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学考试——响彻了整个教学楼

夏日炎炎，水清市——我国北方的一座小城市——郊区处的西南角，山清区较为偏远僻静的黄鹤住宅区，鲜有惬意舒畅的风雨吹刮声、烦躁恼人的汽车行驶声、附近居民家的狗吠声，始终在耳畔回荡的只有雄蝉的不断鸣叫，它们仿佛给予了这片安静的土地以生命，不断地呼唤着人们……

        六年级毕业后的暑假，没再有作业，没再去补课，没再阅读课外书，有的只有透过窗户窗帘传进屋中的天籁、包着破旧发黄书皮的旧教科书、一个名字很长的网游。

        翟凯文的父母是医生，工作的医院在市中心以东，他们不常在家。于是，很多的时间，翟凯文都是一个人安静地直立在自己的学习桌前，或忘我地玩电脑游戏，或忘我地学习。

        玩“网游”时，翟凯文并不是很开心。游戏中，一些心地略微不善的人、一些恶意不知耻的行为，往往让他满心厌恶。不久前，正义感使然，他给自己招了不必要的麻烦，直到这个暑假里他才终于艰难地解决了相关矛盾。最后，让他刻骨铭心的昵称有两个，一个是“不甘”，一个是“？？？”。

        学习时，学习桌上永远只摊开几本书，有从旧书摊精心选购回来的初中旧教科书、笔记，也有从山清一中对面的书店买回来的相对应的练习册。

        翟凯文自学着九科知识，自己做着练习册巩固，校正答案，不断进步着。

        进步着，进步着，可以自主预习的时间就已经不多了。一片焦黄而又带着一丝深绿，但已经干枯了的柳叶，悄无声息地从枝头脱落，夏天注定是不能留住的。秋天的习习清风也正在向这座城市招手。

        8月的倒数第二天，水清市山清区第一初级中学入学考试日子到了。翟凯文不假思索地穿了一件白色t恤、一条黑色长裤和一双黑色运动鞋，从抽屉中取出一支黑笔揣在兜里，走到附近3路公共汽车起点站，乘坐着公交车便去了山清一中。

        山清一中，这是即山清小学以后，翟凯文将要学习于此三年的地方。

        山清区有两所公办初级中学，山清一中和山清二中。报考山清一中的学生不少，来自山清小学的学生接近所有学生总数的一半，有200多人。然而，原来的六年一班却只来了2个人——翟凯文、高瑾怡。

        这两人很自然地被安排在了同一个考场。同考场的，还有来自六年二班的19人和三班的一19人，共40人。

        当翟凯文抬头看到监考老师时，他的心凉了一半。

        监考老师共两位，都是女老师。其中一位老师短发，身着一件素色长裙。另一位老师肤色略黑，卷发及腰，身着一件藏青色长袖过膝连衣裙。

        翟凯文认识这位长头发老师，她正是他参加小升初考试时负责监考工作的监考老师。此时翟凯文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他把这位老师得罪了。

        长头发老师把考试卷分好，待到考试铃声响起，下发给坐在每列第一排的学生。

        学生们从前往后传卷，交接卷纸时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其中还夹杂着学生们无知的质疑声。

        “哎？怎么发语文卷啊？”

        “对啊对啊，第一科不是先考数学吗？”

        “安静，安静……”短头发老师略有生气地组织纪律，然后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初中考试和小学考试不一样。

        翟凯文早就知道初中的考试顺序和小学的不同——第一科不是数学了。翟凯文在心中嘲笑：瞧瞧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然而，拿到考试卷后，翟凯文的心却彻底凉了。入学考试考的根本就是小学的知识，自己辛辛苦苦预习了整个暑假的初中内容，入学考试居然考小学的内容，太不尊重自己的努力了吧？

        其实，初中的入学考试考小学内容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初中还没开始上课，考初中的内容才是不讲道理。

        精通七上语数英的翟凯文更加看不起入学考试卷了，准备发挥自己的正常水平，争取拿个全校第一。

        写了几题，不觉得有难度，偶然间感觉到似有一阵清香飘过，翟凯文侧头一看，竟看到走廊里一个熟悉的女生走了过去，扎着两个心形发型，系着嫩绿色的头绳。

        这人的气质……很熟悉，很像之前跟踪自己的斗篷女——自称名叫“魔法师q-8227”的家伙。

        这就很奇怪了，保安怎么会让这种可疑的人进来呢？难道斗篷女的真实身份是山清一中的老师吗？不可能吧？

        脑子里面思路理不通，翟凯文又没看清女生长什么样，只确定是系着绿色头绳。

        盯着自己只写了姓名和四道选择题的考试卷看了将要，翟凯文感到些许惋惜。重新权衡了一下，最后认为还是“魔法师q–8227”的事更重要，大不了之后再回来补考就行了。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提前交卷。

