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此恨绵绵

寒冬凌冽，苍山之巅，一名雪衣男子静静伫立，凌寒傲雪，眉目如画。

        大雪纷飞，衬得嘴唇更加失色。

        倏地睁开眼，望向遥远的天际：“失败了吗？此生我不负苍山派，不负黎民众生，却独独只负你一人。”

        没有人知道，万众敬仰的玄岚剑尊，会在暗地里研究禁术数十载。

        没有人知道，他神魂受损，天罚将至。

        此时此刻，他却忽的想起了那，始终活得恣意的人：“宋寒星，忘了我吧。”

        遥远的魔界内，却有一地繁花似锦，四季如春，宋寒星倚在一棵梨树上，自斟自饮：“你在哪？你又究竟是谁？”

        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入自己的心房，却又悄悄离去，不得音信。

        宋寒星见过那人一袭红衣，江山如画也不及他一笑倾城。

        宋寒星见过那人白衣似雪，山头论道指点江山快意洒脱。

        忽然间，钟声从东方传来：“是苍山的钟声，是哪一位大能羽化了。”

        此时，魔尊座下左护法上前来报：“尊上，是苍山的玄岚剑尊萧燕笙。”

        玄岚剑尊，早闻其名，即使在战场见面，亦不过匆匆一面。

        萧燕笙修仙奇才，自小便受苍山上下所有人宠爱，但他却未迷失在师尊宠溺，师兄师姐的疼爱中，背负起他应承担的责任。

        宋寒星身为魔尊，在心里暗自认同这个能与他争个高下的仙尊的同时，也同情他。

        被苍山束缚，被天下人束缚，他不会累吗？

        左护法道：“可惜了啊，谁会想到，仙尊会离去的这么突然，我却从未听说，仙尊身受重伤，或是疾病缠身的消息，不知日后我们与邪族的较量是否还能够占得上风？”

        宋寒星在听得萧燕笙离世的消息时，心脏蓦地一痛问：“听说玄岚仙尊天人之姿，不知是否真的如传闻所言。”

        左护法从储物戒中拿出萧燕笙的画像：“怎么，名不虚传吧。”

        却见那画像中的人一袭白衣，即使身在一片暖色调的桃花树下，那人依旧散发着高高在上，遗世独立，动静之间，却又不矜不伐。

        拿着画的手却开始忍不住颤抖，画像上的那个令整个修仙界神往的人，竟然是自己苦苦寻找，梦寐以求的人，“你骗我，你说你叫萧暮，我便翻遍天下也没找到你，你说你散修出身喜欢浪迹天涯，可你确实苍山内的玄岚剑尊，你说你愿陪我看尽天下山水，你却音讯全无。”

        入夜，宋寒星看着苍山内漫山遍野的槭树。

        一位童子上前，将一封信交给了宋寒星：“魔尊，这是尊上给你的。”

        面上波澜不惊，手却微微颤抖，打开信。宋寒星知道这确实就是他留给自己的。

        信上的字是如此熟悉：矫若游龙，潇洒自在，不拘一格。

        信上有言：“抱歉，是我瞒了你，我一生里最爱自由，感谢能在这段最后的时光里见到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往后我不在的日子里，望你能匡扶天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愿你此生平安顺遂，前程似锦。”

        宋寒星眼中似有泪光在闪烁，是啊这一生中他追求自由，却被苍生束缚，他本该像天空中无拘无束的飞鸟，却最终自铸樊笼。

        那么余下的日子了，我愿为你守护这天下。

        多年后。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不止。

        一把剑，斩不尽世间邪祟，徒留一片阴雨。

        一地落花，洗不去满地鲜血，徒留一地昏暗。

        一颗心，忘不掉当世谪仙，徒留一身枯骨。

        不知多久后，喊杀声停歇，辽阔苍茫的荒原上，战旗倒下，满目疮痍。

        一身紫色战袍早已被鲜血浸湿，贺兰舟拖曳着长剑，漫步在尸山血海中，眼神空洞。

        “嘀嗒。”水滴落的声音。

        倏地，宋寒星感到眼眶有些湿热，抬手一抹，是自己的泪。

        抬头望向天空，一束阳光挣扎着露出厚厚的云层。

        “仙尊，不负所托。”

        穿过被血染红的大地，拾级而上，在这片战场中，独有这处高台，不染尘埃。

        走到楼梯尽头。

        看向高台上的两人，天机阁阁主滦近思，以及为滦近思出生入死，赫赫有名的昭家家主，昭朝。

        视线透过挡在前方的昭朝，望向滦近思。

        声音有些嘶哑：“阁主，我有一个问题，脚下踩着尸山血海，踏着茫茫白骨的人，死后会堕入地狱，不得轮回吗？”

        滦近思，沉默一会儿：“生死命数，天意难测，我无法参透。”

        “那若是以苍生为己任，阳光灿烂的人呢，是否会有来生。”

        滦近思沉默，他知道宋寒星口中的人是谁，但是又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宋寒星其实也并不是来要这个答案，开口：“多谢仙尊，若天意无法给他一个来生那便有我来给，天有不公，我代行之。我的道本就是一个逆天而行的道，我愿用我的一切，换得他来世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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