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恢复记忆

聂雄刚刚把结界撤去，沛菡一干人等发现这门终于可以打开了，少女迫不及待地第一个就猛冲了进来。径直地就往床的方向跑。

        “娘，你没事吧？”沛菡在跑的时候就急切地问。

        “我没事，好孩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赵珍哽咽地回答。

        少女听到这个声音脚下跑得却是更快了，一下子就到床边。看到“母亲”的确没什么事，也算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机灵的她很快就发现“母亲”两眼通红，脸上也全是泪痕，紧张地问道：“娘，你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这一声“娘”仿佛又击中了赵珍的心脏，眼泪又是簌簌地直流，沛菡掏出手帕，赶紧给“母亲”擦泪。赵珍伸手过来握住沛菡的手，四目对视，赵珍眼里尽是慈爱之色。开口说道：“是我对不起你爹娘，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宝儿，都怪姑姑，都怪姑姑。”

        沛菡大惊失色，赵珍也没留时间给少女反应，就一边流泪一边就将当年的事，从头到尾，一一细说出来。

        赵珍沛菡，原来就是“道姑”跟“小师傅”！

        当日劲装老者，在赵腾那里拿到了玉瓶后，发现竟然是双生七星彩参，他自然懂得这宝物要一并服用，才能发挥最大作用，也不管赵腾死没死透，这就又御空往马车方向追去。

        赵珍带着宝儿也就是今日的沛菡，为了不让她受到惊吓，早早地让她昏睡过去。赵腾独自下车迎敌后，赵珍便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自己从马车里出来到前面赶车，一根马鞭狠命地抽在马屁股上。

        马早前服下那药，赵珍又一鞭刚落一鞭又起地击打，四蹄飞快，尘土高扬。马眼里是真的流出红色液体来，马嘴里更是涎液直流。赵珍眼里也是泪水盈盈，但是她不敢停，不能停。只能重复着抽打的动作，心里暗暗叫着：“快些，再快一些。”

        嘶~一声长叫，马的四蹄渐渐慢了，突突声也小了，这马真的是累到极点。

        赵珍唯有把马鞭抽得更狠了，啪啪声直响，皮开肉绽，每一鞭都带起血肉！

        饶是如此，马再跑了一段，也无法向前了，咚的一声传来，便倒地不起，嘴角不断流出白色泡沫。

        马竟然给活活跑死了。这一刻也没有时间关心马了，当机立断，赵珍抱起宝儿，这就往林子里小径跑去。

        但是她也没有想到，这来人竟是御空而来，早就将她的踪迹看得一清二楚。

        劲装老者长时间追逐，与赵腾一战后，速度是稍微降下来不少，但是他懂得先发制人之理，强提一口气朗声喊道：“姑娘，老夫无意伤害你们，但求停下片刻，于老夫详谈一二。”

        晴天霹雳！

        赵珍听到劲装老者这么喊便知自己大哥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之前还一直在眼眶里的泪水是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悲伤刺痛着内心，却不敢停下脚步。心想：“大哥，我会好好照顾宝儿的。”两只脚跑得更快了。

        劲装老者的体力也消耗得很厉害，既然知道了往哪追，也慢慢降落在地，直接在路上飞奔追去。赵珍抱着宝儿在前面跑，劲装老者在后面追。一前一后速度惊人，每每跑过都会惊起一路林中飞鸟。

        劲装老者这又喊道：“姑娘再不停下，休怪老夫用强了。”

        赵珍暗暗叫苦，但两人生死皆在自己自己两条腿上里，哪里敢停下。

        近了，近了，距离慢慢地拉近了。劲装老者真的就出手了，右手留食指中指竖立，大拇指覆着尾指小指，也不知是什么指法之类的，只向前一挥，一道劲风就猛地呼啸而去，直击赵珍。

        “嗯！”赵珍吃痛叫出声了，左脚的裤子是直接破了个洞，伤口深半寸，鲜血缓缓流出。

        “再不停下，可不是打脚这么简单了。”腾地又发一指，其意是想让赵珍失去行动能力，这一下还是直奔右脚而去。

        噗！右脚也伤了，不过这次感觉并没有左脚伤得这么严重，而且赵珍似乎也感觉到这追在后面的人也有倦意。两条腿全然已经变得鲜艳红亮，但是它们的主人却依旧拿它们交换生机。

        速战速决。再拖真的要被她跑掉了也说不好，劲装老者强行提起精神，两手并起，也顾不得什么消耗，连连向前发招。赵珍紧紧护着怀抱中的宝儿，每一招都是打在自己身上。

        只一会功夫。

        后背已经伤到无法形容了，千疮百孔的，血流了一路，脚下走过的，俨然变成一条血路。

        心中越来越是慌乱无奈。

        自己跑得再远敌人也能追得上来，而且重伤之下，血流不止，自己的血能又能流到几时。

        悬崖绝壁花，狂风中飞沙。

        何为生机，在绝望中寻求希望，逆境求上，从不轻言放弃，这就是转机，生机。赵珍尽管血如泉涌，而且劲装老者穷追不舍。但是信念让她一直苦苦支撑着，一步又一步的向前迈进。

        天无绝人之路。抱着这念头，坚强地一步步跑着。

        突然，疾跑中踢中一颗石子，那石子一受力，就往前飞去。这般常见之事，本来也无须在意，只是这石子往前飞了一阵，就直直地往下落去。赵珍几乎是跟着前行的石子跑的，石子一落，猛地停下。再也忍不住仰天大叫：