        起立，拿着卷走到讲台前，把卷扔在老师桌面上，然后翟凯文就往外跑，动作如闪电般迅速。两位监考老师反应过来时，翟凯文已经在往考场外走了。

        长发老师急忙开腔制止他，“翟凯文，回来！开考时间还没到半小时，不准交卷！”

        “老子不会！”翟凯文人影已经没了，只留下一句话响彻了整个教学楼。

        监考老师：“……”

        众考生：“……”

        隔壁考场：“……”

        “老娘也不会！”很快，同一个考场又传出了另一句话，更是响彻云霄。

        只不过，翟凯文没有听到了。他已经在操场上追一个身着白色t恤、黑色短裙，扎着嫩绿色头绳的不知名女生了。

        这个女生右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她正在打电话，“……您还想要我怎样？我不要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了，更何况就算想扯也扯不上，懂吗！总之，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就这样！不说了！”女生挂断了电话，停下了脚步。

        翟凯文也随之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左侧有几棵孤零零的柳树，许多黑绿枯黄的叶子不间断地落下；右侧一片空旷，但是地面上镶着很多肮脏的痕迹；身后是背对着自己的大楼，刚才跑过来的时候看到写着是初三楼；面前正对着的，是一扇黑色的铁栅栏门，约有3米高的样子。

        虽然认定自己没离开校园，一定还在校园内，但是这里到底是哪啊？翟凯文的心脏突突跳动得越来越快，他有些毛骨悚然，毕竟除了眼前这个扎着嫩绿色头绳的女生，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你们两个是来参加入学考试的吗？”突然，身后一个温柔而洪亮的声音响起，“你们是哪个小学的，到学校后门这里来做什么？”

        听了这十分熟悉的温柔声线，翟凯文转过身，一眼就认出了站在对面的男生。翟凯文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位激动了，无声地尖叫着：学长！偶像！我最喜欢你了！

        “喂！”学长目光落在翟凯文身后的某人身上，大惊失色，叫出声来，“小心啊！”

        翟凯文回头一看，那女生居然不见了，难道是翻过大铁门逃走了吗？

        翟凯文也想立刻从后门逃走，去追那个女生，可后门三米多高，还被锁着，自己恐怕翻不出去吧。

        “不好意思，”翟凯文不敢直视学长，低着头，十分紧张，又急匆匆地问，“你能帮我把这个门打开吗？”

        “你是哪个学校的？考试已经开始了，我送你去考场。”

        学长还在纠结学校的问题。翟凯文心知自己是出不去了，但是他又不想自己给学长留下一个坏印象，干脆随口胡诌，几乎不带脸红地回答：“水秀小学。”

        然而，学长当即无情地拆穿了他：“你说谎，水秀小学的校服是蓝色的。”

        翟凯文心中闪过一丝无奈的苦涩，辩解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今天又没穿校服。”

        “可是你和刚才翻墙出去那个女生穿着的是一个学校的校服啊。”

        翟凯文在心中回嘴：学长你是近视吗？我跟那女的穿的是一个学校的校服？你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像情侣装吧？这不搞笑呢吗！天大的误会好吗！

        学长见翟凯文不说话，补充道：“刚开始还以为你也是女生，都打算放过你们了。”

        翟凯文突然觉得不可思议，学长居然也性别歧视，认为女生的等级总是高于男生？刷新了对学长的认知，翟凯文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

        学长注意到这个举动，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什么，解释道：“因为通常情况下，男生是不会留长指甲啊。如果男生和我打架，那我有自信心不被压倒性战胜；如果留着长指甲的女生和我打架，我被抓了脸，那就不好了啊……”

        翟凯文心生同情：确实太惨了，毕竟学长你长得这么好看，似乎比视频中还要更好看……难道说视频是刻意丑化了吗？还是学长你长得不上镜呀？

        “这次见面就当你我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好不好啊？”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小盆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帮你翻墙出去，这边虽然有监控，但是不会有老师没事闲的来查这里的监控，你之后可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这边有人翻墙啊。”

        “不……”

