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蛋仔鱼户，老胡满脸圣光

四人跑上船板，郑清文左右一看，之前漆黑如墨的海水已经变淡了，那只张牙舞爪的大王乌贼反肚挺尸，飘在海面，其中煮熟的鱼尸很多。
  郑清文寻找一圈，没发现大海蛇的身影，这家伙受惊跑了？
  别看海蛇挺大个，但是它胆子不大，极容易受到惊吓，有个风吹草动，都要疑神疑鬼半天。这次先是大王乌贼突袭，又是海底热泉喷涌，早已不知将这头大海兽惊到哪里了。
  也正是这家伙胆儿小，才能活这么久，同时，好奇心也重。
  就在他寻找海蛇时，杨参谋几人已经发现情况不对劲。
  那多玲正抱着阮黑尸体大哭。
  “阮黑还真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看吧，我就说之前怎么没看错，掐我的就是阮黑这个老家话的鬼混。”
  正在一脸纳闷之际，明叔看到他们安全从船底出来，一脸欣喜跑过来。
  “哎呀，郑大人，杨小姐，胡仔啊你们可算是出来了，我刚才听蛋仔说下面闹鬼了？我是想下去帮忙来着，可我的腿呀，是抖的厉害，我是怕下去越帮越忙，就没敢下去。”
  明叔舔着脸笑着，老胡和胖子翻了个白眼，嘲讽他胆小就是胆小，找这么多借口。
  杨参谋问道：“明叔，阮师傅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意外？”
  明叔一说这个就来气：“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该啊。”
  “怎么回事？”
  ……
  郑清文当时下海，临走前让他捆好阮黑，可还有一个人没有绑。
  明叔这人万事小心，将阮黑绑在海柳船上，又盯着多玲，防止她感情用事，期盼郑清文几人赶紧回来。
  多玲哭着求明叔放了阮黑，说他只是糊涂了，并没有恶意。
  明叔宽慰道：“你放心，只要他改过自新，我们一定会宽大处理的。”
  “那能不能放开我师傅？”
  “不行，起码现在不行，一定要等郑大人上来再说。”
  “呜呜……”
  本来一切顺利，但是阮黑不知道怎么的将捆在身上的绳子解开了，而他跟多玲站在海边巨石上，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天，瞅着海面，等他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发现阮黑已经走到距离他不远了。
  明叔吓了一跳，一激动枪掉在海里了。再一转头，看到阮黑一脸懵逼以及惊喜。
  阮黑上来本想解释一下之前的误会，当时脑子懵了，并不是真的想抢月光明珠，见过郑清文的厉害，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可明叔非要勾引他，整的现在手枪掉进水里，装宝物，鼓囊囊的背包还在他眼前晃悠。
  里面有三十二颗月光明珠，全都是他们舍命采回来的。
  就这么，阮黑打招呼的手顺势摸到鼓囊囊的大背包。
  “阮，阮老大，你别糊涂啊，快松手！”
  “师傅，你干嘛。”
  “我，我给，拿着行吗？”阮黑抓着包，不舍得不松手。
  明叔爱财如命，怎么可能让他拿，两人就开始撕扯，鼓囊囊的背包拉链本就脆弱，一下被两人扯开，里面的人鱼明珠和几个月光明珠掉了出来。
  明叔眼疾手快，率先抢到金光灿灿的人鱼，而阮黑和多玲就近抢月光明珠，其中两颗进了水里。
  幸亏珠光散发月光精华，寻找不难。
  阮黑急忙跳进海里，在水下摸索找回两颗月光明珠，同时，还找到明叔丢的枪。
  他一看都这样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着枪指着岸边的明叔，让他将包都放在救生艇上。
  明叔当时都要死了，愣是不肯，可就在这时，一条全身漆黑的大鲸鲵破水而出，多半截鱼身落在岸上，一口咬住了阮黑，摇头摆尾之间忽又缩入水中，立刻一屡屡地血水夹杂着白花花的汽泡冒了上来。
  阮黑当时疼的大叫，手枪疯狂对着大鲸鲵头部射击，鲸鲵头部打的稀巴烂，可阮黑也死了。
  就算是死了，手里还紧紧抓着月光明珠。
  明白前因后果，胖子气坏了，宝物差点离他而去，这还得了！