        “老天爷，你为什么这般狠心断我后路。”

        这下方，竟然是万丈深渊。

        “天绝我赵家！”

        劲装老者看到赵珍突然停下，已是猜到了几分，心中一喜，大步向前赶来。放肆大笑起来，“你倒是跑啊，老夫这次看你往哪跑？”赵珍听着这瘆人的笑声，心里说不出的恐惧和厌恶，往脚下看去，一片云海翻滚，肉眼根本无法看穿，那颗小石子飞落而下也迟迟听不到回声，这说明下面是有多深啊！

        笑声越来越近，退？已无路可退，进？凡人之躯，怎生前进。

        跳是不跳？当下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了。

        可是这悬崖之下尽是云雾，下面是什么都无从判断，怎么能冒险跳下。踱步踱步，只能在边上不停地走。

        劲装老者近了，赵珍回头看到了他的面容，心中一阵怨恨。劲装老者狂笑着走来：“非得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一早乖乖束手就擒对大家都好，交出另一半七星彩参，留你们全尸。”

        此话一出，赵珍心中一直保留的希望是彻底破灭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撕心裂肺般喊着“大哥！”

        劲装老者根本不理会，还略带几分戏谑的语气说：“待会我就让你们一家团聚。”

        穷途末路，但求绝处逢生。心中却已经做好决定。“大哥嫂子，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老天爷，你若是有眼就不该让我们赵家绝后。你这厮奸恶贼人，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抱着宝儿，再也不犹豫什么，毅然决然地纵身一跃，只往云雾冲去。

        这般痛苦的事，回忆起来都是那么沉重，更何况是亲身经历。

        聂雄张峰二人，此刻是再也没有疑问，心中都做出一个决定，决不能袖手旁观，让这两位可怜的人再受伤害。

        其余三人，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原来沛菡的身世竟是这样的凄惨，天知道这些年东奔西跑的吃了什么苦。而沛菡呢，她细细听完长长一段回忆，只不住地流泪，满怀愁绪，心乱如麻。

        “怎么好好的娘亲就变成姑姑了，好像这几年也真的是东奔西走的，居无定所，记忆很模糊，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紧紧握着的手不住地摇了摇赵珍的手问道：“娘，这都是真的吗？”

        两个少年看到沛菡梨花带雨的脸蛋，心疼得很，这就想开口安慰几句。马上被张啸的母亲杨氏拉住，暗暗打了一个眼色，意思叫二人不要开口。然后自己，就轻声说道：“沛菡，你且服侍赵妹妹先喝下燕窝补补身子。我们这还有点其他琐事要处理，若是有什么事，你喊一声便是。那我们几个就先下去。”

        沛菡应了个“诺”。赵珍也朝她微微点头致意，像是在感谢她给两人独处的空间。说完杨氏就拉着两个少年，五人一起退出房间。

        听到众人脚步声慢慢远了，沛菡这又发问：“娘，这是真的吗？究竟是不是真的？”

        赵珍点了点头，苦笑几下，随即辞色俱厉地说道：“沛菡，你跪下。”

        “啊？！”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沛菡不知所措，‘娘亲’一向温文尔雅的，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

        少女还没反应过来，赵珍更加严肃喊道：“跪下！”

        没止住的眼泪流得是更快了，心里又生怕“母亲”因此加深伤势，只得跪下床前，低头轻声啜泣。

        赵珍看到此情景，脸色略有一动，不过随即就苦口婆心地讲道：“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明白，为什么我姓赵你也姓赵，你不是随母姓，我本来就不是你娘亲，我是你姑姑啊。还有你跪的不是我，是你爹娘，是赵家的列祖列宗！”一番话说到最后，变得抢地呼天了，一激动之下拉扯伤口。吃痛叫了两声“嗯，嗯。”

        少女听到赵珍这般严词厉色“教训”，也是委屈的很，但是又不敢违背“母亲”。

        “姑姑。你小心些。”这一声“姑姑”细弱蚊虫，看来少女心里还是怀疑，不过关心之意倒是真切。

        赵珍一听也是身躯一震，问道：“你到现在还想不起来吗？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是骗你不成？”当下又将之前跟聂雄张峰说的从头又说了起来。

        一个呕心沥血地讲着，一个战战兢兢听着。

        慢慢地少女脸色越来越奇怪，浑身发抖，花容失色，冷汗直流。

        遗忘的记忆，此时就像倦鸟归巢，又像一道闪电猛地打进心头。

        记忆如同潮水惊涛骇浪的般当头打下，醍醐灌顶！

        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傻爹爹，宝大人，姚家村，筝筝，捉迷藏……

        “姑姑！记得了，我统统都想起来了，姑姑！”

        赵珍欣慰一笑，连忙拉着少女起来。“好孩子，好宝儿。”

        也不顾自己伤势如何，一拉少女入怀，抱在一起痛哭。

        PS:原来沛菡不是女二号啊！宝儿居然就是沛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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