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4章 识破月影

翠珠回府的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第一次跟十四阿哥提及宫中的生活，而他也因为一门心思全都放在冰凝和月影的身上，应该说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询问她这些日子在宫里生活的情况，毕竟他压根儿就没有给翠珠分派什么差事，所以也没有什么想要询问和知道的事情。

        此刻，当他听到翠珠无意间提起在宫中的生活是这么的艰难，心中又是愧疚又是难过。

        “翠珠，你……，你跟着爷，受苦了。”

        十四阿哥这一句话，胜过了千千万万句，听得翠珠心里头暖暖的。

        “回爷，奴婢跟着您哪里是受什么苦，奴婢这是享福呢，若是不能服侍在您的身边，奴婢才是真真正正的受苦呢。”

        如果十四阿哥真正地倾情于翠珠，听到她的这番真心告白，定是会感动不已，不过，即便是感恩多于爱情，他也仍是被翠珠这番质朴无华的语言所深深地触动到，更是暗下决心，这辈子定是不能负了她……

        “你的好，爷都记在心里呢。那，那后来你是怎么怀疑月影……”

        “回爷，不是奴婢先怀疑月影，而是月影先怀疑奴婢的！”

        于是翠珠将月影抓住了她在暗巷中偷偷为冰凝祈祷，又担心月影到皇上面前告发她从而对十四阿哥不利，不得不撒下弥天大谎，造谣中伤皇贵妃娘娘以期钳制住月影，等等，来龙去脉全都讲了个一清二楚，同时她也故意忽略了冰凝曾经跟踪她，防范她对六十阿哥“下毒手”之事。

        听完了翠珠一五一十讲述的与月影惊心动魄的斗智斗勇的经历，十四阿哥被深深地震惊了，以致中途连插话也全都忘在了脑后头，犹如身临其境一般，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驰魂夺魄的情节之中，直到讲到最终两个丫头以打了个平手、不分胜负而结束的时候，他才算是把那颗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稍稍地往回放了下来。

        “月影的……，那个……，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回爷，这事儿发生在皇贵妃娘娘托付月影给奴婢之前。”

        发生在之前？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扑朔迷离，令十四阿哥已经基本理清的思路又开始混沌起来。到底要不要盯着月影在府里的一举一动呢？这个问题又一次困扰起他来。他是从直觉上觉得月影可疑，但也只有五成的把握，而翠珠的回复则毫无疑问，用充分的事实予以佐证了月影的可疑性，怎么办？

        思前想后，左右权衡，十四阿哥终是做出了决定。

        “暂时不要盯着她了。”

        “啊？爷啊，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万一她是……”

        “翠珠，从前爷没少教你本事，你也确实是长进了不少，那个，今儿爷就再教你些本事吧。你想想，若月影真的是万岁爷分派过来的眼线的话，至少她是在明处的，而咱们府里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线你又认得出来几个？不是爷小看了你，而是你确实连一个都不认得！”

        十四阿哥一句话戳到了翠珠的痛处，令她登时觉得脸上甚是无光，窘迫不已。而十四阿哥也是话已出口之后才突然意识到他的这番话实在是太过打击她，于是赶快缓和下来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重新开了口。

        “对于月影而言，她在明，你在暗，自是能盯得住她，然而对于那些躲在府里你根本一个都认不得的那些眼线来说，那可就变成了你在明，他们在暗。如此一来，你想想看，当你在盯着月影的时候，这府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你这不是成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吗？跟主动告诉那些眼线‘月影的身份已经被爷识破了’有什么区别？那个时候，你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吃不喝、不错眼珠地盯着月影，也盯不出来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相反，你若不盯着月影，任由她行动自如，那些眼线们就不会知道爷已经识破月影的身份……”

        “什么？不盯着月影，那岂不是让她在咱们府里胡作非为，把咱们府里的消息全都探了一个底掉，全都密报给了万岁爷了？”

        对于十四阿哥的这个安排，翠珠实在是不能理解，情急之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甚至语调都高了起来，把心中的疑虑直接一骨脑儿地全都抛了出来。

        相对于翠珠的激动，十四阿哥听了她的这番话倒是没有半点紧张与慌乱，而是一如既往地镇定自若。

        “你呀你，还真是太不经事儿了。你想想，咱们这府里，在月影没有来之前，不是早就已经被万岁爷安插下了数不清的眼线吗？若是爷有什么轻举妄动，只那些眼线就可以八百里加急禀报给万岁爷了！哪里用得着什么月影？所以说，多一个月影和少一个月影，都是没有任何干系的！”

        听十四阿哥如此一番解释，翠珠这才恍然大悟，更是对自己刚才的冲动之言后悔不已。

        “爷啊，奴婢刚刚实在是太唐突冒失了，不过，念在奴婢是一心为您着想，生怕府里遭到意外灾祸，所以，还望您千万大人不计小人之过，不要责罚奴婢。”

        “爷又不是昏庸之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你的心思呢？”

        “多谢爷不罚之恩！那，月影那里，奴婢就什么都不做了？”

        翠珠虽然知道十四阿哥的这些安排都是万分正确的，然而明明知道月影是皇上的眼线，她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之外，不采取半点防范举措，实在是觉得不放心也不甘心。十四阿哥与翠珠到底是十几年的主仆，对于她的脾气禀性也是非常清楚，知道不给她安排点儿差事不能让她安下心来。

        “那个，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千万要小心谨慎，特别是叮嘱福喜还有许总管他们两个，也要一并小心行事，切不可露出半点珠丝马迹出来。爷这边，还会有安排，你只要确保你们三个不要有半点轻举妄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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