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尺微剑三尺微命

岐玥虽然没有什么大用，可她的牌子好用啊！

        拿着晋阳长公主的令牌，他们到底是跟邻近乡县拨到了五十人马！外加拿资财招募乡人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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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玥看着黄河两岸浩浩荡荡的搜寻队伍，扶额叹道：“兵马三十就算造反！招募百人就得杀头！为了谢蘅羡，你也是拼了老命的！但是拉上我可就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袁休寻冷笑道：“不然就你带的那几个人，过来给他收尸都不够吧。”

        岐玥冷冷地道：“别的不提，就说我们这，这么大动静，不会打草惊蛇？让他们狗急跳墙吗？”

        袁休寻打了个哈欠，道：“这叫敲山震虎！”

        岐玥往篝火里添柴，漫不经心道：“别还没‘敲山震虎’呢，咱们就人头不保了。”

        袁休寻一边烤着鸡翅膀，一边笑道：“你有你爹你怕啥！再不济你还是小太子的救命恩人——小太子还是很重要的！”

        当今天子，业已四旬，生有五子六女，不知道紫阙城风水不好，还是阴德太薄，堪堪夭折了大半，如今长成的只有十二岁的太子和三岁的五皇子。所以啊，不说皇帝把太子看得比自己都矜贵吧！至少是跟自己一样矜贵的！

        小太子五岁时候不慎落水，当时不过六岁的岐玥于冰湖之中将其救起——由此皇帝就破格将她封了县主，食邑千户。这么说吧，只要她不造反，即使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死罪，花钱也足够赎死了！

        【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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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玥蹲着啃鸡翅膀，道：“瞧你这话说的，搞得我有免死铁券似的——不过你说我们这都找了几个时辰了，该不会真凶多吉少吧？”

        袁休寻嗤笑道：“看你这样子，好像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嘛！”

        岐玥道：“沿县都没有什么大动静，说不定已经被人救起——正躲着呢。”

        袁休寻笑道：“这么大信心。”

        岐玥怔怔地点点头，道：“不过……恐怕我们就麻烦多了。”

        袁休寻啃了一大块鸡腿肉，望向渺远的水天之际……而水天之际，风卷残云，残阳如血。

        淡淡地道：“那就多吃点儿呗！争取做个饱死鬼也是好的。”

        岐玥也低眉瞧着水面，暮色合璧下微微桃花色的水色天光，道：“你不害怕？”

        袁休寻一脸无所谓地道：“不还有你这个垫背的。”

        岐玥道：“好歹我们也有这么多人，总不至于这么倒霉双双交待在这儿吧。”

        袁休寻幽幽一笑道：“那可不一定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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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河烂烂，月上中天，乱云穿山出。

        群鸦声望南急鸣而去——听之不免令人心中咯噔，以为四面楚歌。岐玥翻来覆去睡不着，而同一个帐篷的袁休寻已经鼾声如雷。

        岐玥本就悬着心，此时又是穿着软甲，更是不舒坦，便坐了起来，闷闷地踹了他一脚，道：“你做戏有必要这么浮夸吗！”

        袁休寻掖了掖被子，并不睁眼，道：“怕你睡着，待会儿跑都跑不了。”

        岐玥见他嘲讽自己能睡如猪，也啐了一口，道：“回去我就跟都城的高门淑媛名家闺秀说你鼾声如雷！让你这个‘玉人公子’也丢丢脸！羞/羞！”

        袁休寻也踹了岐玥一脚，笑道：“你傻不傻，我鼾声如雷还能让你知道了！你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二人还在不依不饶地吵着嘴，忽闻四面呐喊，急急的刀剑交锋之声——鱼儿是上钩了。

        看来这群人针对的可不止是谢蘅羡，袁休寻这种皇楚第一高门的优秀世家子弟，也是他们的目标！

        ——究竟是谁呢？

        来不及细思，袁休寻一个鲤鱼打挺就从铺子上翻身而起，拉着岐玥就往外跑。

        火光冲天，恍若星陨。

        风狂火炽，浪卷潮翻。刹那之间，冷冰冰的夜，如泼酒澄霞。鸟兽惊走，尽作哀鸣。

        百人的械斗场面，并不庞大，战线也不过百米。羽箭轻轻松松就射到了他们身边，二人很快就被几个蒙面的黑衣刺客包围。

        袁休寻到底不是吃素的，一人一剑，斩马切玉如切菜，剑气所指之处，皆为鬼录。

        【ps宋武帝这种拿根柴火棍都能跟一千个非正经编制的“乱兵”，打好几个时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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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些死士亦是心智坚硬之人，同袍皆为伏尸，浑然不惧，逼逼紧闭。

        仿佛他们二人不是他们的杀父仇敌！而是他们的生身父母——是收拾五体，则可邑万户侯！

        【ps汉高祖说杀项羽，则封侯。项羽自刎乌江，裂五体封五侯。这里是说袁休寻他们仿佛就跟项羽似的，非死不可了。袁休寻这么重要这么厉害？】

        “比剑，他们是打不过你——不过你看那边。”岐玥示意。

        包围圈的弓/弩手就位，他们就差被射成筛子了！

        袁休寻却仍闲闲地笑道：“想当年项羽乌江，裂其五体者封侯！我若是现在死了。难道我还不如项羽赳赳武夫吗？”

        【ps袁某人口气不小。袁某人只想着自己是项羽，可一点儿不care美女——一丁点儿都不care岐玥，是否是虞姬人设。没意思，没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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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何时，他都是少年意气、雄姿英发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既赤子、少年揽辔澄清意。亦放诞、走马章台春风意。【注2】

        所以，他曾说：三尺微剑，三尺微命，不敢轻负天下。

        所以，他后来说：三尺微剑，三尺微命，不敢倾覆天下，更不敢轻负天下。

        所以，他终于又说：三尺微剑，三尺微命，不敢轻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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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雨如天女散花，如浪席卷奔来。

        袁休寻亦不敢恋战，只得且战且退，将岐玥甩上了青骢马，自己亦是翻身上马。

        喊杀声，刀剑声，羽箭破空声，都被甩在了身后。

        请君入瓮，自己差点儿成了瓮中之鳖！被人包了饺子！袁休寻吐了口血，差点儿没把自己给气死！

        岐玥逐渐失去意识，只觉得自己在马背上被颠得呕酸水了，直到再也呕不出酸水了……马儿才停了下来……

        噗通——

        袁休寻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明明知道是身后之人掉落了下去，岐玥也实在是没力气从马背上撑起来，不多时便也沉沉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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