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终章

仓库莫名其妙的大门反锁。

        孟凡双躺在仓库旁的地上，整个unibetter变得空荡荡，应该园区内的人都被拉入了刚才的0号病人的任务中。她摆弄着一蓝一红的乐高玩具方框，会看四周。身上的伤口在逐渐褪去，坑坑洼洼的肌肤逐渐复原。在她返回房屋的五分钟后，空荡荡的房间内传出巨大的爆裂声，火光四射见，她看见熟悉的身影从雾气中走出来。

        乐子濯。

        他半边衣服被烧成了黑色，身上穿着警察制服，这样子确实有些搞笑。

        孟凡双动了动嘴，想要飞奔过去，但腿实在是太疼了。虽然伤口愈合，但好像精神上的疼痛还在。她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挪了两步，觉得是在不好看，便张开双手等着男人拥抱自己。不过，在乐子濯距离她三米的时候，孟凡双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

        乐子濯：？

        孟凡双：“我需要一个办法确定你是本人，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下一个任务。”

        乐子濯挑眉，他三两步跨越到孟凡双的眼前，带着血腥味的亲吻没有一点甜腻，尽是劫后余生的怆然。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的后背，两人好像多年未见，久久都不能分离。

        “你弄疼我了，别碰我的嘴，难受。”孟凡双想到自己被感染的身体就一阵阵反胃，感觉现在自己肯定不好闻，至少还要回家洗个澡。

        “你说现在怎么办，方南北和沈飞应该也在不同的任务里，我有些担心。”孟凡双喟叹，“我无能为力，只能相信他们自己能做到。”

        一个小时后，沈飞出现了。

        他什么也没说，全身血淋淋的，看得出来刚从死人堆里逃出来。孟凡双问了两句，沈飞只说：“一场大逃杀罢了，不值得一提。南北呢？他还没出来？”

        “没有。”孟凡双也开始揪心。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终于在孟凡双焦虑到心悸的时候，一声生无可恋的感叹声出现在仓库内，顺着声音看过去，方南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沈飞猛然跑过去，抱住了几乎少了半条命的方南北。

        方南北原本以为自己活不过这个任务了，他从没有独自完成过任务，但正是因为有了曾经的那些经验，让他这次才多思考了很多弯弯绕绕。

        他的任务背景不难，是一座寄宿学校。

        学校闹鬼，厕所和夜晚的教室内会出现鬼学生的身影。鬼学生是已经死在学校的高三女生，因为未婚先孕，私自半夜在学校流产，最后死在了高三楼层的厕所内。学生的鬼魂每个晚上都会在走廊中游荡。

        方南北最开始以为这是一个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故事，他需要找到这是谁让女鬼怀孕的真相。

        他发现是校长威逼利诱女生使其怀孕，最后言语暴力，毕业威胁，女生最终含恨而死。他准备杀死校长为女鬼报仇。然而他偶然发现校长疑似人格分裂，或者说校长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校长的风评一直都不错，直到近一年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方南北没有急于下结论，而是偷偷在校长办公室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疑似降头邪术的娃娃。

        事实是确实是校长使得女生怀孕的，而真相是校长的侄子喜欢女生而不得，而且自己偷女生内衣的事情还被校长发现。他对校长和女生怀孕在心，用降头和傀儡术控制了校长，造成了惨剧。而这个侄子，还是女生同班的班长。

        方南北最终解决的男生和女鬼说明了一切，而学校的阴霾也终于散去。

        孟凡双躺在地上感叹：“为什么我们的任务都那么血腥，只有你甚至有点温馨，还和人家打成了友好协议。”

        方南北：……

        四人都已经安全出来，但危险的情况并没有结束，他们甚至无论如何也离不开仓库的安全门。此时，刚才空荡荡的地板上同时又再次出现红蓝摁钮，上面写着真相和现实。

        孟凡双有些挠头：“不是吧，又来？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催，咱们这是从unibetter资本家手里逃出来，然后进入了0号囚犯的手里吗？有没有人性啊！”

        “0号囚犯，抉择。”