        翟凯文拒绝无果，直接被学长拉到大铁门旁，被强行帮助逃脱学校。

        学长扶着翟凯文的脚，把他推到大铁门顶上，然后双臂透过铁门间的缝隙伸出去，稍微用了些力接住翟凯文向下攀爬的腿，生怕他摔到地上。

        落地后，翟凯文看到学长隔着一扇大铁门，对自己露出一个爽朗的微笑，也变得心中如吃了蜜一样甜。

        “对了，给你我的名片，”学长一只手伸出，塞给翟凯文一张粉色的卡片，“有事可以找我，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哦！再见啦！”

        “……学长再见。”

        往左走了两步，躲到围墙后，确定看不到学长了，翟凯文紧绷的神经才得以舒缓下来，然后他开始在心中哀嚎：我刚刚想让你帮我开门逃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是追人！人都没影了，你让我追谁呀！

        翟凯文重重地把刚才学长硬塞过来的名片摔在地上。作为一个学生，还随身携带名片，学长你是要上天吗？还说不要提起有人翻墙，直接说“不要提起你翻墙”不就好了吗，恐怕学长你自己也是从校园后门翻墙进去的吧！没想到我尊敬的学长啊，居然也是个憨憨。

        发泄完愤怒的情绪后，翟凯文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喜欢的学长送给他的。他连忙捡起名片，从口袋中取出一包纸巾，把它擦干净。

        烫黄金边的设计，粉色的卡片，上面的字更是帅气的手写体。

        由于做过的练习册、考试卷上面的字大多都是宋体，翟凯文自己写的字也是精致的豆腐块，导致他有些费力，才看懂学长的字。

        姓名：沈明泽

        性别：男

        班级：九年一班

        微信：

        □□：

        虽然今天遇到学长不如印象中那么阳光温暖，但翟凯文也依然很喜欢，毕竟是偶像。

        看着学长的名片，翟凯文开心得像三岁小孩：这可是学长硬塞给自己的！是硬塞！可是话说回来，自己刚才说了一句“可是”就被打断了。我想说的是学长你背后有人，刚刚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不过，现在你应该也已经看到她了吧，她应该不会泄露这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吧……

        翟凯文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一上午过得堪称神奇：不仅把人追丢了，还提前交卷，并且逃离校园。先不说肯定影响分班后自己在班级的地位，就说那位监考的历史女老师吧，她肯定也彻底忘记不了自己了。

        还记得小升初考试那天，由于自己出人的言行，这位女老师就记住了他翟凯文的名字，对他的印象可是相当深刻了，今天又对人家喊了一句“老子不会！”响彻云霄，自己极有可能将成为人家教育生涯中最刺眼的那颗星了。

        但是翟凯文又想到自己这些不正确的行为，换来了一次在学长的帮助下翻墙，达成身体接触，又被强塞一张名片，还没有被讨厌的经历，他似乎觉得：利大于弊。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一个人身上发生的每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在他的未来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恍惚间，翟凯文的身边多出一个少女。虚掩着眉毛的齐刘海，头上扎着爱心发型，左右两缕长发搭在背上，系着嫩绿色的头绳。

        少女轻拍一下翟凯文的肩膀，问：“你找我？”

        翟凯文被吓得一激灵，回过神后，看着她说：“魔法师q-8827。”

        少女面不改色地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甚至怀疑你有中二病。”

        “你又怎么解释你身上的香味？”翟凯文也突然感觉奇怪，“欸！今天你身上怎么没有香味？”

        “香味？色狼。”

        “你好，我叫刘霖，雨林霖。”女生捋捋刘海，郑重地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哦”，翟凯文礼貌性地回答，“翟凯文，袁世凯的凯，中华文明源远流长，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文。”

        刘霖一愣，然后就听到翟凯文在小声反驳，“明明不是初次见面了。”

        刘霖嘿嘿地笑了一声，问：“你刚刚是追着我出来的吧？说来听听吧，为什么要追我？”

        翟凯文附和着笑了声，稍低下头，抬起手挠着头，语气十分诚恳地说：“因为你长得漂亮啊！”

        刘霖嘴角上扬，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漂亮。”

        刘霖：“……”

        翟凯文：“而且长得也高，胳膊和腿都这么细……”

        刘霖脸上的笑僵住，生硬地转换了一个话题：“既然你都逃学出来了，又不觉得我身上有味儿，那就跟我走吧。”

        翟凯文：“去哪？”

        “一个可爱的小女生家里。”刘霖继续解释，“她叫张佳美儿，‘网游’昵称叫作‘哈哈我嘎嘎帅’儿和‘嘻嘻我贼啦酷’儿。如果你的内心还有那么一点儿善，就跟我走吧。”

        翟凯文拧紧了眉毛，说：“带路。”

        翟凯文：“还以为这事已经完了呢。”

        刘霖：“快了，大概今天就能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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