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烈酒温柔

两天后的下午，训练营组织了结营考试，一共两门，共三个小时。

        整个考场只有笔尖摩擦纸页的声音，每个学生全神贯注，分秒必争。

        当指针走完最后一秒，广播中随之响起考试结束的声音。

        等老师收完卷子离开教室后，整个教室像是解除了封印似的，沸腾一片。

        图南坐在位子上，把笔放进笔袋，不由搓了下手心沁出的一层薄汗，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日夜不停的考试仗总算结束了。

        为期两个月的训练营已经走过了最重要的结营考试，只剩下六天后的汇报了。

        现在正是下午五点，图南把东西收拾好，迅速地出了教室，直奔校门。

        大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停在旁边，图南看了眼车牌，立刻打开副驾驶钻了进去。

        驾驶座上，温醉递过来一杯插好吸管的热奶茶，见图南因为奔跑太快而泛红的脸，不由勾唇，“跑这么快做什么？”

        图南系好安全带后才接过奶茶喝了一口，热流顺着喉咙流入胃中，一阵暖意泛至全身。

        她缓过神，一边嚼着珍珠，一边说着，“我闻到奶茶的香味儿了，怕你偷喝。”

        温醉轻声嗤笑，眼神里却柔了一片，“狡辩。”

        等图南缓过神后，他发动车子，把人带去了公司。

        考完考试的图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望着窗户外蒙着夕阳余光的景色觉得格外漂亮。

        更让她期待的，是今晚的“加班”。

        图南忍不住翘了嘴角，被温醉抓住，等红灯的间隙问了句，“之前还担心你考完试会很疲倦，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我倒是不担心了。”

        图南咬住奶茶吸管，含糊地应了一声，又借着看江水扫了眼坐在身边的人。

        考完考试很开心。

        但能和温醉一块儿加班更开心。

        车子停好，温醉领着图南上了楼去办公层。

        这会儿正是下班的点，图南一出去就碰到了一堆要下楼的人。

        接着，她听见大家喊了一声“老板好”。

        温醉颔首应了下，看了眼身后的图南，“别被挤进去了，跟紧点。”

        说着，他伸手把人揽到了自己身侧。

        图南肩膀猛地一僵，耳垂晕染出一点红润。

        她不自觉地低下头，盯着温醉的衣服下摆，跟着进去。

        而门外，员工们八卦的目光像粘合剂一样，最后被电子门强行扯断。

        这下可好，大家伙的嘴巴跟开了闸的水库似的，砰的一下炸了。

        “这不是上次来的那个小姑娘吗？老板好关照她啊！”

        “说真的，那个小姑娘好漂亮，我居然磕出了cp的感觉！”

        “别胡说了，陶家那位小姐才是正主吧。而且我上次听周助说，这是老板的妹妹。”

        “呸，温家除了温怜小姐，哪里还有女儿？绝对不是妹妹！”

        “嘘，小声点，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我们讨论这事儿的时候可是被罚轮流出差了。”

        此话一出，全场沉默。

        确实啊，他们平时也八卦老板和陶小姐，但是没见老板这么处置过人。

        为了小姑娘，全公司轮流出差……这待遇，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

        公司里，图南偷偷用手背给脸降了温，一个没注意就碰上了温醉的后背。

        她低呼一声，后退了两步，要不是温醉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身后那盆绿植就得倒地退休了。

        图南回神，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没看见……”

        温醉见她脸有点红，想起之前图南发烧的事，眉心跳了下，“发烧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图南连连摆手，眼神无处安放，小声嘟囔着，“我……我就是觉得要进最高领导的办公室有点紧张，哪那么容易生病啊。”

        温醉知道这小丫头不会是紧张，不过他也不打算追问。

        只要没生病就行。

        两人进了办公室，还没关上门，只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呦！这不是图南小妹妹吗？怎么大驾光临我们这块小地盘了？”

        图南侧头看了一眼，是上次在机场接她的周南。

        周南看到图南，笑容格外灿烂，一整个人就靠在离图南最近的墙上了，“怎么着，找你周南哥哥我吃饭吗？我随时有空啊。”

        图南眨巴了下眼睛，从心底、由衷地佩服周南的人际交往自来熟能力。

        忽然，她想起了上次李教授说的温醉在大学错失奖项的事情。

        或许周南会知道。

        于是，当温醉准备把这个喇叭精从图南身边推开的时候，图南小朋友拿出了手机。

        她仰头，“周南哥哥，我能记一下你的号码吗？”

        温醉：“……？”

        图南这声哥叫得周南父爱泛滥，立刻报了串数字，拍着胸脯说道：“想吃什么跟哥说，哥带你吃……”