  胖子咬牙切齿：“我就说这越南猴子不可信，瞧瞧吧。”随后又一脸凶狠：“怎么说？还剩下两个小崽子，要不要……”
  “师傅……呜呜，你说话啊……”
  “呜呜……”
  看着姐弟俩抱着阮黑大哭，又见胖子越说越离谱，为了避免事态恶化，杨参谋劝说：“阮师傅是有错，他的死是一时糊涂，贪心蒙蔽了双眼。不过，这些错都不在古猜和多玲，他们姐弟俩还小，没必要搞株连这一套。”
  “对对，不能杀啊！”明叔吓得半死，连忙摆手说道：“我给你们说个事儿，古猜这小子大有来历，我猜他可能是龙属后裔，海中之龙。”
  胖子不满道：“还越说越夸张了！什么海中之龙，海中之龙我看是老郑，他在海里比龙猛多了。”
  见他不信，明叔过去指着古猜背后让他看。
  之前古猜在水下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没了，此时赤着黝黑的膀子。

  几人过去一看，古猜背上纹着五颜六色繁杂精细花绣。
  花绣皆是大海洋波，海中鱼龙追逐火珠，或是潜水遨游海底的复杂纹路。
  之前在海下古猜背上趴着一团黑雾，让老胡疑神疑鬼半天，此时发现这些黑雾消失，居然出现这满背花绣。
  鱼龙鳞族追海逐波的花绣中，还有另一层模模糊糊的图案，隐约看出有座浮出海面的山峰，那山中空，围着一根斜倒的巨柱，柱下压着一具面目狰狞的僵尸，四周全是人骨堆积，山底象是一片洞窟纵横交错的珊瑚礁，其中似乎有鲛人墓穴，纹着几条死相古怪的鲛鱼，再深处则是一节节盘绕起来的龙骸遗骨。
  明叔指着古猜背上的山峰，又指了指前方：“你们看，你们看，这山峰不就是前面的大山嘛，我怀疑蛋仔就是龙户。”
  明叔将他知道的解释给众人听，并且，很肯定古猜这个蛋仔就是恨天国后裔，他背上的纹身很可能就是咱们走出归墟的关键。
  恨天古国繁盛一时，又逐渐走向没落。秦汉之时，恨天之国已经在大海上神秘的消失了，但南海之上出现了一群龙人，也就是恨天之国的遗民。
  龙人世世代代居于舟上，其中男的称之为龙户，女的为獭家，鱼龙鳞属自居，不服王化，不尊王道。
  由于生存环境恶劣，龙人不得不接受朝廷招安，当了专门负责在海中采珠的疍人，为官府采海中珍珠。
  只是朝廷贪得无厌，为了索要珍珠，对疍人剥削的极其严厉。
  疍人本是海中蛮人出身，天生的反骨，只要有压迫就杀官造反，跑回海上。
  就这样，一代代下来，疍人是不断招安不断反，数量本就不多，又多次被镇压剿杀，几乎绝迹于世间，明叔感叹：“没想到世间还有疍人存在，咱们那套采蛋屠蚌的手艺，绝大多数都是疍人流传下来的。”
  “所以，咱们要走出去这里，非得需要蛋仔的纹身。”
  胖子不满“什么龙户狗户的，我就不信了咱们想宰了他，他背上的纹身难道就没有了？”
  胖子的意思是宰了古猜，将他背上的纹身扒下来。
  这话将古猜和多玲兄妹俩吓得够呛。杨参谋呵斥胖子胡闹，越说越离谱，真以为咱们是山大王？
  古猜一把拉起多玲，将她护在身后，紧张的看着他们。
  “杨姐姐，我师傅只是想拿回我们采的蛋，并没有加害你们的意思。”多玲哭着对杨参谋喊道。
  “什么叫你们采的蛋，这些是我们的，别忘了，我们雇佣的你们父女三人。”
  “那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下去辛苦采的蛋……”
  “你……”胖子气的端枪要射杀两姐弟俩。
  老胡拉住胖子，点点头说：“多玲说的没错，这些月光明珠确实是他们父女三人冒着生命危险下去采的，咱们不能占为己有。”
  “老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你胳膊肘朝外拐？
  这怎么能说占为己有，这本来就是咱们的，咱们雇佣的他们。”
  “小胖同志，你瞧瞧你自己现在的模样，满是压榨和剥削工人阶级的丑恶嘴脸！
  旧社会才过去多久，小胖同志就固态萌发，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典型的旧社会剥削阶级代表，工人反对，你就要开枪镇压。
  你忘了周扒皮那血淋淋的发家史了？”
  胖子一脸懵逼看着满脸圣光的老胡，他隐隐有股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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