属于皇后的凤印。

        “出走匆忙，哥哥带在身边的玉玺并不多，这个凤印在其中还算是贵重。今日就捧着这个进衙门，不就是说我不掌事嘛，给他们看看呗。”

        “老奴遵命。”

        王承恩在官场沉浮多年，人心本该看透，却是越来越看不懂这只有十五六公主了。

        她时常深皱着眉头，静坐不语良久。眼神里却总流露出一副给人了然于心的感觉，明明好像尽在掌握，却不是自信的显现，反而是一副看透了的平静。

        就好像是春日里刚破冰的流水，象征着生机，但也带着几分凉意。不过偶然也露出几分狡黠，就比如现在。

        苏明点了点头，凤印本该是皇后所掌，到了明朝，皇后的凤印掌管得大多是六宫之事。但比起她那小小的公主印，权利已经大了不少，况且象征意义巨大。

        “那我们就走吧。慧儿你们照顾好定王他们。”公主嘱咐了几句就连忙赶去了巡抚衙门。

        前几日在衙门，王承恩把这些管事儿的人叫来，他们只会给苏明一个劲儿的哭丧。苏明想问个什么事情都只会敷衍她。唯有北京来的李明睿等当初主张南迁的大臣会跟商议些对策。

        苏明有些感慨要不是在自己北京见过李自成夜传圣旨又陪着崇祯走到最后，那些人恐怕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公主干政，本就为人所忌惮，也就好在她没嫁人，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今日巡抚衙门里的大臣们看见她一身明蓝色圆领袍，胸口绣着四爪金龙，袖口绣着蟒蛇盘如意样儿，头戴金丝翼善冠，腰间系着白玉穿莲涤环。再看王承恩那架势，众人差点就跪迎圣上了。只能说是人靠衣着马靠鞍，今日苏明的气场在这些文臣武将里面一定拔高了不少。

        只可惜她的外貌还能装一装，她一开口说话就露馅了。苏明后来在内心曾经不止一次吐槽过公主这个国色天香的相貌是怎么会有萝莉音？

        上次她着凉了，可能染了风寒，嗓子有些不太舒服，所以夏完淳一开始没察觉她是女子。

        “公主殿下。”待她刚坐稳，从江阴赶来的典使阎应元上前道，“微臣已在江阴聚集十万义兵。随时可供朝廷差遣”

        面对公主的发问，阎应元对答如流，这下惹到了江南副总兵吴志葵的不悦。此人懈怠贰心，舍生怕死，却又贪权慕贵。

        “阎大人您这聚兵十万这是何意？江阴哪比南京，拥兵十万，天子坐榻之下是何居心？”

        苏明重重叹气，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吴志葵道：“各位大人，请不要窝里斗，还有阎大人您继续讲。”

        王承恩突然想到了什么，在纸上写了几句话给苏明递过去。

        苏明扫了一眼，转头对着众人道：“江阴也好扬州也好，招募的兵马必定要充分发挥优势。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山川草木我们必定比敌人更加熟悉，清兵有铁骑，江南却不是养马的地方，要破铁骑需要枪炮，江南水系复杂，在水上也可与清兵交战。枪支大炮这些我们要想办法尽快搞定。”

        史可法道：“公主所言极是，可如今皇上在济南前线，我们是否要北上支援。”

        “招募的兵马抽三成沿着江淮运河北上。如果守不住，首先要确保皇上的安危。”

        李明睿上去道：“公主前日叫我整理的江南乡绅王府所捐赠的账目微臣已经整理好了。”说罢递上账册。

        王公公接过送到公主眼前，这次苏明倒没有匆匆扫上一眼，而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念道：“有白银一万两，棉布三万匹，稻粮三万石…松江府徐家赠送棉布七千匹，杭州府钱举人家赠白银三百两………”