        “你说什么？”孟凡双转头看向刚才抛下自己研究半天电脑的乐子濯。

        “它的名字叫抉择，收容时间是15年前。也就是说它是第一个被unibetter捕获的样本。”乐子濯解释说，“unibetter通过使用虚拟世界的移民来进行收容项目，咱们每次获取到的任务信息其实都是前人用性命换取来的。因为咱们一直在沉睡，而自己却以为生活在现实世界里，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

        “这点刚才我们不就猜到了，所以呢，现在怎么办？”方南北插嘴提问。

        乐子濯继续读o号病人的档案：“‘抉择’的形态为红蓝按钮，当你成功从他设置的任务中离开时，会获得红蓝按钮的奖励。但奖励并不是可以你的任意幻想，相反，它可以解决你在实际生活中出现的问题。‘抉择’相信任何一个问题都有‘真相’和‘现实’的两面性，双方有时存在对立关系。你需要完成最终红蓝按钮的抉择，从而离开0号囚犯的密封场景中。”

        “所以，要摁按钮了？”孟凡双问，“我们四个选择这一个就可以吧，应该咱们在一间屋子内，它应该判定咱们是一起的。”

        “应该是这样，或者说我们面临了同样的抉择。”沈飞说。

        抉择嘛。

        真相和现实。

        真相是，unibetter通过休眠舱中的人进行世界上未被解释的异端的收容，而普罗大众并不知道他们眼中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并不一样。

        而现实是，岁月静好，人们安居乐业，只有沉睡中的人会唤起。不管是为了科学研究还是社会安稳，虚拟市民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选择真相，所有人都将清楚世界是什么样子，但世界会造成混乱。

        选择现实，生活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差别，他们四个人无法撼动unibetter的地位，更多的人无法被解决出来。

        所以，选择什么？

        继续和平，还是开启新的世界？

        方南北不喜欢这种郑重其事的选择，他看着孟凡双说：“姐，你做决定吧，我都跟着你选。”

        孟凡双看向乐子濯。

        他走过来，两人十指紧扣。

        孟凡双的另一只手放在红色的按钮上，沉重的往下一压。

        周围陷入了黑暗中。

        世界并没有孟凡双最开始想象中的混乱，他们四个人从在公园中的草坪中苏醒，跌跌撞撞走向霓虹灯华丽的闹市区。

        他们昏迷了三天，无人发现，因为人们全部在街道上游行抗议。虚拟社区移民的人们全部从休眠仓中惊醒，才了解到自己过去的几十年不过被压榨的一场梦。

        而现实世界的市民也因为寡头企业向他们隐瞒了所收容的异端囚犯而愤愤不平。

        unibetter一直在收拾烂摊子，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出这样大规模的抵抗运动究竟是从哪里出现的。好像摧枯拉朽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一直隐藏的信息，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余地。

        “现在呢？现在怎么办？”

        游行和示威活动以及披露出来的那些绝密档案并不是孟凡双所关心的，她现在连大学还没毕业呢，不知道虚拟世界的文凭和现实是否通用！

        她好像根本没有被时代的洪流裹挟，并不惧怕即将到来的巨变，反而更加坦然的接受着身边的一切。

        乐子濯笑道：“首先，咱们要先去租房，亲爱的，现在我们还没有地方住呢。”

        “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想吃芝士汉堡了，你有钱吗？”孟凡双反问。

        方南北拉着沈飞的手，却一直侧身偷听两人的谈话，时不时插嘴：“虚拟货币应该可以兑换现实货币了，姐夫，我记得你股票账户里可有不少钱啊！买个房子肯定够，你俩要是想大学毕业的时候和孩子一起拍结婚照我也同意啊啊！”

        “去你的！”孟凡双要是现在穿拖鞋早就把鞋扔到方南北脸上了！

        “有了钱先去租房？”孟凡双晶亮的眼眸凝视着乐子濯。

        “不，买钻戒。”他笑了。

        真实的阳光洒落在真实的街道上，没有系统提示音，也么有沉睡在黑暗中的人们，以及没有无缘无故漏电的心脏疼。她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和自己出生入死的男人，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留下了亲昵的一吻。

        世界依旧会向前发展，而人类也会开始正式面对异端的收容和处理。当人们翻找曾经的任务完成列表时，会惊讶的发现那对大学还没有毕业的情侣，完成任务的数据断层第一。

        那么，他们能负责接下来的收容和研究吗？

        孟凡双说，现在还不行哦，我还没毕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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