        后面一串话还没说完，周南本人已经被温醉一把推出了两米远，顺手把图南拎进了办公室里。

        他一手扶门，对门口的周南说，“你还有别的事吗？”

        周南急了，“有啊！”

        温醉应了一声，“好，一会儿记得定两份饭送上来。”

        然后，他啪的一下关了门。

        剩下门口的周南：“？？？”

        被隔离开的图南愣在原地，“你别把周南哥哥推坏了。”

        温醉看了眼图南，冷着笑了声，“他那身子骨来个推土机都不会坏，不用担心。”

        图南很少见到温醉说这种风凉话，觉得有点可爱，恰巧周南走过门口，一脸悲壮地和她挥了挥手。

        图南也对周南挥了下手。

        谁知道坐进办公椅的温醉冷不丁来了句，“周南以后出差的时间会很多，你有事还是找我比较好。”

        图南：“……”

        她赶紧收了手，乖乖地小步挪去了温醉身边。

        米色的大办公桌旁，一张小面积的桌子摆在旁边，上面放了盏台灯，后面还有一把椅子，椅子座位上铺着粉色的软垫，和仙人掌样子的靠枕，看着就很软和。

        此时，坐在主位上的温醉头也没抬，“坐下吧。”

        图南想了想，走到了那套小桌子前，拉开椅子坐下。

        坐垫厚度合适，不会太软，正适合长时间坐着。

        她摸了摸同样柔软的靠枕，戳了下温醉的胳膊肘，“谢谢哥，等汇报结束，我请你吃饭作为感谢！”

        说罢，她想起周南刚才的惨样，又补了句，“就请你一个人吃。”

        温醉睨了图南一下，又收回视线，压了下要扬起的唇角，从桌上拎出一个袋子递给图南，“这是你之前要的市场数据，时间有点紧，还没来得及整理。”

        图南接过，从里面取出，简单翻看了一下，“不整理正好，从头看说不定能发现新的东西。”

        温醉又从侧柜里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给图南用，简单介绍了下数据分类的要点，以及可以分类的思路，嘱咐她有看不懂的东西就马上问。

        刚开始，图南看这么密集的数据还觉得有点吃力，后来慢慢摸出了规律，觉得也能吃得消了。

        之后只会越来越熟练，按这个进度，三个晚上足够了。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周南发了消息给温醉，说晚饭已经送到门口的台子上。

        温醉回复一句，看了眼旁边认真看资料的图南，没有惊动她，自己先起身出去把盒饭提了进来，在公共区域布置好，接着才办公室。

        房间进来前还算亮，这会儿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办公室里只有两盏暖色台灯高低站立。

        桌前，图南用笔记本写了点什么，写到一半忘记了，自己呆了两秒，又转头去翻看数据。

        一盏小灯，于暗色之中勾出图南的身影，像是一团小小的光，温暖明亮。

        温醉不觉多看了一会儿。

        等图南中途停笔时，他适时叫了图南一声，“先来吃饭吧。”

        被叫到的图南仰起头，突然想起还有吃饭的事。

        她看了眼手表，是挺晚的了。

        于是她活动了下关节，拖着有点麻的腿挪出了桌子，跟着温醉出去吃饭。

        难得公司没有别人加班，整个办公室都很安静，周围的玻璃是落地式的，可以俯瞰到大片的景色。

        马路上，车灯明暗交替着亮，像是一条流动的银河。

        图南咬了一口菜，觉得放松了不少。

        而这样和温醉并肩战斗的夜晚还有两个，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这样也很好。

        再回办公室的时候，温醉开了大灯，又问图南，“再看一会儿就回去休息吧，实在不行就申请白天外出，把时间补回来。”

        图南摇头，“你连着加班都没问题，我也没问题。”

        温醉点头，两人继续回到位子上，各干各的事。

        期间，温怜打了一个电话说要来看看温醉，被无情拒绝后，办公室再无其他声响。

        看数据耗时耗力，等图南翻完第一叠资料后，已经晚上十点了。

        她想起学校的门禁，正打算和温醉说差不多该回去了。

        而一转头，身边的温醉正靠在宽大的椅子上，不知何时睡着了。

        即便是睡着的时候，男人的眉心也紧蹙着，眼角下还团着点淡淡的乌青，看着极度疲惫，又睡得很不安稳。

        图南想起来，他似乎才出差回来没几天就在连轴加班。

        整间办公室大而空，好象塞满了孤独和辛苦。

        图南看着温醉的眉头，没来由地一阵心疼和自责。

        要不是时间紧、学校管得严，她本不应该晚上过来的。

        她慢慢站起，伸手想替他松开皱起来的眉。

        就在要触碰到的那一刻，睡中的人忽然睁开了眼。

        聚焦到了那根细软的手指上。

        又顺着手指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图南。

        “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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