        众人正面面相觑，不知公主有何用意。有人盘算着是是不是嫌弃钱粮太少了。毕竟一个下县税粮也就三万石。

        苏明道：“留下两百两留给我宫里开支，四百两留着官中俸禄安置北方来的官吏们。其余的钱全部交给兵部发给那些招募的义兵。对了，如今快到酷暑，北京前不久就闹过瘟疫，皇上特地还在信中嘱咐我在江南以防瘟疫。瘟疫这个还是要预防为主，太医院给了我一道方子，过几日从南京开始，各地府县在寺庙设粥铺施些粥米和汤药。届时我会让太医院的御医去这些寺庙坐诊，跟老百姓们说不要钱。”

        “公主圣明。”地下众人道

        苏明道：“不是我圣明，这些事想得容易，却要有心人去做。众人还有什么事情都说吧。有什么困难，大家尽量想办法解决。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我大明皇上能在前线坚守，就是给众人留出时间尽量稳住这长江以南的大后方。”

        众人见公主所做所为，眼见胸怀如此，大多数人还是打心里佩服，不过要是他们真觉得公主只是个“慈目菩萨”那就大错特错了，王承恩东厂手下三千人，这些天可没闲着。她的雷霆手段不是不使，是还没到时候，这步子不能迈大了。

        早上的商议结束，王公公对着公主道:“吴大人等人有何打算。”

        “暂时不管，我倒想见见他的老师夏允彝”

        “老奴调查清楚了夏允彝此人也结社，有个东林再来个复社，这恕老奴多嘴，这…恐怕又是一场乱。”

        “王公公的意思我知道，这江南的水深我也不是不懂。我找不到能力出众的人，至少也得用忠心之人呐。”

        “行，老奴这就去办。”

        “去把史大人叫来单独见我，我问他一点事。”

        “是，老奴遵命。”

        众人退下后，苏明又将各种奏本看了一遍。十几天过去了，苏明开始担心李自成那边的情况了，就算按正常历史来看，清兵打江南也是花费了很久。如果攻不下山东，多尔衮必定往西南进攻，李自成困于陕西山西那块，孤立无援，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清兵攻下陕西山西二省，那湖北就唾手可得。湖北的位置太重要了，九省通渠，可不是白说的。到时候沿江而下，形成包围圈，明亡也是时间问题。

        明亡就罢了，反正它也烂，但她受不了无辜的百姓被屠于外族鞑虏之下。

        “公主殿下。”史可法一身甲胄，脚步沉重的走进屋内上前跪拜道。

        “大人快起，如刚才的话我也明说了，军饷物资不牢大人操心。大人只管练兵就好，我只想问一句大人手中的兵能否凑够七万人北上抗清。”

        “公主，莫说十万，江南三十万兵，为了接应圣上，早就准备好了。”

        苏明摇头道：“不是去山东，由长江而上过湖广再到陕北支援李自成。”

        史可法惊讶道：“李自成？！”

        “大人有何惊讶，先帝已经下旨封李自成为西北王，他是我大明子民，哪有不救之理。”

        史可法上前一步道：“公主，恕臣直言，此去必死。”

        苏明垂眸叹气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想法你们大多数人不会同意，我大明的精兵几乎都在辽东关外，如今我大明铁骑死得死，反得反。招募的义兵缺乏训练，我不能让他们去送死，能否凑够七万精兵北上抗清。”

        史可法用他的沉默表示了拒绝，他清楚这七万人就是去送死，李自成不过是个乱贼。

        “公主，您大可不必如此仁义道德。”史可法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在他眼里，虽然苏明的一些做法改变了他的一些偏见。可公主终究也就是个孩子家家的，只是个养在深宫里不懂世事的女孩。

        公主抬头看了他一眼，转头看着桌案上那金灿灿的凤印不喜不悲道：“李自成坚持不了多久，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的命令你传下去，想去的便去登记。你们不去，我领兵去，哪怕没有人跟去，我也会去。”

        “臣遵旨。”他不解眼前这个女孩能拿出什么筹码，但他还是答应了，哄小孩一样答应了。

        苏明朝史可法点头致意轻声多了一句：“多谢。”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对人马，兵分两路从。不久之后，张献忠李自成分别收到了朝廷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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